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大公子的急信，”小厮神色匆忙：“老爷还在宫中未归，夫人刚服了药歇下，还请二公子指示。”


    姜直拿过信件拆开，一目十行。


    不过半刻。


    姜姝玥看着他越来越凝重的神情，开口道：“大哥在信里说了什么，他可是把外祖家都救下来了？”


    “封云礼...”姜直眼眶泛红，死死握着信件：“这就是你曾经倾慕过的男人，手段狠辣，领着皇命抄了苏家还不成，还要置苏家人于死地！”


    他把信摊开在姜姝玥的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封云礼是想把苏府赶尽杀绝啊！”


    姜姝玥双手握成拳，装作镇定地把信看完。


    “三外公...”姜姝玥有些失神：“二哥你让我出去，我亲自去问封云宴，我去让他求封云礼...”


    “收回你天真的想法，”姜直讥讽：“封家就是帝王的狗，你还想他们帮着你不成？”


    为了在帝王面前邀功不择手段。


    姜姝玥却不信：“二哥你让我去试试，如今外祖父不是还有可能活着吗...”


    封云宴会帮她的！


    “做梦！”姜直亲手击碎的姜姝玥的幻想：“昨日沐王府世子，已过府中提亲与父亲相谈甚久；父亲已经答应了此事，你等着过几日嫁入沐王府吧。”


    以往的姜府不站队，只做中庸之臣。


    但如今，是他人逼他们站队：要么选择母家势大的三皇子，背靠沐王府；要么选择正统出身的东宫太子；


    但太子资质平平、性子谦和，并不是帝王心中满意的人选；


    三皇子有勇有谋又有身为宠妃的母妃作保，沐王是其舅舅，谢世子亦是一表人才，院中干净没有通房姬妾。况且当初延州一事，姜府因为苏家的原因，其实早就与沐王府扯上了道不清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帝王已经对苏府动了死手，迟早会轮到姜府。


    “你们...是想用我的婚事，去平衡权势？”姜姝玥不可置信：“为什么？”


    父亲不是说过，以后想嫁给谁都由她自己做主吗。


    她不再是他最疼爱的嫡女了么。


    为什么要用她的婚事去...


    “嫁给谢世霖，是你如今最好的选择，也是姜家最好的选择，”姜直不忍看她脸上的悲伤情绪，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姜姝玥的院子。


    姜姝玥敲打着门窗：“二哥你给我说清楚！”


    ——


    将军府


    封云宴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立马到主院向长公主求证。


    “你说什么，”长公主完全不知情：“封云礼带着锦衣卫去了延州，抄了苏家？”


    长公主震惊地从位上站起：“此事是谁告诉你的。”


    “一位朋友，”封云宴皱眉：“母亲，这件事连你也不知？抄家可是大事，听说还是与将军府前些日子遇刺有关。”


    “将军府遇刺关苏家什么事！”长公主看着一旁的婢女：“帮本宫梳妆，本宫进宫一趟，顺便把前些日子的事情与皇兄说道说道。”


    那事一直压在心里，夜夜恐慌。


    倒不如直接摆到明面上，相信皇兄也不会怪罪她的。


    “母亲...”封云宴觉得不妥：“不如我陪您进宫吧。”


    封云宴身无官职，能见到梁帝的机会不多，而且事关他自己，他也想去为自己争取几分。


    能在梁帝面前露个脸也是好的。


    “不用，”长公主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本宫自己入宫便好，也许久未与皇兄念家长里短了，你去添什么乱。”


    封云宴本还想劝说什么。


    但见长公主态度强硬，便只能点头：“那我在府中等母亲的消息，自从前几日姝玥被带回姜府，我与她已经许久未见了。”


    “若是你大哥真带人抄了苏家，她不见你也是正常，”长公主说道：“希望这事确实是苏家自己的过错，不然姜太傅恐怕不会允了这门亲事。”


    那倒是可惜了。


    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媳妇。


    抄家肯定不是封云礼一人能决定的，所以长公主如今对他并无怒气。


    身为皇室血脉，她的心始终向着帝王，只要封云礼是为了帝王做事，那她怎么也不会责怪于他，哪怕最后封云宴因为此事，娶不成姜姝玥。


    那也只能说是两人缘分浅薄。


    “母亲，若这事真是苏家之过...”封云宴叫住了长公主：“但我们毕竟还是与姜府结了仇，这婚事...”


    他想看看长公主的态度。


    这几日姜姝玥一直被看守在姜府院里，让他无从下手。


    前些日子她在将军府养病的时候，本想着用照顾她的名义，渐渐地水到渠成，生米煮成熟饭，这婚事也就定了。


    没想到刚刚有了温情，姜直就闯到府中把人带回去了。


    “京中贵女何其多，再找过便是了，”长公主想着安慰，但说出口的话却生硬得很：“行了，不说了，天色不早了本宫还要忙着进宫。”


    随手打发了封云宴。


    封云宴为自己心中仅存的一点亲情，感到可笑，这就是他的母亲。


    她是不是忘了：最先是她先要求他娶的姜姝玥。


    他始终是那个被舍弃的人。


    人人都羡他出身将军府，父亲戍边将军手握重兵；母亲身份尊贵长公主；还有个能力出众到帝王都认可重用的大哥。


    但无人知，他不过就是将军府中一只可有可无的地沟老鼠。


    无人在意他的想法和感受。


    “母亲教训的是，”封云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主院。


    长公主看他阴阳怪气的话语，只觉得莫名其妙：“又是发什么疯，本宫这忙来忙去是为了谁？”


    早知当初生一个就行了，多生反倒是累赘。


    曾经年少天真，本想着靠孩子挽回丈夫的心，但谁知大腹便便才七个月，丈夫便主动请职戍了边，常年不归。


    感情没挽回得到，反倒多了个麻烦。


    这让长公主又是想到那与张氏容貌相似的农家女：“他们封家是不是骨子里就是低贱，偏偏就爱对农女动情！”


    气得长公主摔碎了梳妆台上的玉镯：“去把沈桑幼在将军府的东西全部丢出去！想到就烦！”


    “长公主息怒，”桂嬷嬷如今身子已经恢复了些：“世子爷若是知道这事，又要与您分心了，何必呢？那事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