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每天穿梭在钱昧店里，虽然累，但是余晖感觉自己敏捷度和爆发力现在都提高了一大截。


    资助人自那之后再也没有发来联络，她每天依旧照常上班，似乎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而季恒在那个早晨后，小队受到征召就去了北部战区前线。


    余晖独占了五百平米的大房子，日子宁静得令人沉醉，就像一摊清澈见底的泉水，里面还倒映着镜花水月。


    能源所照流程向警局发了协助申请，按照规定，除了局长还要挑选十名警员陪同前往，她将人员任务交给任玥，而在她交回名单后，看也没看直接签了字。


    “余局，你不看看？”任玥在从周远那回来后，就觉得余晖有些不对劲，但是怪异中又符合她的行事风格，她仍然摸不透她会不会成为计划的变数。


    “不用，我相信你。”余晖手上转着笔，眉眼弯弯，坦荡又漫不经心。


    钟表上的指针到达预定时刻，她拿起飞行器钥匙，“叫上人，走了。”


    飞行器盘旋在上空，在能源所释放了准许降落的信号后，才缓缓落上停机坪。


    “余局，你好，我是16区能源所所长，韩升。此次检修会持续两天，这期间麻烦你们了。”男人热情地和余晖握手，身后跟着一众研究员。


    “韩所长客气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余晖在他的指引下，绕着能源所转了一圈，按照地图上的出入口，分派警员把守。


    能源所的至关重要在于它是维持维艾星各项基础设施正常运转的供应源头，也是一所这所星球上最大的实验室，研究人员每天都要观测记录能源波动数据，根据释放的不同波长，做最精准的调控。


    而联邦这些年，一直致力突破制造人造能源石的技术难关，这之中由于维艾星能源石储量最大，一直走在开发最前沿。


    能源石源于火山喷发，产生条件极为苛刻，星球的地理环境直接决定了每年开发的产量。而对于一些人口迅速增长，固有资源无法满足庞大消耗量的星球，他们就会将主意打到邻居家的财产上。


    余晖看着一二楼标志不同的两处能源储存室，眼眸微动。


    日和星的能源石较其他星球不同，由于储量高，体积重量是普通的两倍，放在二楼占了整整一层，而进入的封闭门也配备联邦如今最先进的安防技术。


    小李和任玥站在门口，在高大的门扉下，显得有些矮小。一楼的储存室则由贺均和刘卫锋看管，其他人分别守着各个实验室以及能源所大门。


    检修的两天里所有人员不得出入，而行动基于保密性，选定警员也是在当天进行。到达能源所，所有人的光脑都会失去信号，两天里除了吃饭可以轮换休息，其余时间都要保持高度警惕。


    余晖坐在监控室，屏幕中所有人的动向在她眼中一览无余。


    韩所长介绍完一圈，重新去了停机坪，这次检修除了他们，还有另一波人也快到了。


    “余晖！韩所长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矮个子的男生还没进门，惊喜的声调便让所有回眸，“几日不见，你竟然都当上局长了。”


    余晖嘴角轻笑，却并不意外。在王鹏拍上肩膀时，身子却略微一晃，向后差点仰到间，伸手抓住他的左臂。


    “你怎么这么弱不禁风，跟何闲松一样。”王鹏将她抓住，往前一带。


    “没吃饭，低血糖。”余晖说完，若有其事地开了瓶营养液，“你也升职了？”


    “哪有，我们局长病休，就派我来了。你带的营养液够吗，这的饭不好吃，不够我匀点给你。”


    余晖挑眉：“你之前来过？”


    “没有，第一次，我听队友说的。”王鹏抽了把椅子坐在余晖身边，“看得怎么样？”


    “风平浪静。”余晖将喝剩的瓶子扔进垃圾桶，掉落时“啪嗒”一声，全部碎裂。


    日头西移，十六分队来后，警局的压力小了很多，吃饭轮休的时间都延长了五分钟。小李和人攀谈间，热情揽过分发盒饭的重任。


    任玥坐在贺均对面，众人埋头干饭时，说话声小了很多，而跟前的人却站了起来，任玥注意到，他推门走出去后，将盒饭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小李和十六分队的人很快打成一片，她此时的目光随着大门关上，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夜色浓郁，王鹏鼾声在监控室此起彼伏地回荡，余晖守下半夜，而王鹏看上班夜，此时刚刚换班，她还未清醒，而王鹏躺下刚沾上椅子人就睡了。


    她打了个哈欠，耳边的响声极具穿透力，很快带着风将她的困意吹散。


    身子半靠在桌台上，托腮，她盯着灯火通明的能源所，目光微暗。


    耀眼的白炽灯将空间里所有的角落照得毫无秘密，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摄像机更是让一只小虫子都无所遁形。


