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眉头一皱。


    若大和尚驱使阴魂淫乱，还在他理解之中。


    但全是活人，怎会消失不见。


    难不成大和尚还有开辟空间的力量，在华安寺中制造一个异空间？


    “直走就到了是吧。”李煜指着前方。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黄十三修为有限，被施了障眼法也是可能。


    是不是真金白银，还要他亲自看看才知道。


    “仙长，小人可以为您带路。”黄十三殷勤道。


    李煜笑笑，“可。”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黄十三连忙叩头致谢。


    “起来带路吧。”


    “是。”


    黄十三在前，李煜在后，向着雨幕深山中走去。


    五里路很快就抵达，在一个山坳中，一座小小的寺庙坐落其中。


    李煜眼睛一眯，七彩神光闪烁。


    平平无奇的寺庙在他眼中变得五光十色起来。


    片刻，他脸上有思索，随手丢给黄十三一粒光团后，径直朝前走去。


    “仙长小心，那大和尚不是佛门真徒。”


    黄十三提醒。


    李煜诧异的看着它，“不是佛门真徒，什么意思？”


    黄十三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大和尚虽然看上去像是得道高僧，但以小人的观察，他根本没有任何的佛性，不是魔头就是大妖。”


    李煜微微点头，又给了黄十三一团至阳之力。


    “多谢提醒。”


    “仙长言重，小人其实也有私心，华安寺是小人寄宿的地方，被大和尚鸠占鹊巢，小人其实很是不甘，可惜小人不是那和尚的对手，要是大人能驱逐和尚，小人感激不尽。”


    李煜摆摆手，没说什么，大步朝前方的寺庙走去。


    而黄十三犹豫了一下，钻入旁边的荆棘丛林中。


    很快，李煜就来到了寺庙近前。


    入眼是一块金光闪闪的牌匾，上面清晰的刻录着‘华安寺’三个大字。


    但看大门周围的建筑，却透着腐朽破烂，连山门前的台阶残缺了也没人修缮。


    李煜走上前，刚想要敲门，大门自动从里面打开。


    门后没有人影，也没有阴魂。


    大门就像是被风吹动，也像是寺庙有灵，自动为李煜开启了大门。


    李煜无声笑了笑，踏步走了进去。


    寺庙前是香火供奉的地方，一座四四方方的香火鼎就坐落在庭院中，上面有三支清香缓缓燃烧。


    李煜抬头，夜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


    夏雨暴躁，秋雨绵长。


    这扬秋雨应该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香火鼎旁边，还有一些供人取用的香烛。


    李煜上前查看，香烛似是才置办不久，看上去很新，并没有受潮。


    略微犹豫，李煜取了三炷香。


    随手一挥，香自燃起来。


    青烟盘旋而上，带着寺庙独有的香火气息。


    李煜俩到香火鼎前，微微拜了拜。


    咔嚓！


    李煜一愣，循声看去，香火鼎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裂纹。


    他沉默下来，没有继续祭拜，而是把香火插到了鼎中。


    他等待了片刻。


    香火鼎没有爆炸。


    李煜松了口气，绕过香火鼎往大殿走去。


    就在他走过香火鼎时，一声巨大的轰鸣传来。


    嘭！


    李煜回头，香火鼎已经四分五裂，散落四方。


    之前那三炷香不知何踪，而李煜插的香就这么静静的插在了地上。


    青烟已经在燃烧，缓缓朝着天空飞去。


    在飞出寺庙的范围后，被一阵阴风卷走。


    李煜嘴角抽动了一下。


    “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又不敌视佛门。


    虽然佛门存在很多诟病，但如济公那样的活佛，完全值得他祭拜。


    所以看到香火鼎，李煜就单纯的想要拜拜。


    但显然，也不知道是佛门不领情，还是他有问题，他的香火无法给佛门，倒是便宜了周围的孤魂野鬼。


    收敛心神，李煜踏步走入正殿。


    他忍不住惊疑出声。


    正殿内，一眼就可以看见正中央的大佛。


    不知道什么原因，大佛的面目被毁坏，看上去比兰若寺无头大佛还要渗人。


    “莫非真的是魔？”


    关于黄十三所说，他只相信了三成。


    他的眼睛可以看见过去未来，但看不透人性。


    兽性也看不透。


    他更相信自己的看到的。


    寺庙内有光源，墙壁四周有昏黄的烛光闪烁着，李煜也是看到了烛光才注意到寺庙内有光。


    不然他还真没在意。


    对他来说，黑夜和白天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哪怕是最深的黑暗，他也能用自己的眼睛看穿。


    忽的，李煜的目光落在了四周的墙壁之上。


    正常的寺庙，墙壁要么白净一片，刻画也是菩萨佛相。


    而眼前的壁画，却是一张张仕女图。


    图中女子皆美貌，在壁画中翩翩起舞，像极了敦煌的飞天图。


    不过人家的飞天图是神圣庄严的，眼前的壁画。


    怎么说呢。


    轻纱不掩乳白，朱红透着妩媚。


    明明是壁画，却仿佛真的有舞女在身前摇曳生姿，勾魂夺魄。


    换个撸点底的人来，大概会弄的一墙都是。


    “难道黄十三看到的就是这些女子？”


