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剑与心
作品:《仙门公敌自救攻略》 洛闻潇微笑着看着她:“欢迎回来,感觉如何。”
“感觉……头晕。”程衍勉强笑了笑。被十余年的记忆在一瞬之间灌入脑海,宛若巨浪汹涌而来,让她有些难以清醒。
太多的话与太多的念想沉甸甸压在心头,压得她一时间透不过气。
她抬头,看着洛闻潇与一旁目光忧虑的沈渊。
事情再清楚不过了。是那陌生女人破开了三清山的结界,又妄图破坏那千百年来镇压着山下邪魔的封印。
而宋无咎——与蜀山派的余守初一同,将这一切嫁祸到了她的头上。为什么?她不明白。也许师兄是一个不够坚定的人,道心不稳,心性不定,会痛苦会迷茫。可在她眼中,他绝非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还是说两人相识以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被背叛的痛苦,与至今之人的失望却好像比那柄穿胸而过的利刃更痛。
程衍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浑身颤抖。
还有沈渊。当晚她被师傅送至山外,他呢?又为何会回到了帝都?这些年过得好么,一个人很孤独吧,又为何不肯重逢后道明身份,而是隐瞒至今呢?
“这十年我为了把你的残魂搜罗起来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你师傅好啊,说走就走。她省心了,烂摊子留给你我。是不是过分?”
“我。。。”眼睛酸涩,强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可是当晚你分明已经离开三清山,又怎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走了。可你师傅星夜急报唤我回去,现在想来,她是感到自己大限将至,想向你我嘱托后事吧,我到时那个姓宋的与蜀山的人还没散,就把你带走了。可惜啊,没料到会发生这些。这人从小就这样,什么都自己决断,也不跟人商量。我们师姐妹三人,就属她性子最闷。”
“师姐妹?!你们——”
“还没想明白么?我,你的师傅,与当晚来到山间的那个女人,我们三人是师出同门啊。就是你的师祖,承影剑的上一任主人,也是凌霄宗的前掌门。”
洛闻潇笑了笑,这一次,笑容里却没那么多愉快的迹象在了:
“师傅镇守三清山近二百年,最终还是没能抵挡得过邪魔的侵蚀被同化。而她临终前,便是意识尚且清醒时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让我们在她堕化后亲手杀了她。而不出意外,承影剑会在我们之中……选择一个人作为继承者。”
“那为何会是她。”沈渊忍不住问到。方才他也通过这场仪式看到了那些本已消散又再次重归的记忆,此刻脸色堪称难看至极。
“因为这件事——”她顿了顿,苦笑道:
“因为我们之间起了分歧。凌纥自然是最同意师傅的话,她一向如此,就算师傅说太阳从西方升起她也会信。可我与小顾不这样觉得,于是我们离开了三清山。
那时候我很年轻,更不甘心被一把破剑捆住余生,一辈子当块镇山石,离山后选择四下游历。而小顾,就是那晚来找你们的人,她则认为,继续这样拿人命去压制这封印的做法太过残忍,坚持要找出一条新的路。好让承影剑不再是唯一看守封印的钥匙,也就意味着承影剑的主人不再需要以自己的血肉与神识去压制邪魔,最终变成一个怪物被杀死。我们有许多年不见,可再见面的时候,不知她中途遇见了什么,竟决心要将阵法毁去,让那些邪魔再次重现世间。简直是疯了。”
“我不知道承影剑为何会选择你做主人。但我知道,她一直很是纠结要不要将这一切的事实告诉你。这些年来,一直是她在以自己的神识与法力强压着山下的封印,可既非承影剑之主,所遭到的反噬与侵蚀必然是超越旁人数倍的。可她依然这样做了。
因为她想过,只要自己坚持的比你活得久,你就无需扛起这份责任,她选择一点一点将那些真相告诉你,也只是以备不测,却从未想过当真要你承担什么,只需要平平安安度过自己的一生就够,哪怕一事无成。或许是愧疚吧?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躲不过的终究躲不过啊。”
她看向程衍:
“她将承影剑交给你时,也是你们第一次遇见被外溢的邪魔分身附体的邪祟。她意识到自己快撑不住了。没得选了,所以只能将它交到你的手上。事已至此,接受与否,依然在你。你若不想,大可将剑丢掉,跑去随便什么地方躲好度过一生。这不是错。你本就是被牵扯进来的。”
“我……”
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师傅与自己见面的时候那么少,为何她要将那些看似荒诞缥缈的神话一遍遍对自己讲述,却从不肯教授自己剑法,也不肯将这把剑的秘密告诉自己,又对自己究竟有着何等殷切的期望与从未宣之于口的爱。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山也总要有人去守。她没有亲人,也没有可归之处。又还有什么理由,去拒绝这与自己的骨血相连的责任,再让另一个无辜之人为此付出一切?
