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律启“啧”了一声。


    “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们两个这个出场方式不正确，还是该说你们两个来得不是时候。”


    桃菲后知后觉，“那个男生，也是人类？那么好看，不像啊？”


    东方皎皎：“重点是这个人类好像不知道咱们不是人吧？”


    “啊？”桃菲可惜，“那有点难追了……但应该比度西好追。”


    东方皎皎震惊，默默闭上了嘴。


    这个人类跟度西的风格差别也有点太大了吧？


    春晚刚好开始，背景音乐喜气洋洋，饭桌上的气氛更诡异了。


    满听的房间，关着门，隔绝了餐厅的声音，也针落可闻。


    毕竟是过年，还是找到小满后的第一个新年……


    陈尔努力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重新开口。


    “他是个什么东西？”


    “啊？”


    这听起来像是骂人。


    “能养熊猫，养蟒蛇，养的这山中一切动物都通任性。”


    “能在度西岭这片无人开发无人踏足的荒山建这么多好看的房子，这些房子都需要看护，需要多少人？”


    “主要是……拨云处对面，那座宫殿，如果靠人力来建造和维护……”


    “拨云处？宫殿？”


    “？”


    “！”


    “你能看到度西神殿？”


    “你果然认为我看不到啊？你还有什么瞒着我，都一次性说清楚吧。包括那个‘被好皮囊骗取成为了廉价劳动力，给妖族在四海八荒办学堂’，妖族，妖族？听起来很中二。”


    陈尔随意靠在桌上，“说吧。”


    满听用最快的速度全盘托出。


    “当初为了躲我才提前来度西岭的？又为了一纸实习证明只能留下来？再后来是因为喜欢松月凉留了下来？”陈尔换了一口气，“你甚至还要去考天界的公务员？天界的公务员，这个词听起来更，中二了。”


    满听只乖乖站着不应声，反正该交代的她都交代清楚了。


    “走吧！”


    “啊？不……不问什么了？”


    满听有些心虚。


    陈尔嗤笑一声，“问再多？有用吗？这世界都已经癫成这样了……”


    “走吧，大过年的。”


    满听：“……”


    所在在中国人的骨子里，“来都来了”、“大过年的”都是真理。


    “走吧，这院子是你的，你是主人。哪有年夜饭的时候，主人把客人扔下的到道理。”


    陈尔抬脚往外走，又停下转身，问：“那两个新来的是什么来着？”


    “桃菲，是鬼族来的鬼姹。东方皎皎，是九重天来的神女。”


    陈尔掏了掏耳朵。


    “行吧，我就当这是个动漫主题的年夜饭。”


    “大家久等啦！我和二哥去拿了一些瓜子干果和糖。”


    满听端着盘子，陈尔跟在她身后，努力让自己的脸不那么臭。


    毕竟，大过年的。


    松月凉问他，“都知道了？”


    陈尔将手里的托盘重重放在桌上，“不该提的就别提，就不能先好好过年吗？”


    桃菲一直盯着陈尔看，她道：“对于人类来说，过年确实是最重要的节日了。”


    陈尔看到她脖子上的鬼桃纹身，接了话：“那对于你们鬼族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节日？”


    “你不怕我？”桃菲的眼瞬间就亮了，“我们鬼族的节日，自然是七月十五了。”


    “……”


    “也是。”


    饭桌上恢复了热闹。


    酒过三巡，陈尔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和满听在货场街长大，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但见了这真正的牛鬼蛇神，反倒觉得可爱许多。


    零点的钟声敲响，饺子熟了，满听点燃了度西岭的第一朵烟花。


    她低声道：“新春快乐！”


    松月凉垂眸看着她，也低声道：“新春快乐！”


    小妖怪们偷偷躲在院子外。


    他们也很想放烟花吃饺子，但没办法，陈尔哥哥在，他们不能出现，省的露马脚。


    武先转头看向他们藏身的方向。


    “别躲了，都进来吧！小满老师本来就给你们准备了饺子。”


    余瑜不确定，“在说我们吗？”


    包止不大确定地接话，“应该是吧？”


    其他小妖怪异口同声，“再看看。”


    “别再看看了！”


    武先丢了一颗糖过去。


    “哎呦”。


    听声音是精准地砸中了武佑。


    “出来吃饺子，放烟花。你们陈尔哥哥已经知道你们都不是人了。”


    小妖怪们欢呼，“好耶！”


