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赵玉真才吐出一个字：“谐。”这个天才果然懂得其中一二。


    片刻后，凌玉睁开眼睛，光团归于一点，气息更加深沉。


    赵玉真急切问道：“凌王，适才那门法术唤何名？”


    “周流六虚功。”凌玉回应道。


    “周流六虚功……”赵玉真闻所未闻，显见此功出于异世。


    凌玉笑言，他在院中漫步时见景致布局天然，有所感悟，遂创此 ** 。


    赵玉真呆立原地，深切感受到百里东君昔日的无助。


    良久无言，他的脸涨得通红，忽然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他即意识到失言，连忙朝天地方向（钱李赵）稽首：“抱歉抱歉，出口伤人，请恕罪。”


    凌玉笑着看他叩拜致歉，自顾自地慢慢喝茶。


    片刻之后，赵玉真颓然落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仍感意犹未尽，抬眼问：“要饮酒否？”


    凌玉颔首允诺。


    赵玉真随即回房取来两坛酒。


    启开泥封，酒香四溢，夹杂着桃花的幽香。


    “这是我去年所酿桃花酒，凌王不妨品鉴一番，看是否合意？”


    “甚好。”


    赵玉真为二人斟满酒，默默饮尽，直至半坛下肚，方红着眼感叹。


    “阁下的悟性实在令人震惊，这般将道与武融为一体的顶尖技艺，纵使再赐我六十年岁月，我也未必能够创出，然阁下一瞥我庭院便已尽得其妙？”


    赵玉真懊悔欲狂。


    他反复端详，却寻不出自家院中有何独特之处，若论武道痕迹，顶多是曾经借助阵法催熟桃树，仅属常规应用而已。


    凌玉含笑不语，这令赵玉真更为懊恼。


    “恩师临终嘱托，不到神游境界不得下山，此三十年来，我未曾迈出一步，实不知何时方可突破。”


    借酒抒怀，赵玉真吐露诸多心声，显然郁积已久。


    然则他确有不幸之处。


    若非当年闭关之际遭雷云鹤干扰，他或许早已踏入神游玄境，亦不会滞留至今。


    因此，雷云鹤断臂之举，实不能算吃亏，甚至可视为轻微惩戒。


    二人一杯接一杯地对饮，两坛酒见底后，赵玉真又自室内搬出数坛。


    “来，放开畅饮，一滴莫留。”


    赵玉真豁出去了，他一生虽清贫寡淡，但总体还算顺遂，今日却被凌玉彻底激怒。


    他并未以内力化解体内酒力，好似有意让自己沉醉。


    果然，三坛酒灌下后，赵玉真霍然起身。


    “凌玉，来检验你的周流六虚功！”


    话音未落，赵玉真已跃上屋顶，随手一挥，青霄剑即现于掌中。


    此青霄剑乃青城山镇派重器，历代掌教专用。


    显然，他决心倾尽全力。


    凌玉微点其首：“正合适。”


    他选定青城山作为离开雪月城的第一站，一则因近便，二则欲与赵玉 ** 一较高下。


    毕竟，赵玉真乃北离唯一能兼修道法与剑术且达至大成境界的奇才。


    在他心中，赵玉真的实际战力或许还胜过孤剑仙洛青阳一筹。


    这般强者岂能错过？


    凌玉伸手虚空一抓，波动荡漾，伴随着龙鸣之声，一根缠绕着五爪金龙的赤金长棍凭空出现。


    “这是何种秘术？”赵玉真蹙眉。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凌玉的攻势已然降临。


    轰！


    一棍横扫而出，看似 ** 无奇，却掀起炙热狂潮。


    顷刻之间！


    火焰腾空，烈焰将赵玉真包裹，滚滚热浪几乎要将他熔化。


    “离火！”


    赵玉真左手执剑，右手结印。


    随后剑尖所指之处，一个赤色圆环阵图浮现。


    此阵图属火属性，乃道门最高心法——离火阵心诀的运用，能够掌控所有火属性元素。


    凌玉释放的火焰虽被暂时抑制，随即化作双龙，咆哮着扑向赵玉真。


    “怎么会这样？”赵玉真神情骤变，他未曾料到自己的离火阵心诀竟然无法压制这些火属性元素。


    然而他应变极快，身形拔地而起，猛然挥出一拳。


    嗡！~


    空间仿佛被封锁，这一拳看似普通，却蕴含深邃道法，犹如山岳倾覆，狠狠砸下，将火龙震散。


    这是赵玉真的一项绝技——大龙象力！


    他嘴角微微上扬，尚未得意，脸色便陡然巨变。


    他感觉身体变得沉重无比，周身雾气弥漫，连衣衫都被打湿。


    凌玉屹立在屋脊，举棍轻点：“重水。”


    轰！—


    话音未落，一股恐怖力量袭击赵玉真，其沉重程度远超他的大龙象力。


    如果说大龙象力如同青城山，那么这一击便是泰山压顶。


    赵玉真全力以赴施展的大龙象力瞬间崩塌，他自己也重重摔倒，将庭院砸出蛛网般的裂痕。


    ……


    轰隆隆！—


    青城山剧烈颤动，所有人都察觉到异常。


    四大天师之一的殷长松突然睁开双眼，冲出洞府，目光投向山顶掌教师院。


    “这种气息……是人仙？！”殷长松震惊。


    人仙境界堪称武道极致，百余年来青城山仅有上任掌教吕素真达到此境。


    赵玉真多年苦修，正是为了突破此境。


    但殷长松确信，这气息并非出自赵玉真，而是另有高人隐藏。


    此刻，两位白发老道御风而来。


    他们同样是青城山四大天师中的成员，加上已故的前掌教，如今仅存三人。


    几名大宗师后期的强者伫立远方，凝重地注视着山顶方向。


    这里的每个人修为，在任何地方都是顶尖，可面对眼前异象，他们也感到忐忑不安。


    “师兄，这力量如此凌厉，像是道法，又似乎不是，更像武功……不对，两者既有相似之处，又不完全相同。”一位身材矮胖的天师眉头紧锁，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力量带来的压迫感。


    另有一位身形偏瘦的天师，虽显年轻，但修为绝不逊于旁人。


    “或许掌门师兄已与其交手，这气息融合了道术与武技。”他神色不定。


    殷长松沉吟片刻，果断道：“走，前去查看。”


    数人御空而行，衣摆随风飘舞，宛若飞鸟，转眼间来到临近山头，却不敢轻举妄动。


    青城主峰之战威力惊人，即便是天师级人物，也无资格贸然靠近。


    “我能感知到离火阵心诀和大龙象力的痕迹，想必是掌门师兄，只是那人的气息颇为陌生。”他们眺望远方主峰，那里火光时现，狂风呼啸，雷鸣不断，连大地都为之震颤，仿若开辟了一方 ** 的天地。


    “有些不对劲。”殷长松经验丰富，很快察觉异常。


    听他这么说，清瘦天师亦郑重颔首：“的确如此，这里至少有五六种不同道法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