    李煜伸手想要触摸，忽的他若有所感，转身看去。


    原本空荡荡的正殿，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和尚。


    和尚盘膝在大佛之下，手持念珠，轻轻敲着木鱼。


    见李煜看不过，和尚睁开了眼，低诵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来的似乎有些太晚了。”


    李煜淡淡一笑，道：“晚吗？我倒是觉得恰恰合适，如果不是这么晚，大概看不到这么美丽的壁画吧。”


    石虎闻言，看了李煜一眼，说道：“你和其他俗人很不一样。”


    “哦，有什么不一样？”李煜道。


    石虎起身，来到另一面墙壁前。


    李煜看去，墙壁上依然是仕女图。


    只是这面墙上出现了一个他熟悉的面孔。


    朱若兰。


    是的。


    就在壁画中，他看到了朱若兰的面容。


    她与其他女子一般嬉笑着，像是非常的幸福，在开心的起舞。


    姣好的身段在丝绸纱衣的衬托下，显得是那么妩媚动人。


    “你很强。”


    “......这一点不需要你的承认。”


    石虎看了李煜一眼，不知道李煜为何突然暴躁起来。


    “有人和我说过，强者不仅需要实力，更需要克制，克制自己的欲望，你觉得呢？”


    李煜摇头，“这个问题见仁见智，有的人可以无欲则刚，而像我这种人，大概是欲念成魔。”


    石虎忍不住再次看向李煜，眼中有异彩，“你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李煜嘴角抽动，不想和和尚继续玩文字游戏，直言道：“你是谁，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是谁？呵呵，你可以叫我石虎。”


    “石虎，奇怪的名字，难道你的本体就是石虎？”李煜道。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石虎真的点头道。


    “不错，我的本体就是一尊石虎，但也不是简单的石虎。”


    “呃，你可以详细说说，我有时间听。”


    李煜好奇的看着石虎。


    天下妖怪千千万，但目前他见过的还真没多少。


    石虎道：“准确的来说，我其实还是一只虎精。


    百年前，我刚刚修炼成精，有了自己的意识，那时候我并没有害人的意思，躲在深山中默默的修炼，没有走出过自己的领地。


    但某一天，有大量的猎人进山猎虎，我虽然不想招惹人类，但也不惧怕他们。


    我杀了很多人类，也成了远近闻名的虎妖。


    我以为自己的威名可以震慑人类，自己也可以继续安心的修炼。


    不想人类变本加厉的寻找猎人来捕杀我。


    最后，我倒在了人类的利箭之下。


    我以为我的生命就此终结。


    但没想到人类抓捕我，不是为了吃了，也不是为民除害。


    人类抓捕我，居然是因为一位皇子想要一尊猛虎石像。


    普通的能工巧匠都无法满足皇子的要求，就有人献计说以虎妖为蓝本，直接塑造，定然会栩栩如生。


    然后我就被带到了皇子府邸，被人制作成了一只石虎。


    我死了，是活生生饿死在石像之中。


    但我好像又没死，因为我感觉我成了石虎，我的生命发什么奇异的变化。


    虽然我还活着，但我并不能做什么。


    只能继续做一只栩栩如生的石虎。


    直到五十年后，一个和尚，嗯，大概是和尚啊。


    他找到了我，他赐予了我前所未有的力量，让我成精化形，也就是现在的模样。”


    “菩提国师？”李煜眼睛一眯。


    石虎没有回应，继续说道：“我跟在和尚身边不断修行，同时辅助他成就大业，很快，和尚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我也就清闲起来。


    清闲之余，我忽然迷茫起来，不知道该干什么。


    人人都有欲望，有目标，但我没有。


    我觉得我应该憎恨人类，如果不是人类，我不会受那么多苦。


    可是说报仇，说恨，我好像又没有。


    甚至我还做过那位皇子子孙的师父。


    我离开了权力的漩涡，开始游走在世间，想要去了解人类的欲望，想要知道我需要什么。


    看到这些壁画了吗？”


    李煜点头，“她们都是你收集的女子？你在试图拥有色欲？”


    石虎惊讶的看着李煜，“果然，你有着大智慧。”


    李煜淡淡一笑，问道：“那么你拥有了吗？”


    石虎摇头，“没有，我原本以为只要像人类一样淫乱就可以得到色欲，但后来我发现，我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我无法理解其中的快乐。”


    “既然无法拥有，你还抓她们有什么意义？”李煜问。


    石虎道：“虽然我现在无法理解，但我也发现了问题，我缺乏对色欲的理解，是因为我没有见过纯粹色之人，无法清晰的感受色欲的力量...”


    “等等，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