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笙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动作语言吓到，捂住肚子往后倒退两步。


    “等等，你慢慢说，鬼气什么的，你别激动。”


    少年已经沉浸在了自己世界里，天赋后遗症比以往都要严重。


    “鬼婴酝酿，鬼母斩杀，鬼气萦绕，槐树聚阴，红眸断绝，地狱空荡，列车逆转，天灾人祸，万千生灵涂炭……”


    徐乐笙揉捏着鼻头，看他这副样子，感觉瘆得慌。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能直接跟我说校长办公室在哪吗？”


    她有点怕地点还没有知道，他就晕过去了。


    “18，这条走廊第十八个房间，就在这个房间往左数第六个。”


    甄诚这句回复看起来冷静了很多。


    徐乐笙得到如此确切的信息，顿时感觉成功了一大半。


    “好，我去校长办公室转一圈，你乖乖呆在这啊。”


    本来不需要这句多余的嘱咐，但甄诚现在这神叨叨的样子完全让人放不下心来。


    少年还在念叨着颠三倒四的话语，手脚有时还会控制不住抽搐。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某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地狱空荡荡，恶魔乘坐列车即将抵达现世……姐姐我们都是魔鬼。”


    徐乐笙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像安抚小孩一样摸了摸他的头，话都顺着他来。


    “好好好，我们都是魔鬼，头顶带着林木的鬼，生活总要带点绿。”


    她说的话更抽象，直接把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的甄诚都比下去了。


    少年久久没有言语，愣愣注视着她打开门。


    “魔是这样解释的吗……”


    徐乐笙一打开门就看到倚墙而坐的人，低头对上一双迷蒙的眼。


    “乐乐。”


    赵自由叫了她一声，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徐乐笙还没有说话，背后突然探出一个头来，少年激动的声音在耳边爆炸响起。


    “芜湖～是鬼啊，真的头顶带了绿，树鬼哈哈哈哈哈——”


    徐乐笙眼睁睁看着赵自由脸色变得铁青，看起来气的不轻。


    “你别在意他的话，他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


    甄诚从门边挤出来，双手托着赵自由的脸，“帅哥你好帅好好看，跟我长得一样。”


    徐乐笙眼疾手快扯住他后衣领，防止他亲到赵自由。


    “说就说，你动什么口啊！”


    赵自由显然吓懵了，那嘴唇离他脸颊只有毫米之差。


    甄诚被扼住命运的后脖颈，扑棱一下，无果只能嘟囔。


    “我只是在照镜子！”


    徐乐笙把他扔进身后的学生会长办公室。


    “我看你是在耍流氓。”


    她看着缩在门口的少年，终究还是心软了。


    “要进去吗？里面会安全一点。”


    赵自由看着在办公室中央翩翩起舞的人，面色有点苍白。


    徐乐笙还是要维护朋友的脸面，“你别看他现在这样，之前都不是……算了。”


    她反手把门关上，隔绝里面堪称僵尸诈尸的舞蹈。


    “上来吧。”


    徐乐笙蹲到少年身前，把后背袒露给他。


    赵自由趴到她后背上，任由她背起自己。


    女人肩膀并不宽阔，每一步却很稳妥，没有摇晃打摆，意外的很可靠。


    “乐乐，你要去哪？”


    赵自由看着这条长廊，一排木门让他感觉无比熟悉。


    徐乐笙默数着木门，“我们现在是在万森高中的图书馆里，要去找校长办公室。”


    “绿城之外，是一所高中吗？”


    徐乐笙数到第六扇门，在它面前停下了脚步。


    “这所高中也是在绿城啊。”


    “那你这些年去哪了，还是在绿城？”


    徐乐笙该怎么跟他解释，地狱列车和现实世界这些一团乱的事情呢。


    她自己都还没有弄明白这些。


    “我这些年在一个超级有趣的地方，每天都有好吃的，工作也圆满，不是在绿城。”


    徐乐笙不再听到少年的声音，连呼吸声都不太听得清。


    她没在意少年的沉默，正在思索是否要把少年带进去。


    赵自由不在她计划之内，把人带进去没有用，但要把他丢在门外，应该没事吧？


    徐乐笙：“你刚才在门外有遇到危险吗？”


    “没有，我要跟你进去。”


    赵自由收紧手臂，耍赖般不肯下去。


    “进去很危险，不知道会面对什么。”


    赵自由坚持执拗道：“我就要进去。”


    徐乐笙没辙，都说好言难劝，人很难被说服，她只能加强自身防御了。


    “那你要抱紧了。”


