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无波澜道：“也不知吃不吃得下。”


    祁安：“......”


    是他被熏陶的太黄了吗？


    似笑非笑的婉拒了燕泽递来的冰糖葫芦，转而拿着反派送他的在唇边轻点。


    笑盈盈的挑眉，“我逛累了，回去吧。”


    这种极具诱惑力的动作，让一直克制无情的人有几分难耐，热流下涌。


    那张殷红的唇触碰的仿佛是其他‘物件’......


    裴墨卿被那样的画面刺激到，喉头滚动，妄想滋润干涩的嗓子。


    “好，我送你。”


    锐利的目光扫过一旁茶楼，与其中一人对视上，不着痕迹的点头。


    燕泽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那都是裴墨卿付钱买的东西。


    闻言，将冰糖葫芦往地上一扔。


    这是动手的暗号。


    “陛下，微臣扶您上马车。”


    冰糖葫芦在地上翻滚，沾染泥土，糖衣破碎，被行走游人一脚脚踩成渣。


    “咻———”


    利箭破空而来，直取祁安项上人头而来。


    “陛下！”


    燕泽本就离得近，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拔剑抵挡，将自己的帝王护在身后。


    裴墨卿察觉不对，眸光森冷，抢先一步将祁安拉入自己的怀里。


    他明明吩咐过的！


    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敢违抗他的命令？！


    “！”


    这鳖孙果然想今晚就动手！


    祁安听着反派如擂鼓般的心跳，抓紧了黑金色的衣襟。


    揶揄着，“裴墨卿，你想杀朕？”


    “没有。”


    裴墨卿自知现在的辩解苍白无力，但更紧要的是他的属下叛变，也意味着小皇帝会有生命危险。


    双目似箭，寻找着熙攘的人群。


    正欲离开，刚才在他们周围的‘百姓’全部褪去了外衣，露出了里面天翎军的服饰。


    百来号人，将祁安团团围住，护在中央，抵挡着刀光箭雨。


    裴墨卿脸色冷了下来。


    “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相握的手松开，转而扼在了祁安的脖子上。


    面带几分阴鸷，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霾。


    祁安戏谑反讽，“咱们彼此彼此，裴相不是想用朕要挟天翎军吗？朕自然也可以将计就计。”


    没道理只能算计他，他不能算计回去。


    裴墨卿眸底闪过戾气，浑身戾气暴涨，气扬阴沉的骇人。


    “陛下，是臣计输一筹了。”


    话风一转，“你现在的命在我手里，不怕死吗？”


    仿佛是在印证口中话一般，手掌逐渐收紧。


    祁安并不怕。


    反而笑说：“裴墨卿，我很怕疼的。”


    笑意不达眼底，点点水光逐渐浮现，白皙的脸庞染上不能呼吸的憋红，像是白净的瓷器逐渐攀上裂痕，下一秒就要破碎了一般。


    裴墨卿心中莫名猛然一疼。


    手背青筋凸起，血液暴乱，用最大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动手。


    “真是攻于心计。”


    像是讥笑，又像是自嘲，“祁安，你比我狠。”


    摆平刺客的天翎军将刀架在了裴墨卿的脖子上，即便是多年不用，也是个个杀气凌厉。


    【叮———反派黑化值+20。】


    【反派黑化值：94。】


    这扬叛乱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摆平，第二日早朝时，裴墨卿的真实身份被燕泽当朝禀明。


    一时间轰动朝野。


    暗戳戳站队裴墨卿的人争相摆脱一切干系，恨不得连自己跟裴墨卿说话过的那一幕都想定义为不熟。


    天牢内。


    裴墨卿的单人牢房里床褥整洁，还单搁置了桌椅板凳，饮食丰富，茶水管够，不像是来坐牢的，反倒像是来度假的。


    只不过依旧神色恹恹。


    小德子照例来送餐食，看见上一顿的饭没有动。


    翘着兰花指，指责道：“裴墨卿，你黑着脸是给谁看的？陛下带你可不薄，谁家反贼有这待遇？”


    就差让他给喂嘴里了！


    哼！


    裴墨卿神情淡漠：“我要见祁安。”


    “陛下日理万机，是你这阶下囚相见就见的吗？”小德子可算是出了一口气，“呸，又想勾引陛下，不要脸！”


    被关了七日，每日送饭都要说上一遍。


    陛下叫他好生照料，不能伤到，不能亏待，还不能让人自残。


    这家伙想得寸进尺？


    哼！


    不可能！


    果然，裴墨卿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小德子，对新鲜的饭菜没有任何食欲。


    小德子也来了脾气，“你绝食陛下也不会来的！”


    放下食盒，拂尘一扬，倨傲的走了。


    裴墨卿古井无波的眼眸暗淡。


    是啊。


    祁安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欺君在先，又怎么真的会喜欢他？


    这一切不过撒下的渔网，只为了等他落入圈套。


    不等片刻，牢房门再度被打开。


    脚步声停在了桌子旁，就再也没继续靠近。


    裴墨卿冷嗤：“又回来做什么？”


    “哦？你不是想见我？”


    并不是小德子尖锐的嗓音，而是祁安那像撒娇般的语气。


    裴墨卿猛的坐起身，手紧紧拽着床单，才克制住上前的冲动，坐在牢房的阴影处，掩盖了脸上大半的表情。


    “祁安。”


    有段时间没喝水的嗓子发出嘲哳呕哑的声音，“为什么不杀我？”


    无论是以前夺权，还是这次当街谋反，都是能让他人头落地的罪名，可偏偏没有杀他，还在牢房里好吃好喝供着。


    他不明白。


    看不真切。


    祁安倒了杯水，走到床边，坐在了裴墨卿的身侧。


    “因为......”


    祁安把水递到裴墨卿唇边，“我不想杀你。”


    “我要留着你的命，让你看看这个江山在我手里，并不会差。”


    反派身上并没有穿囚衣，而是单薄的亵衣，黑色的衣服被换洗过，身上也没有牢房里的腐朽气息。


    祁安倒是还愿意靠近。


    语气笃定，“你是他。”


    裴墨卿就着祁安的手，饮下水，像是祁安在伺候他似的。


    “谁？”


    晦暗不明的视线复杂的落在精致的脸庞上。


    牢房里的光仿佛都格外偏爱祁安一些，透进来的唯一一缕烛火灯光，都洒落在祁安的杏眼上。


    祁安手指落在裴墨卿的后颈上，轻点着。


    含笑的唇瓣一点点靠近。


    低声呢喃。


    “记忆中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