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天转冷，原野上已经看不到一丝绿色，就连青木山的外围也铺满了深秋的金黄。


    莫天扬的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每天早上，他先在酒坊和豆芽房忙活一阵，等陈宏利他们到了，就带上大青和小白进山。偶尔一整天不回来，再出现时，总能带回一大堆山货。


    到了晚上，李国强他们会在地下室教莫天扬防身术。深知自己眼下麻烦不少，莫天扬学得格外认真，几乎每一天都在进步，连王海龙他们都忍不住惊讶。


    “天扬，雀沟那边的工程今天差不多要收尾了，你不去看看？”


    正准备照常带大青、小白进山的莫天扬一愣，抬手拍了拍已经比大青还要大上一圈的小白的脑袋：


    “走，咱们先去雀沟转转，从那儿进山。”


    雀沟——这条承载了青木村所有人记忆的老沟壑，如今已经看不到一株树木。两侧的绝壁做了排险加固，沟底只有乱石嶙峋处还残留着大火烧过的痕迹。曾经长满胡杨、红柳和酸溜溜的地块，如今大多盖上了草帘。


    踩着草帘往青木山方向走去，莫天扬看见雇来的工人们还在忙着铺盖最后一些草帘。一见他来，不少人停下手里的活儿打招呼。


    “天扬，来啦？”


    “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明天中午大家都过来，我请吃饭！菜不一定多好，但一定管饱。”


    “天扬，你太客气了。我们常年在外打工，谁家的饭菜都不如你这儿。工资还十天一结，往后有活儿让标叔打个电话就来！”


    “没问题！这段时间大家都铆足了劲给我干活，我们都看在眼里。明年开春肯定还叫大家！”莫天扬笑着应下，又提醒道：“铺完草帘再四处看看，盖土不严实的地方补点土。咱这儿冬天风大，别给掀翻了。”


    “这活儿上午就能收尾，下午我们全面检查一遍。要是明年这儿真能种出菜来，我们可就有长期活儿干啦！”


    “这话说得在理。等我这边正式开工，一定联系大家。不敢说一年能挣多少，但至少比背井离乡、外出打工强！”


    “那肯定！在你这儿一个月两千四，中午管饭，早晚都能在家吃，净落两千四，比在外面强多了！”


    莫天扬哈哈一笑：“那就说定了！明天都早点过来，咱们吃顿圆工饭！”


    “天扬，你这又是要进山？”


    “去山口转转，弄点野味。”


    这话一出，工人们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羡慕。他们在这儿干了有些日子，几乎天天看见莫天扬进山，每次回来都带着不少山货野味。这要是换别人，早就进局子了——可偏偏莫天扬身边总跟着大青狼，他吃什么野味，连执法者也拿他没办法。


    “天扬……能不能卖我们点儿？”


    莫天扬连忙摆手：“这些东西是青狼抓的，我自己吃还行，一旦卖出去可就犯法了。到时候别说你们，连我也得进去。明天我给大家多弄些野味，咱们一起吃个痛快！”


    当夜幕降临，莫天扬背着大包小包的山货回到大院。众人正围坐在一起分拣整理，胡标抬头看向他，语气中带着关切：


    “天扬，山里现在……怎么样？”


    “山里比山外稍好一些，不过很多地方的草也都黄了。算下来，今年也进不了几次山了。”


    胡标深吸一口气：“马上要过十五了（指农历八月十五），也就是今年你回来了。要是往年，这个时候大家早就闲得发慌了。”


    莫天扬微微一怔：“什么时候过十五？”


    “还有半个来月。”


    莫天扬点点头：“今年大家的过节的东西，都由我来准备。”


    这话让众人都愣住了。胡标、陈峰、曹勇这些长辈连忙摇头：“天扬，今年我们从你这儿已经赚了不少钱，我们自己买就行。你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莫天扬淡淡一笑：“我今年能赚到钱，多亏了大家帮忙。村里连放羊的过十五都能吃上饼子，大家帮了我这么多，我要是不表示一下，村里人还不得笑话死我？”


    “对了，工人的工资都结清了吧？”


    “都结清了。他们还说明天你要请他们吃圆工饭？”


    “我是这么说的。宏利，你们明天早点去县里，买点猪肉、羊肉、牛肉，再捎些菜回来，好好请大家吃顿圆工饭。”