她摇着头,正准备表明心意,沈渊皱眉,翻身而起握紧手中长剑。
随后室内三人都觉察到了,从远处而来的,愈来愈近的波动,属于数名修士的法力。
来不及再谈,三人起刚身,只听得一阵剑啸,随后便是数人破门而入的木板碎裂之声。
程衍定睛一看,竟是陆哲,与身侧跟随的一名黑袍修士。她记得去见国师的时候,这个人就在大殿上随侍左右。
“国师下令,请您回帝都述职,就蜀山一事给出一个合理的结实。还有…她要求您带程小姐回去。她是杀死余掌门的凶手。无论如何都该依法论处。”
陆哲看上去很是拘谨,挠挠头,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他个子不矮,可一面对沈渊就好像总是凭空低了一头似的。
“还有呢?”而沈渊对此似乎并不惊讶,淡淡地说。
“没有了。”
“那我拒绝。”
“国师也说。倘若拒绝便一同视为叛逆,要按律处置。”
“既然都是依法论处,那还有什么好说。”
“蜀山百年仙门,现在修真界群情激愤,认为我们,或者说您与程小姐是,呃……”
“狼狈为奸。”洛闻潇笑着补充。
“是。”陆哲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在他身侧,那个黑袍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兜帽下露出的下颌苍白似纸。
而沈渊轻叹一声,解下自己腰间属于天枢司的令牌,丢了过去:
“知道了。拿回去吧。就说,这就是我的答复。此事从头至尾,只是我一人所为,与天枢司没有任何关系。从此以后,也不再有任何关系。”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不带分毫犹豫。程衍却不免大惊,“可是你怎么办?”
“不重要,我回帝都本就是为了——”
他话说一半,注意到那黑袍人后,又猛地刹住。而洛闻潇同样看着那黑袍人,不紧不慢地问到:
“说起来你们这个国师又是什么人,我从前为何从未听闻过。”
“大人就是大人。其余的,你们不必知道。”那人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好似蛇吐信子。
“没什么。只是觉得,或许是以前见过的人。不说就不说咯。”
四下安静下来。
“既然这就是你最终的回答,那么,看来是无法说通了,”黑袍人恭敬地行礼,向后退了两步,竟亮出剑来:
“以及,宋无咎已决定今日辰时,于三清山宣布当众处罚一名裴姓修士的同时,正式宣布自己继任仙盟之主。即便今日你们能够离开,日后会出手的,将不只是我们了。”
而陆哲左右踟蹰了两下,似是不知该如何做。对于站在曾经上司的对立面,他显然并没有做好准备,更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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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渊还是摆了摆手,像是从前在帝都时一样:“你回去。把我的话带到,剩下的与你无关。”
于是他终于妥协了,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向后退了出去。
可程衍耳边那黑衣人的话语却环绕不去:“裴姓修士指的是肯定是小雪,多半是为了昨夜将我们放走的事情……他,他疯了么?!何况辰时……”
如今望向窗外,夜色渐疏,天已经亮了,即便此时启程,用最快的速度,只怕也不能十拿九稳赶到。
“他的确是疯了。但更重要的是,今日,你不觉得很熟悉吗”洛闻潇道。
“熟悉?”程衍茫然。
“你忌日啊!”
“……”沈渊面露不悦。程衍却明白了对方为何选择今日。她心中还记挂着裴念雪。即便那夜最后她的话与背叛无异于一柄尖刀回刺,可她仍想知道缘由,想去问一句为什么。
面前的黑衣人步步紧逼,如鬼魅般飘忽着纠缠。竟是要以一人之力,对抗对面的三人!
而他自信非常。如山般沉重的压迫感迎面袭来。
来不及犹豫,洛闻潇长出一口气,转身对她:“没时间了,如今三清山结界再开,也只有你一人才能进入,现在赶去,还来得及!”
“可是这里?”程衍自是想走,却又放心不下。她看得出那黑衣人修为绝非凡俗之辈。
“这里交给我们咯。二打一都打不过,收拾收拾回家卖菜去算了。”
对面那人听后,露出一个戏谑的笑:“那,我劝你最好现在就选好位置。”
“走!”
就在那人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从墨黑的袍袖中抬起的同一刻,程衍终于不再犹豫,转身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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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又一次照在无垠的大地之时,铜钟一如往日,在撞钟人的手下发出沉闷的巨响。
这是三清山的镇魔钟,传闻是凌霄宗开宗立派之时,由初代掌门亲手铸造,其钟声能够荡魔驱邪,安一方太平。
于是时移世异,山间的林木虫草,亭台楼阁换了一批又一批,唯有这口笨重的铜钟依旧悬于那古老的钟楼之上,日日鸣响,带来百年前的余音。
而今日它却没有响。
因为今日是凌霄宗掌门人宋无咎登上众仙门之主的日子。
蜀山派掌门余守初意外去世后,在修真界中便彻底没有人能够与三清山相提并论了。
仪式如期举行,保持了凌霄宗一贯的作风,并不奢华,会上装饰淡丽优雅。来参与的各位也都并不张扬。
因为待仪式结束后,还有一位等候惩处的叛逆。她与那位杀死自己的师傅后,又一夜之间杀死宗门八十八人,窃取镇山之宝的悖逆之徒暗中媾和,不惜为了放走她与师长同门刀剑相向。
而叛徒最需要惩罚,因为他们往往比敌人更可怕。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何等残酷,这样才能够震慑那些心性不坚定的人。
叛徒被带到场中,是一个年轻女孩子,传说她是这一代中剑术最强之人,如今却被封住了所有法力。
场上原本就稀疏的谈话声也中断了,肃穆着,看着场中的掌门,他正执剑而立。
可就在他的长剑即将落下的刹那,天外飞来一道如孤鸿秋水惊鸿而过。
天色变了。天穹像是一块琉璃裂开了缝,一道无形的裂隙出现,随后是加剧,变宽。
有人竟直接打通了三清山的护山结界!
众人大惊,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样的剑法,人未到,剑已先至,斩落一山秋色。
可人群之中,有人却已辨认而出,指着遥远的一点,那里似乎有个模糊的人影,正越来越大。
“这是………万剑归一?!谁,是谁在诛仙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