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幻心镜(四)

作品:《师妹如此多娇,竞折腰

    “不是的不是的。”


    沉青青小声辩解道:“其实那把短剑的剑鞘非常难打开。我当时已经想着一心去死,才费了好大的力气把它拔开呢。”


    “可没想到的是——我拔开后才发现,这剑原来是没有剑刃的。只是剑鞘里塞着一张字条,字条现在还在我这里呢,你看。”


    沉青青从怀里掏了半天,真的掏出了一张卷在一起的小字条,摊开给燕水看。


    “后花园假山后有暗道,暗道尽头处会有车马接应你回家。”


    燕水又道:“这岂不是太故弄玄虚了?要救你完全可以直说,何必多此一举?”


    她摇了摇头:“此人并不是什么善类。”


    沉青青看了看燕水紧绷的眉头,又觉得有些有趣,于是她评价道:“你对郁明河有很大的偏见嘛。”


    “唔......虽然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可他确实不是个坏人,我也并不是被他杀害的呀。”


    燕水道:“人不可貌相。再者,你若不是被他所害,又为什么会丢了性命呢?”


    沉青青低下头道:“嗨呀,我不愿意让阿江为难嘛。他......他那么爱我,我又那么爱他。不能和他在一起,不如让我死了。我之前的那些朋友们早就死的死散的散了,离开这里,我又能去哪儿呢?”


    燕水被这番发言震撼到忘了合嘴:“你......自尽啦?”


    沉青青又道:“嘿嘿嘿,不是啊。我其实当时犹豫不决来着......但是阿江这时候正好回来了。”


    燕水点头:“不错,有他在的话,哪怕郁明河那个暗道有诈,也能勉强保你平安了。”


    沉青青不言,她将目光慢慢看向远处。


    花园那头春意盎然,蝶飞燕舞,此时正当是少男少女外出踏青游玩的好时节。在她们北夷,这个时节的草刚吐露出些鲜嫩的绿叶,草场上就这么打眼望去,一片片绿草像是翻滚的波涛。


    此刻最应该好友间三五成群的,或打个满是新鲜露珠和青涩绿意味道的滚,或扬鞭策马奔腾,让马蹄所过之处,溅出带着春意的草汁子。


    她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声道:“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她张了张嘴,还未说出下一句话,就被一声呵斥打断。


    “燕水!你在那里干什么!”


    一旁的曲折檐廊下,郁明江和郁明河正并肩同行。


    郁明江看到花园中的燕水,语气很不好:“你在那里一个人神神叨叨什么?让下人们看笑话吗?”


    郁明河目光轻轻落在燕水身上,随即又立刻移开。


    他拱了拱手:“大哥处理家事,明河先行一步。”他大步离开,不愿意介入纷争分毫。


    燕水疑惑问:“你看不见吗?”


    谁知郁明江神色骤变,周身气息更冷:“看见什么?”


    他大步走了过来,紧紧盯着燕水:“你看见了什么?你是不是撞邪了?你不知道这里不允许外人进来吗?!”


    燕水狐疑转头,却发现沉青青早已不见了身影。


    可是不应该。


    郁明江这反应不太对!


    难道他知道沉青青就在此地?


    再者,比起想要看见爱人的迫切,比起因害怕别人伤害别人而紧张,他的情绪怎么看都像是一种害怕被人发现什么秘密的心虚。


    燕水按下心中的疑虑,装模作样道:“你没看见吗?刚刚有一只黑兔子,从那边跃过来了。我想着这里许是有什么兔子窝,你要帮我找找吗?”


    郁明江脸上郁色渐退,但取而代之的又是满脸的不屑。


    他冷哼道:“我说过,不要太拿自己当回事了。我娶你不过是事从权急,莫要故作姿态的勾引我、接近我,我并不喜欢你这样的货色。”


    燕水心情十分复杂,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觉得沉青青挑男人的眼光未必太差!


