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捅破这天

作品:《疯了吧!你管这叫纨绔世子?

    “活着的钥匙?”


    苏文双眸骤然紧缩,思绪瞬间澄澈如冰,并无半分惊慌。


    前世记忆碎片如电光火石般掠过脑海,最终,他摇了摇头。


    他不自觉地审视己身,调动体内微弱气感,检查每一寸肌肤,却未发现丝毫异样。


    这具身体,除了虚弱,与常人无异。


    离歌也引荐了鲁一班,此人可信。


    “我父亲……还交代了其他事吗?”


    这是苏文私下问询的第一句。


    鲁一班浑浊的眼中闪过剧烈悲恸,以及更深重的恐惧。


    他嘴唇蠕动,字字如从喉咙深处挤出。


    “老侯爷……命我给你打造世上最坚固的马车,最锋利的暗器。”


    “他说,你需要这些……活下去。”


    苏文目光如刀。


    “他只说了这些?”


    “只说了这些!”


    鲁一班声音陡然绷紧,攥住指环的指节青白。


    “小侯爷,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老侯爷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他在用沉默保护苏文。


    保护这个刚刚燃起一线生机的少年,不被那恐怖真相瞬间压成灰烬。


    苏文没有再逼问。


    他从那双躲闪的眼睛里,已经读懂了自己需要的一切。


    他接过指环,转身离开。


    ……


    返回靖安侯府的路上,天色阴沉。


    苏文坐在马车里,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那枚冰冷的铁环。


    最坚固的马车,为了逃亡。


    父亲想让我离开这权力核心之地?


    最锋利的暗器,为了刺杀。


    还是隐喻说,让我有自己暗中势力。


    父亲戎马一生,何等骄傲。


    他从不畏惧任何敌人。


    能让他在临死前都讳莫如深,只能用这种方式留下后手的……


    会是谁?


    赵文若?一个丞相,还没这个分量。


    二皇子?一个被圈禁的废物,更不配。


    苏文的思绪在蛛网般的权力关系中穿行,排除掉一个又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最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张网的最中心。


    那个悬在所有人头顶,最锋利、最无情的存在。


    当今皇帝,李策。


    这个名字浮现的瞬间,车厢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苏文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不是恐惧,而是某种被终极真相命中的……确认。


    原来,自己从始至终,都在棋盘之上。


    而那个执棋者,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这颗废子,活下来。


    马车停稳。


    苏文下车,抬头看了一眼皇宫方向那阴云密布的天空。


    他需要力量。


    不是几个忠心的部下,而是能撬动天下的力量。


    一张覆盖神都、刺入皇宫的情报网。


    一支不听朝廷调令、只属于他的军队。


    以及,能让他在这个吃人世道里,真正自保的实力。


    在拥有掀翻棋盘的力量之前,他必须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废物。


    一个疯子。


    一个……绝不会被执棋者注意到的,活着的死人。


    ……


    靖安侯府,密室。


    气氛压抑得像凝固的铅块。


    金不换的胖脸上,冷汗混着油脂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相爷府,是龙潭虎穴,我们……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


    王冲的拳头捏得骨节发白,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难道……就这么算了?”


    苏晴儿的小脸煞白,看着默然不语的哥哥,眼中满是无助。


    苏文静静地坐着,双眼紧闭。


    信息洪流涌入……他的念头,如同一根无形的探针,小心翼翼地,刺向了那片禁忌的领域。


    刺向了皇宫大内。


    刺向了那张龙椅。


    这狗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轰!


    龙气反噬,禁止窥探天颜!


    苏文的意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要将他的神魂从躯壳里硬生生扯出、碾碎!


    那不是物理层面的攻击,而是一种来自法则层面的、绝对的排斥与抹杀!


    “噗。”


    他猛地从椅子上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


    不,不是血。


    是鼻腔里沁出的一滴,猩红的血珠。


    这个世界未知的力量真神奇啊!


    “哥!”


    苏晴儿发出惊叫,冲了过来。


    金不换和王冲也豁然起身,满脸惊骇。


    苏文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动。


    他撑着地面,缓缓站起。


    他没有笑,也没有怒。


    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用手背,平静地抹去鼻尖的血迹。


    可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桃花眼里,曾经的迷茫、愤怒、惊惧,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过一次之后,才有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绝对平静。


    原来,抬头看天,真的会死。


    他转向金不换。


    “金老板。”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密室里的温度骤降几分。


    “醉仙居的红拂,她是不是很喜欢收集名家书法?”


    金不换一愣,下意识地点头:“是……是神都有名的雅癖,为此一掷千金。”


    “很好。”


    苏文走到桌前,拿起笔。


    他没有解释,只是在纸上写下一行狂草。


    笔锋凌厉,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癫狂。


    “《兰亭序》真迹,三日后,现于鬼市。”


    他将纸条推给金不换。


    “把这个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二皇子府里那个帮他销赃的账房先生。”


    金不换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不仅知道红拂,知道二皇子,甚至连他们之间最隐秘的联系人——那个账房,都一清二楚!


    这不是试探,这是警告!


    这是一个用绝世珍宝做诱饵的、血淋淋的陷阱!


    “小侯爷……这……这太冒险了!”


    “不够。”


    苏文摇头,拿起另一张纸。


    这一次,他写下了第二封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


    “闻红拂之手,纤细如玉,宜弹琴。”


    “不知其珠算之手,又是何等风情?”


    金不换看着那两行字,如坠冰窟。


    前一句,是说给迷恋“美手”的二皇子听的。


    后一句,是说给多疑的二皇子听的。


    它在暗示,苏文知道他和红拂的所有交易,甚至连负责记账的那个打算盘的人,都了如指掌!


    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苏文将信仔细封好,递给一旁的王冲。


    “送过去。”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我要让那条龙看看,一条被逼到绝路的狗,发起疯来,是会咬死其他狗的。”


    “只有狗咬狗,他才懒得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