    度西岭的烟花层层叠叠，盛开了一个多小时。


    孩子们一开心，尾巴就接二连三露了出来，反正也不必遮掩什么了。


    陈尔一直到正月初五才下山。


    他算是满听最亲的人，跟他坦诚之后，满听的压力骤然小了，开始准备办度西岭之外，属于妖族的第一个小学。


    综合考量之后，妖族的第一个小学选在了神农架腹地，取名妖族第一小学。


    因为不收人类，所以每一个环节都要经过特殊部门的审批，手续复杂而繁琐。


    很多时候都是事情堆积在一起，需要各个部门之间来回跑。


    由于很多事情摆在了明面上，根据特殊部门在不同地域的规定，满听也不能再随意使用传送阵，只能选择正常的交通工具。


    到后来，满听干脆住在了神农架，一直没回度西岭。


    其实很多事情都不用她亲力亲为，一方面是她自己想要在天考之前拿“政绩”，另一方面，这些流程她都熟悉之后，往后集中办学的时候，她不在现场也能一眼看懂进度、看出问题在哪。


    松月凉一开始还能忍，但后来她微信不能及时回，视频电话的时间越来越短，他就忍不了了。


    满听忙完回过神儿，才发现自己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回度西岭了。理了理手边的事情，她决定给自己放两天假，直接就订了回香城的高铁票。


    下了高铁，满听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点燃了传送符，直接就回了满园自己的房间。


    毕竟香城是度西岭的地界了，可以不受特殊部门的监管。


    满听想给松月凉一个惊喜，回来之前便没跟他说。


    她偷偷喊了二跳，“你们妖神大人呢？”


    二跳学精了很多，大部分时间满听喊他，都是要问一些要偷着说的话。


    他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满听，转头朝外看过去。


    松月凉躺在紫藤树下的秋千床上，睡得很安稳。


    “……”


    满听着急找他，根本没注意。


    现在已经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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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份了，紫藤树长出了嫩绿的新芽，墨绿色的叶子掉落，在树下铺了厚厚一层，有几片落在了松月凉的身上。


    满听低头，静静地看着他，伸手想要捡开掉落在他身上的叶子，却蓦地被握住。


    松月凉没睁眼，只不满道：“还知道回来啊？”


    “太累了，回来休息两天。”


    “……”


    竟然不是因为想他了。


    松月凉翻身坐起来，冷着脸拉着她回了拨云处。


    “饿吗？”


    满听点了点头。


    “只想着尽快回来，中午也没吃东西。但我要先洗个澡。”


    松月凉冷着脸热了一杯牛奶塞给她，又冷着声道：“先喝牛奶，我让熊出送饭上来。”


    喝完一杯牛奶，满听很是满足。


    果然还是家里的牛奶比较香。


    满听洗完澡，换了睡衣，饭已经摆好了。


    只有一副碗筷。


    一副碗筷？


    完！


    满听只想着饿了要吃饭，脏了要洗澡。


    忘了松月凉要哄了，毕竟她这么久没回来……


    “松月凉，你不饿？”


    “不饿。”


    “我没有吃饭的习惯。”


    听听，没有吃饭的习惯。


    意思是自己不在就不吃饭。


    满听问：“那，陪我一起吃？”


    松月凉面无表情，“你坐啊，我这不是坐在你对面？”


    明白了，现在自己回来了，还要哄一哄才肯吃。


    “有你爱吃的，你不拿碗筷？”


    松月凉双手拢袖，“我不用吃，我看着就饱了。”


    回来之后，也不哄他，也不抱他。


    他们现在是情侣，分开这么久，都没有你侬我侬，这正常吗？


    松月凉没好气道：“过来！”


    满听抬脚走过去。


    松月凉伸手，烘干了满听的头发。


    四月份的天，温度还不高。


    松月凉板着一张脸，重新将手拢在袖子里，“赶快吃饭。”


    满听轻笑。


    看起来需要被哄，还是给自己热了牛奶，准备了饭菜，烘干了头发。


    她弯腰，盯着松月凉。


    按他这种生气程度，自己不知道要说多少好话才能哄好。


    抱一下估计也已经不够了。


    可是她现在很饿了，已经在很努力地抑制肚子想要发出的“咕噜咕噜”声了。


    突然这么近，松月凉的臭脸几乎要撑不住。


    “干嘛？”


    满听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一触即分。


    松月凉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这是满听第一次吻他。


    她的嘴唇很轻很软，被她吻过的地方酥酥麻麻，他觉得自己飘在了云里。


    满听问：“我真的很饿了，能陪我吃饭了吗？”


    松月凉回神儿，脸和耳朵瞬间就烧红了。


    他猛然起身，“我去拿碗筷。”


    满听松了口气。


    下次再哄，她就亲一下另一边脸。


    省时省力省口舌。


    松月凉拿回碗筷，像个被轻薄了的小媳妇一样，安安静静地吃完了一顿饭。


    既然小满已经亲过他了，那他也能亲小满了吧？


    他想到律启之前说过的话。


    情侣之间就得……才能增进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