以人类的视角来看，昆仑山昆仑阁，在昆仑山脉之间，禁地一样的无人区。


    天审针对于每个人所提出的问题都不一样，涉及到良心问题，撒谎之后还有可能遭雷劈。昆仑阁所处的无人区腹地，最不缺的就是蓄势待发的雷劫。


    天审开始之前，所有人都等在昆仑阁前的广场上。


    这里处在一处山顶平台，低头所见，棉花一样软绵的云层弥漫，抬头所见，是挤挤挨挨的内里闪着雷暴的乌云团。


    许是这些乌云团本就有震慑力，偌大的广场上针落可闻。


    虽然在场的人都是人类的模样，但满听心里清楚，真正的人类，应该只有她一个。


    因为穿着冬衣的只有她，在一众仙气飘飘、轻衣薄衫的考生中，很是显眼。


    昆仑阁周围的积雪万年不化，人类根本不能生存。


    若没有头上的暖翡簪子，就算律启和武先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帮她挡了大部分的寒气，也没用。


    三人身后是印蛇族族学推荐来天审的学生。


    确定站在最前面的是明辨斋新来不久的人类，他们很想八卦，但是这里太安静了，他们根本不敢。


    神和仙是不需要天审的。


    广场除了满听这个人类，只有妖族、魔族和鬼族。


    许是乌云团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广场上慢慢开始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慢慢有人聚在了一起。


    有个鬼姹一直歪头盯着满听，这会儿直接站在了她身前。


    神色复杂地盯着她头上的暖翡簪子。


    “人？类？”


    听得出她的语气里只有好奇。


    律启和武先收了想要挡在满听面前的手。


    满听点了点头，想了想，她觉得自己该打个招呼。


    “你？好？”


    鬼姹的眼睛慢慢睁大。


    “你还挺有礼貌的。是真有礼貌，不是妖神度西那种公事公办的礼貌。”


    “……”


    看来这个鬼姹对松月凉的意见还是挺大的。


    “长得吧……确实是比我好看一点。”


    “年龄吗……确实是比我要年轻。”


    律启嗤笑一声，“比你好看很多吧？比你年轻好几倍吧？”


    鬼姹并不在意律启说了什么，只继续打量着满听。


    “性格吧……应该也挺好的。”


    律启不满，“你这个鬼姹很是莫名其妙，干嘛要对小满评头论足？”


    一直盯着鬼姹的武先突然想起来了，这分明就是妖神大人当年的烂桃花。


    每个鬼姹都会在锁骨处纹身，是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标志。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鬼姹叫桃菲，鬼族最受宠的小公主。


    “咳咳……”


    武先一紧张就咳嗽。


    桃菲看向武先，很不屑地“哼”了一声。


    “小老虎，看来你是认出我来了啊？到底是长大了，没之前那么凶了。”


    武先干笑一声，“桃菲公主，好巧。你也来参加天审啊？”


    桃菲没应声，只重新盯着满听看。


    “她头上这暖翡，是我爹当年拿去送给妖神度西赔礼道歉用的。当初我爹还特别跟他说，这暖翡雕刻成戒指也好镯子也好玉佩也好……”


    桃菲指了指满听头上的簪子，“还是，簪子也好，可以用来送给将来的心上人。所以，你是妖神度西的心上人？让他动了凡心的，竟然是个人类啊？”


    满听不知道要怎么应声。


    还好，昆仑阁的大门这时候打开了。


    武先催促，“桃菲公主，昆仑阁的门开了，天审要开始了。”


    桃菲挑了挑眉，退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满听踏入昆仑阁之后，眼前的场景就变了。


    每个参加天审的人，踏入昆仑阁就会进入属于自己的审判空间。


    只是……


    自己的审判空间也有些……太随意了吧？


    满听处在一个热闹的商业街。


    她仔细观察了周围的人。


    唯一一个可能是天审审判官的，就是不远处奶茶店正在暴打柠檬的店员。


    毕竟，只有她的动静儿最大，而且，根本就不会暴打柠檬，只是暴打柠檬。


    短短几分钟，暴打用的玻璃杯已经碎了三四个了。


    满听抬脚走过去，“你好。请问……”


    “你要喝什么？”


    店员说着，手里的第四个玻璃杯又被砸碎了。


    满听低头看过去，“反正不要暴打柠檬……”


    她怕喝到玻璃渣子，影响了天审。


    店员随手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正好我也不想做这破烂暴打柠檬了，你想喝什么？”


    “……”