    不过她也并不气,只是觉得好笑。对于这种大脑发育不甚健全的人,不必理论,一味地肯定就好。


    于是她“哦”了声道:“好吧,我记下了,下次不会了。”


    郁明江一副了然的表情,又“哼”了声,像是在说“看吧,我就知道你这种女人就是在费尽心思吸引我的注意。”他甩了甩袖子,又皱起眉:“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燕水本就不愿多留,她虽不生郁明江的气,但并不代表她真有多待见他。她提起裙摆就走。


    至于沉青青的事,下次若是再遇见她,再多问问她好了。


    *


    眼下快到午膳时间,燕水正巧肚子有些饿。


    她到膳厅时,只郁明河一人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盘着一串菩提子。见到她来,疏离客套地唤了声“长嫂”,便不再多话,仿佛早上的针锋相对从未有过。


    恰有奴仆来通传,说今日郁老爷和郁夫人不在家用膳,郁明江刚出门有急事,让他们先吃。


    郁明河懒洋洋起身道:“知道了。”


    他也并未搭理燕水,长腿一迈跨坐在凳子上,开吃。


    燕水也懒得和他废话,也坐上凳子,打量着眼前的各色菜品。


    冷菜热菜都有,汤品也是现在新鲜的山菌熬的老母鸡,鲜香诱人。


    可燕水迟迟没有动筷。


    因为目光所及处,辣子红艳艳,油光光,大把大把地撒在在每一道菜盘中。甚至那盆老母鸡汤的汤面上,还浮着几粒花椒壳。


    ......


    有没有来管管郁家?!这一家人拿辣椒当饭吃吗?


    但是人生贵在尝试,她踟蹰着夹起一块鱼肉,试探着送入口中。


    !!!


    燕水名言:永远不要做自不量力的尝试。


    水呢?水呢?


    她猛猛灌了好几口凉茶,可辣意和灼人的呛意丝毫不退。她立刻拿起手帕,转到一旁咳嗽,咳的惊天动地,生理性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往下流。


    郁明河仿佛实在受不了她这般咳,皱着眉起身离开。


    等他片刻后回来,燕水已经止住了咳声,只一双眼被辣熏的通红。


    没什么菜可吃,她闷闷扒了几口饭。


    可再抬眼时,竟发现面前各色红润润的辣菜被撤走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几道菜看上去口味要合她胃口的多。


    有清炒藕片一道、山楂蜜拌猪腿肉一道、莼菜银鱼羹一盅、酒香糟鸭和清蒸鲈鱼各一品,又配蜜汁莲藕和糖蒸酥络两小碟甜点。


    她爱吃甜食,于是多夹了几筷子甜点。结果没过一会儿,又一盅冰糖燕窝,一碟荷叶莲子酥又被端上了桌。


    燕水惊恐道:“差不多了罢,太多了也太浪费了。”


    端着菜碟的婢女闻言,又悄悄往郁明河那里看了一眼。看到郁明河微微点了点头,故松了口气答:“大夫人放心,就这么多了。”


    燕水这顿饭吃的很快乐。郁明河虽在一旁,但没打扰她,这很好。


    但事情是不会那么圆满的。在燕水吃完最后一块荷叶莲子酥时,郁明江姗姗来迟。


    他看一桌清清淡淡的菜色,不乐意极了:“今天小厨房是怎么回事?就做这一桌子清汤寡水的菜来敷衍我?一个辣椒丁也不见。”


    他又看向郁明河:“明河,今日什么情况?你也能吃得下吗?”


    郁明河懒懒地抬起眼,“嗯”了声:“近来上火。”


    于是郁明江收了声,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将不再找茬。


    他像个事事皆不如意的怨妇,目光逡巡了片刻,又冷哼一声:“燕水。你越是这样费尽心机接近我,我就越厌恶你。”


    这实在是不可理喻了。


    燕水咽下最后一口,有些错愕:“什么?”