    说完，她松开了一只手，把自己的玩家面板调出来，点进系统商城。


    来到这条长廊，系统就恢复了原样，商城全部都是亮光，看着就充满希望。


    相比于从副本中获得的道具，系统商城里的东西更加模式化，只要科技水平足够高，是能够大规模生产出来的。


    ——系统商场里的道具是哪来的呢？


    一个问题随着她翻动页面的手而冒出来，最普通像是健身类的用品都很高级，还有那些隐身罩和防护罩，以及各种高级药品。


    代入现实角度来看，系统商城比副本里获得的道具要有迹可循，科学技术要是发展到一定程度，会出现系统商城里的东西不奇怪。


    ——系统商城是人造物吗？


    “乐乐，不进去？”


    赵自由能感受到半边身体失去支撑，勉力撑着，不知道徐乐笙在干什么。


    他刚说完就感觉到支撑点回来了，手慢慢卸去力道。


    “要做点准备，总不能真的莽进去吧。”


    徐乐笙智商不算顶尖，反而有时思维格外跳脱不像常人，但大是大非前她还是拎得清的。


    赵自由：“我还以为你同意带我，就是想莽进去。”


    不是脑残，怎么会同意带个残废进去。


    徐乐笙还不知道自己被骂成了脑残，“算了，刚才已经扔下你一次了。我都告知你危险性了，是你执意要去，我从不阻止人找死。”


    作为护士，这几年她也算是见识过许多生离死别，虽然跟教育不符，但她有时候也很心累，竭尽全力去救一个人，到头来该走的还是走了。


    结果总是让人失落，就好像人生真的全是白干，不管怎么做，总有人会走上命定的路。


    “冷血乐乐，这才是你从前的样子。”


    赵自由有一刹那真被她蒙骗过去，看起来好欺负，为别人出头，一副普度众生的圣母样，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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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到陌生。


    这句不阻止人找死，反而让他有熟悉心安的感觉。


    徐乐笙才不管他的心理活动，她一直都在模糊少年的判断。


    她可没有正面承认过，她就是他认识的徐乐笙，一直都在用这个身份套信息。


    说实话，跟赵自由相处时，徐乐笙真有一种玩游戏的感觉，感觉还挺新奇。


    “我要开门了，先说好，进去我不保证你能安全出来，其次遇事要听我的，不然我会抛下你。”


    徐乐笙最后确认一遍：“这样，你还要跟我？”


    “跟。”


    得到肯定回答，她不再废话，直接推开了门。


    衣服上别的勋章闪烁着红色光亮，随着门关上，一股冷峻的风席卷走廊。


    徐乐笙和赵自由进入了校长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布局和学生会长办公室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办公桌那块地方，游柒那边是一张两米多的实木大桌子，而校长办公室那处位置变成了一棵树木，一棵捅破了天花板，直愣愣舒展着枝叶的大树。


    徐乐笙仰起头，看着那棵树木，它野蛮生长着，枝干占据了办公室二分之一的空间，细枝从破开的大洞生长出去，从边缘处可以窥探到外界明亮的天光。


    她感觉肩膀被捏了一下，这股力道让她回过神来。


    相较于徐乐笙一开始的惊诧，赵自由好像更加紧张，从他捏了她一把就能感觉出来。


    ——这家伙怎么了，现在开始害怕了？


    ——我没害怕……为什么我又能听见了


    赵自由在心里回答她，对于两人再次连接上的心声倍感疑惑。


    徐乐笙也觉得很奇怪，但一想到甄诚出现，她就听不到赵自由心声，现在甄诚不在，两人又连接上，像是两个配错的蓝牙耳机。


    ——乐乐，你能听到吗？怎么又没有声音了


    赵自由在心里呼唤着她。


    徐乐笙听到这里，觉得还是有不一样的，现在主导权好像落在了她手上。


    她刚才脑海里想的东西，赵自由显然听不见，比在绿城时要更加自由，有点像她和甄诚一开始的意念传声。


    ——能听到，不用出声，我们慢慢接近它。


    她想这样也好，正好节省了沟通成本，她转手把哑巴对讲机放回道具栏。


    赵自由好像连呼吸都放轻了。


    ——好


    徐乐笙脚尖掂起，悄无声息缓慢靠近大树，像一只背着食物的蚂蚁挪脚走回巢穴。


    两人距离大树越来越近，呼吸不约而同都放轻了许多。


    唰的一声，大树枝干扭动了下，把树叶都带动的翻飞，也成功让人停下脚步。


    徐乐笙距离大树只有几米的距离，能感受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奇怪，树怎么会是热的，又不是火山。


    她热到汗一直往下滴，眼前甚至能看到因为炎热而扭曲的空气。


    ——赵自由，你感觉怎么……！


    徐乐笙扭头，想要关心一下背后出汗更多的少年，眼角余光却闯进些绿色。


    一根普通黄瓜般粗壮的枝干从侧面扎进脖子，直接从她颈脖穿刺而过，喷溅出淋漓鲜血。


    徐乐笙身体立刻瘫软，临死前对上了少年赤红的眼，所有疑问都无法从无力的唇瓣中透出。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