    这栋建筑和她手里的结构图一模一样，极为熟悉又密不透风。


    视线移到二楼的位置，大门两旁已换上了任玥和小李，离开的人直到走下楼梯身体才渐渐放松，几步间脸上接连打了五六个哈欠。


    十六分队的人相继去休息后，屏幕上的人影不再走动，走廊里重新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余晖垂下眼皮，频繁变化的画面盯得她眼睛发涩，她闭上眼睛，揉了两下太阳穴。


    而屏幕中，在这个空隙，一处监控，在左上角的时间停止走动了几秒后，一下子跳到了一副新的画面。


    余晖睁开眼，所有人依旧如故，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动过。


    桌台上，一众屏幕旁边，一台控制器滋滋响着电流声，不知疲倦。它上面排列了七八个物理按钮，同时亮着一串小绿灯。


    余晖换了个姿势，眼球活动着四处转动，余光流转间，控制台上不合时宜出现了一个红点。


    红色的光芒在一众绿色中格外突出，而它的位置正好被周围的光点簇拥，在正中央。


    二楼，储存室。


    “任玥，你进去后只有一分钟。”任玥的耳机传来不属于这个空间的声音，她望了小李一眼，两人将破解器从门上拿下。


    走廊里的监控被成功替换，房间密码也已经破译，剩下的，就只有权限许可。


    “还要多久？”任玥声音压得极低。


    二楼的走廊空旷而安静，这片区域只有她和小李两人，但是也只是现在，一旦巡逻的人回到此处，她们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耳麦里，许许没有回音，任玥的等待异常煎熬，时间的秒针正一下一下拉扯她的神经。


    空气里弥漫着刺耳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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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晖储物盒里的光脑这时震动起来，她眯了眯眼，灰暗的头像在她的消息框里重新亮起。


    【E：把门打开。】


    脸上随即散开哭笑不得的表情，这算什么，赶鸭子上架？


    她精神上支持他们，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任玥她们开绿灯，但不代表要将自己搭进去，她不打算参与，按下这个，可就要和他们死死绑在一起了。


    窗口关闭，余晖伸手摸上红灯下方，那里有‘是’和‘否’两个按钮。


    她摸到那个位置，下定决心。


    【恭喜您触发支线任务——实现未遂的心愿。】


    ！！！


    机械音突然出现，一字一句带着音波，沿着血管，在脑海里响起轰鸣。


    余晖停住动作，身体僵住，她神色依旧很冷静，左手却牢牢攥住，乱得发麻的心情此时对着系统破口大骂。


    她受够了！


    变着花样地让她作死，是嫌她活太长了吗！


    这垃圾系统真是害人不浅！


    手指移向右侧的按钮，那上面写满了她抗争的顽强意志。


    【系统检测到您有脱离轨迹的行为，警告！警告！】


    【第二支线任务是为塑造宿主正确价值观，培养维护联邦正义责任感的必经之路，请宿主三思慎重！】


    【若强行退出任务，系统将就此结束您的生命进程，请宿主珍惜选择，机会只有一次！】


    余晖：......


    塑造价值观、培养责任感，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现在死和晚点死有什么区别！


    找回记忆的支线才完成多久！


    能不能让人喘口气！


    拉磨的驴都休息！


    为什么她不能！


    一直以来压抑的狂风巨浪此时怒吼着找到了出口，然而系统说完警告后，再次销声匿迹，余晖所有的叫喊都像对着一堵柔软的白墙，哪怕一头撞上去也不会磕得头破血流。


    憋屈极了......


    稳住思绪，余晖让自己再次冷静下来，她是一名优秀的社畜，不过是崩溃到了极点，再重新收拾好心情罢了。


    这种重新笑对生活的癫狂，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指尖错了一个方位，按钮落下，灯光变化。


    余晖笑起来，摸着脖子用力转了一圈，眼神兴致勃勃中带着疯狂。


    来啊，一起死。


    任玥进入储存室，小李在外面默默数着时间，随着数字不断变大，里面的人仍没回来，她心脏不安地跳个不停。


    58......59......


    她紧张地闭上眼，在默念出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一道矫健的身影跳出大门。


    成了！


    心心念念的人重新出现在眼前，小李刚要扑上去抱住她，而楼梯最后一级台阶上，踏出一双黑色皮鞋。


    巡逻的人来了。


    悬着的心刚要放下，又重新吊起，两人站回原来的位置，表情归于平静，垂头静静等待远处的人一点点靠近。


    “喂，你们！”男人不满的声音先一步到达，“执勤的时候不能交头接耳。”


    “你们是16区的警察吧。”男人看了她们一眼，抬手打开对讲器，眼神阴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