    郁明江又道:“别装模作样,你为何坐在我的位置上?”


    燕水立刻起身:“抱歉,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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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这副姿态!”郁明江又将她的话语冷声打断,他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突然“嘭”的一声。


    两人齐齐往郁明河那边望去,他仍旧没什么表情,指了指地上的碎碗渣,无辜道:“手滑。”


    燕水立刻趁这个机会开溜。她前脚刚出,后脚就被人叫住。


    “嫂嫂。”郁明河站在她身后。


    此时正晌午,日头大,他站在阳光下,一眨不眨地看着燕水。


    燕水的表情算不上好,郁明河却笑了笑:“嫂嫂,早上的事多有得罪。明河向你请罪。”


    燕水并不觉得这个请罪有多真诚。


    目前来说,郁明河给她的感觉很奇怪,他时而这样,时而又忽然变脸成了那样。


    她搞不懂,也并不愿搞懂。早晨郁明河的敌意她还一直记得,可此刻她也不愿意和郁明河过多纠缠。


    她敷衍道:“没事,不用请罪。我并没有生气,往后好好相处就好。”


    郁明河看似真诚地笑了笑。


    仿佛早上咄咄逼人的,方才席间冷淡的人全都不是他。


    他温和道:“嫂嫂这么敷衍我,是急着去找花园里的那个名为‘沉青青’的女鬼吗?”


    燕水大惊失色!


    郁明江看不见,于是她下意识的以为只有她一人能看见沉青青。可不想早晨她和沉青青对话的场面竟也被郁明河逮个正着!


    她此时一头雾水,好像能抓住什么头绪,又好像什么都抓不住。


    郁明河似乎对燕水惊讶的表情很是满意,他又从喉头处滚出几声笑。


    “嫂嫂,即使你讨厌我。可我还是要劝你,离郁明江远一点。”


    他快步走至燕水身前,缓缓道:“毕竟连自己的爱人都能下的了狠手,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燕水已经被这接连而来的消息砸的怔愣在了原地。


    此刻她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不可能。况且他……他不是你兄长?你们的关系不好吗?为何……”


    郁明河小辫上的小蛇微微泛着白光。他似乎有些意外,沉默片刻后开口:“你竟然问这个?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兄长又怎样?”


    他促狭道:“一会儿提醒我要唤你‘嫂嫂’,一会儿又提醒我‘郁明江是兄长’。嫂嫂的人伦礼仪观念这么重吗?”


    他刻意重读了“人伦礼仪”四个字,就使这几个字愈发沾染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郁明河又正色问:“嫂嫂,我再提醒你一句——你以为方才郁明江出门是去办什么急事?难道今早他没对你有丝毫的起疑?”


    他直起身:“你大可以不信我说的话。且等十天后,看看沉青青的魂魄会不会灰飞烟灭。”


    是了,若说早上那个蹩足的理由就能将郁明江给打发了,那他未免太过迟钝。能当上军师的人,又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燕水又问:“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又为何突然告诉我这些?”


    郁明河挑眉:“我本来觉得你很是碍眼。郁家并不是静流,任何人不能独善其身。故我原先实在不愿意管你,甚至想让你滚出郁家,想让你知难而退,和你划清界限。可没办法,偏偏我方才在膳厅里才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


    郁明河不答。他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他的手指很长,手掌又大,摊开时能看见上面丝丝缕缕的筋络。指节分明,又像是根根仔细雕琢的玉石。


    接着,他轻轻向上勾了下中指。


    下个瞬间,燕水竟然也察觉到自己的右手中指上传来一阵拉力,带动她的中指也随着轻轻勾了勾。


    郁明河看着燕水如遭雷击的表情,讳莫如深道:“儿时就有老道告诉我,我命中注定和一女子指上连着红线。”


    他接着唏嘘道:“那老道还说——”


    “她是我此生命定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