    “你这也太破费了，他们来干活你又不是没给工钱。”


    “标叔，我就是要让他们记着我的好。这样以后咱们有活，一个电话他们就能过来。”


    “可咱们村的人也不少，你要是老找外村人，村里人恐怕……”


    “村里人确实不少，他们也想过来干活，但难免会有自己的想法。用外村人反而不用顾忌太多。有外村人带头，村里人就会想：总不能偷奸耍滑吧？要是那样，咱们也有理由不用他们。”


    “对了天扬，今天县里派人来了。”


    “他们怎么说？”


    “过来道了歉，赔偿了五千块钱。”


    莫天扬摇摇头：“那些人呢？”


    “撤职六个，动手的那些人都被立案调查了，其余的都受了处分。”


    “安云飞呢？”


    “这倒没提。”


    “思雨呢？怎么没看见她？”


    “回去了，这会儿估计该到家了。”


    话音刚落，莫天扬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拿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摇了摇头：“说曹操，曹操就到。”


    走出锅楼房，莫天扬接起电话：“到家了？”


    “天扬……思雨出车祸了……”电话那头传来杨丽哽咽的哭声。


    莫天扬脸色骤变：“阿姨，思雨怎么样？”


    “县医院不敢收，现在我们正往沛川赶……”


    “我马上过去！”


    “天扬，怎么了？”当莫天扬从外面回来，众人看到他凝重的表情，都是一愣。


    莫天扬深吸一口气：“思雨出车祸了。宏利，你送我去县里，我得去一趟沛川。”


    “什么？思雨出车祸了？”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刘思雨来村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是县里人，但一点架子都没有，还经常为莫天扬着想，大家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人。此刻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感到震惊。


    ……


    沛川人民医院，莫天扬在手术室外看到了双眼红肿的杨丽和神情凝重的刘成祥。见莫天扬赶来，刘成祥扶着几乎瘫软的妻子站起身。


    “天扬，这么晚还让你赶过来……我们也是没办法。你看你阿姨这样，我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所以……”


    “没事，我和思雨是同学。思雨那边……怎么样了？”


    刘成祥摇摇头：“还不知道。浑身都是血，头部伤得特别重。”


    “怎么回事？思雨开车一向很稳当，怎么会……”


    “是个货车司机，喝了酒……”


    “该死！”莫天扬怒声道。


    在手术室外等待的五个小时，让莫天扬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当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时，他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医生，怎么样？”


    “全身多处骨折，左腿粉碎性骨折，内脏出血。经过手术，伤者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医生说着，目光转向刘成祥和杨丽，“你们是伤者家属吧？”


    “我们是。医生，有什么话您直说。”


    “伤者面部毁容严重，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我女儿还年轻，您一定要帮帮她！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她的脸部有两处贯穿性创口，大部分区域都被碎裂的玻璃扎入。即使整形，难度也极高。将来如果有条件，可以去国外看看。国外的整形技术比国内好，或许还有转机。”


    医生这话如同法官一样，几乎是判了刘思雨恢复容貌的死刑，杨丽直接瘫软在地，就连刘成祥的神情都变得异常难看。


    女孩注重的就是容貌，刘思雨更是天之骄女，一等一的美女，这如果毁了容的话，这对于她来说是最残忍的事情。


    “叔叔、阿姨，医生说对，或许还有转机，”莫天扬这样说有他的道理，灵泉水的逆天他可是见识过，他身上的疤痕只是浸泡了几次就全部消失，他相信灵泉水可以让刘思雨变回到原来的样子。


    当护士推着手术后的刘思雨出来，莫天扬都不由得摇头，刘思雨整个人都被纱布包裹，就好似一个木乃伊一样。


    看到女儿的样子，杨丽直接晕了过去，莫天扬看向刘成祥，“叔叔，您带阿姨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这边我看着就行。”


    看着杨丽的样子，刘成祥只能苦笑着点头，“行，我先将杨丽安顿下来，回头我过来替你。”


    一间特护病房，莫天扬看着依旧昏迷的刘思雨，眼眸中满是惋惜，刘思雨极为要强，这好不容易有了一点事业，这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旦刘思雨醒来之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深吸口气，莫天扬心里开始盘算，想着如何才能让刘思雨的容貌恢复，下一刻他的心头一闪，他想到了应对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