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剑鸣骤响，九歌出鞘，冷光耀日，天地间立时弥漫起凛冽的杀机。


    洛青阳突然出手！


    剑芒如横跨苍穹的长虹，九歌在他掌中翻转飞舞，万千剑影交织成数十丈的剑气，直指凌玉劈去。


    周遭万物仿若凝滞，唯闻剑啸震天。


    一种难言的凄怆气息扩散开来，似乎世间一切都会在这剑下灰飞烟灭。


    而毁掉的不只是剑本身，还有那种无法形容的萧瑟与孤寂。


    “有趣。”凌玉轻笑一声，继而探手入虚。


    一道涟漪荡开，一杆通体赤金、缠绕五爪金龙的长棍现于他掌心。


    他的动作看似迟缓，实则快得惊人。


    他凝视着那划破天际的剑气，从容挥舞长棍。


    轰！空气爆裂，那从天而降的剑气瞬时粉碎。


    洛青阳瞳孔微缩，可他已经无暇震惊，因为那长棍在摧毁剑气之后，余势未消，挟风呼啸直袭而来。


    嗡！剑气再度炸裂，紧跟着再次劈斩！


    轰！轰！


    两声巨响，两道剑气接连被击溃。


    整整三道剑气，才勉强抵挡住凌玉随手一击。


    洛青阳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看来，你比我预想的还要强大。”凌玉的实力远超洛青阳的预计。


    这并不意外，慕凉城地处偏远，信息流通艰难。


    虽然洛青阳知道北离来了位强者凌玉，但雪月城的变故并未及时传入他的耳中。


    确切地说，自从凌玉踏入北离以来，他只收到一封来自义子萧羽的求救信。


    萧羽乃易文君之子，而易文君正是洛青阳的小师妹，他对这位小师妹情深意重。


    即便未能与她终老，却因爱及人，将萧羽收为义子。


    如今萧羽向他求援，他不能坐视不理。


    但他并未立即行动，而是依据凌玉的行踪推断，凌玉很可能前往慕凉城寻找他。


    毕竟他们本就同属一类人，都是对武道痴迷至极的狂热者，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可以不顾一切。


    所以，洛青阳坚信，只要留在慕凉城，就一定能等到凌玉。


    然而他没料到，凌玉的实力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甚至令他感到绝望。


    “那三剑，每剑都有我八成的功力。”洛青阳沉声说道。


    他出手极为凶狠，这三剑用尽了他八成的力量，每一剑都有十足的把握能击败五大剑仙里的任何一人，哪怕是仅次于他的赵玉真。


    然而，结果超出了他的设想。


    凌玉不仅没有败北，甚至毫发无损。


    那三剑所蕴藏的八成功力，原本足以劈江断山，可最后却连凌玉的一角衣袂都没能碰到。


    洛青阳内心翻涌着沉重的无力与窒息。


    ……


    数里外的沙丘之上。


    无心摘下兜帽，眺望远方。


    他清楚地察觉到两股强横力量猛烈撞击，可眨眼间又归于平静，宛如从不曾有过，也似乎不会再重现。


    或许……这一切已然结束？


    “这就完了？”无心诧异。


    他明白凌玉越过沙漠而来，必定是为了对付洛青阳，却没料到这一战如此短促。


    王阳听出他的疑问，笑道：“我们家主子是什么角色？收拾他还像玩耍般容易。”


    “但是……洛青阳可是五大剑仙之首啊！”


    “那又如何？”王阳不屑地抠着鼻子，“剑仙算什么，我家主子已击败好几个了。”


    无心顿时哑口无言。


    确实，凌玉的力量已超脱常规，强大得匪夷所思。


    震惊过后，无心满心欢愉。


    他的计划充满危险，但有凌玉这样的强者相帮，还有什么做不到？


    啪！


    王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小子，主子的实力超出你的想象，你只管瞧着……”


    话未说完，声音骤停。


    众人齐齐望向慕凉城的方向。


    刹那间，天崩地裂，浓厚的灰雾笼罩整个慕凉城，一股深沉的悲哀之意弥漫开来。


    即使远隔数十里，无心与九骑依然能真切感受到那份异样。


    就在此时，在漫天灰雾中，似有无形之力牵动，渐渐浮现出一把充满古老韵味的巨大长剑。


    剑身倒映出一座模糊的城池，正是慕凉城。


    ……


    轰——


    一道比之前强大十倍以上的剑气直冲云霄，仿佛要撕裂天地。


    这一剑！


    已至半步神游之境！


    慕凉城内。


    随着灰雾扩散，一股恐怖、苍凉、孤寂、悲伤的气息悄然滋生。


    这些气息相互缠绕，仿若化作无数扭曲的表情，忽隐忽现。


    整座慕凉城，瞬息间从孤城沦为死域。


    所有气息汇聚，只有一个信息：危机！


    洛青阳慢慢站起，双目黯淡，透着深深的孤寂与哀伤。


    这份力量正在逐渐吞噬他，却也促使他蜕变。


    “半步神游……”


    他低语自语。


    体内的力量已是往昔的十倍，让他几乎与慕凉城合二为一。


    十余年的闭关修炼，这里早已因他而改头换面，二者互相影响。


    此刻，多年的积累猛然释放，将他推向崭新境界。


    对面半空中，凌玉悬空而立，冷眼旁观。


    他毫无意外，也无震惊，更无情绪起伏。


    他察觉到，如今的洛青阳，实力丝毫不逊于百里东君半步神游之时。


    “可惜……”凌玉语气疲惫，眼中掠过一抹失落。


    他慢慢抬起手中的赤金盘龙棍。


    “若你只到这里，或许就结束了。”


    话音方落，凌玉挥舞赤金盘龙棍，迅猛击下。


    这一击看似柔和舒缓，实则调动周围数十里天地灵气，宛如泰山压顶，不可抗拒，似要将万物化作齑粉。


    洛青阳抬首，眼眸充盈哀伤与惆怅，凝视凌玉，同时拔出自己的佩剑九歌。


    他轻笑，笑意孤寂且苦涩。


    他舞剑出鞘，剑芒稍纵即逝，却恍若无迹可寻。


    然而瞬息之间，那如山峦般的威压之力竟瞬间溃散！


    所有一切，尽皆被一剑撕裂！


    洛青阳踉跄后退，消极情绪快速侵袭他的理智。


    “我不过是一介废材……”


    语调低沉，含着哽咽。


    “真乃废物……”


    “什么也无法扭转……”


    “往昔如此，如今亦然……”


    “洛青阳……”


    “你终究不过是个废物！”


    他的嗓音猛然激昂，双瞳泛红，内心深处的痛楚全面爆发。


    他癫狂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洛青阳纵声狂笑，力量急剧飙升，慕凉城狂风怒号，风声刺耳，犹如幽魂哀嚎。


    荒凉与癫狂吞噬天地。


    他的实力仍在提升……


    半步神游、半步神游极致、半步神游圆满……


    轰！——


    仿若某种界限破碎，一股难以言喻的可怕气势瞬间弥漫开来，笼罩数百里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