    满听有些怀疑。


    这要真的是他这次天审的审判官，看起来也太不靠谱了些。


    满听摇了摇头，“我没带钱。”


    没有手机没有现金，总不能喝霸王茶吧？


    店员眨了眨眼睛，“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不要钱，你挑。”


    满听没有推辞，“那麻烦给我来一杯生椰拿铁吧。”


    这种只需要搅拌的，应该不会喝到玻璃渣子。


    还能提神。


    店员愣了一瞬，“你还真要生椰拿铁啊？”


    “什么？”


    店员摆了摆手，“没什么。”


    她拿出了一杯已经打包好的生椰拿铁，递给了满听。


    满听扎开，轻啜一口。


    这个味道……


    “好了，现在审判正式开始。”


    满听第一口咖啡都还没咽下去。


    这么随意吗？


    “你最在意的人是谁？”


    “？”


    “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满听总觉得这天审有些诡异的随意。


    难不成她找错审判官了？


    店员趴在柜台上，出声提醒。


    “满听同学，回答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你……”


    “松月凉。”


    满听毫不犹豫。


    趴在柜台上的店员愣住，好长时间才叹出一口气。


    她问，“你不是有那么多好朋友，为什么单说松月凉。”


    “我在意我的每一个朋友。但你刚问我的是，我最在意的人是谁。”


    “……”


    “行吧！”


    店员一挥手，眼前的景色变换，商业街消失，换成了一间茶室。


    店员也换了装束，变回了神女的装扮。


    满听手里还握着这一杯生椰拿铁，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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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不清楚这位神女审判官的意思。


    “放轻松，你的天审已经过了。”


    神女审判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了满听对面。


    “你也坐，跟你一同来的，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结束天审。”


    “我的天审，过了？”


    是通过，还是今天这天审就这么过了？


    见她忐忑，神女审判官又道：“是通过了。可以准备天考了。”


    ？


    这么随意吗？


    这天审的问题？


    所以她这是拿到天审的萝卜岗了？


    “我是你这次的审判官，我叫东方皎皎，是九重天来的神女。”


    她又问，“是不是觉得这个天审对你来说有些随意？”


    满听坐下，将手里的生椰拿铁放在桌上，点了点头。


    “对于你来说随意，对于度西来说，可一点儿都不随意。”


    东方皎皎很是好奇，“所以，他的名字真的叫松月凉？”


    满听这才明白为什么这生椰拿铁的味道有些熟悉。


    这分明就是松月凉做的。


    “所以真的是萝卜岗啊？”


    “什么萝卜？你想吃萝卜？”


    “……”


    “我的意思是，这个天审是松月凉安排的？为什么他可以安排？”


    东方皎皎叹了一口气。


    “妖神度西为自己未来夫人铺路，谁敢置喙。况且，他都没有让你直接飞升，而是天审之后再天考。我们这些审判官肯定是要网开一面的。”


    “……”


    所以松月凉一直跟自己说对于天审不要太过紧张，不是在安慰自己。


    那自己这么多天的考前综合征到底算什么？


    “所以，天考，我也会被……网开一面？”


    “那必须，主要是……”


    东方皎皎上下打量着满听，“你为什么要帮妖神办妖族的学堂啊？虽然自从有了妖神度西之后，不再是一群没有人引导的乌合之众了。但若是真的从底层妖族开始规训，并不容易。六界之内，只有妖族没有特定的地界，一直散漫而生，最多以族人为单位，若是让妖族认定统一的约束标准……你这完全是要跟他吃苦呀！而且，他又不能踏出度西岭，以后事事都要你这个妖神神后出面……天呀，你可太惨了。”


    她一拍桌子，“要不，你还是跟他分手吧！我作为九重天的神女，也能在天考中给你网开一面。”


    “……”


    “你别不相信我。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比当初看到妖神度西的时候还要喜欢。哦对，还没跟你讲，当初我去度西岭，想要嫁给他，没想到竟然是抛媚眼给瞎子看，竟然被他给赶下山了。我这张脸，我这身份，他……你是怎么受得了他的不解风情的？”


    “……”


    松月凉其实也没有不解风情吧？


    “你别跟他在一起了，度西岭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你跟我回九重天吧！你若是喜欢妖神度西那副皮囊，我可以给你……虽然没有比他好看的仙男吧，但是我可以给你两个，哦不——”


    东方皎皎伸出了十个手指头，“给你十个好看的仙男。”


    “……”


    茶室的门被推开。


    “啧，这么多年不见，东方神女竟然这般阔绰了，一出手就是十个仙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