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赫的发的每句话都很短，但零零散散发了十几条，也不管虞晚棠到底有没有看到。


    小美人虞：「到啦？」


    小美人虞：「刚去和前辈对戏了，才回到房间」


    小美人虞：「今天拍戏好累啊啊啊QAQ」


    小美人虞：「我决定回去就签字卷跑你的财产！从此灰姑娘过上了躺平的幸福生活」


    消息发出去几分钟还没有回复，虞晚棠想着顾昀赫应该在忙，也没有在意，放下手机继续看剧本。


    没想到下一秒，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不断闪烁震动着。


    虞晚棠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是视频电话。


    她和顾昀赫从来没有打过视频，小时候科技还没这么发达，上学的时候天天都有机会见面，后来各自出国更是完全没有必要。


    她赶紧坐了起来，用手指整理了一下睡得凌乱的头发，终于在视频电话快挂断前，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亮起的瞬间，顾昀赫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领带微微松开。身后是某栋大厦的玻璃幕墙，微弱的夕阳透过玻璃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这么晚了，还在看剧本？”磁性低沉的嗓音略带着沙哑。


    “嗯…再看一会就准备睡了，你呢？”虞晚棠没有察觉出自己的声音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地捏了捏床单。


    “在开会，不努力赚钱怎么让老婆多卷走些财产？”顾昀赫扬了扬眉，略带笑意地说。


    在顾昀赫旁边的杨秘书听见这话，心头不由得一震。


    “既然你要忙着赚钱，那我就不当顾总实现人生理想的绊脚石了！拜拜！”她说着便假意伸手要挂断电话。


    “等等。”顾昀赫那边的屏幕晃动了一下，眉头不可见地微蹙，“一天不见，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此话一出，虞晚棠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有什么想说的？当然有，她有很多很多想说的，但话到了嘴边，像被噎住一样，只能硬生生往回吞下。


    顾昀赫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嘴角上扬，颇有耐心地等着，也不催她。


    “你要出差多久？”想了半天，虞晚棠才意识到她还不知道他的归期。


    昨晚想问来着，但每次还没问出声，就被唇齿间的口水声淹没。


    “你是希望我早点回来，还是晚点回来？”


    虞晚棠：“……”


    “希望我早点回来？那我只能辛苦一点，尽量一个月搞定吧。”顾昀赫带着笑意说。


    杨秘书心里又是一震，心里想：这次行程不是安排了两个月的嘛？难道是我记错了？


    赶紧打开电脑查看行程表，看到上面确确实实是一个半月，舒了一口气。


    忽然，他才意识到自家顾总的话是什么意思，舒到一半的这口气，突然噎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这是要每天加班加点赶进度啊啊啊啊啊。


    “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拍早戏。”


    虞晚棠通过屏幕听到顾昀赫旁边不断有人询问的声音，不想打扰他工作，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杨秘书心里再再再次震惊，居然有人挂顾总的电话？


    偷偷抬头瞄了一眼，被挂电话的顾总脸上不仅没有一丝不悦，甚至蔓延着愉悦，和刚刚在会议桌上满是低气压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这次出差，主要是顾氏旗下的海外生物研究室，部分新型药物出现了受试者集体过敏反应的临床试验事故，事态紧急，本该马上就启程的，顾昀赫为了能当面和虞晚棠告别，专门飞去H市再转机前往Y国。


    一下飞机就直奔海外公司总部，没停地开会商量决策，直到刚刚为了给虞晚棠打视频，才休息了一会。


    最后给虞晚棠发去一句「晚安」，顾昀赫才按熄了手机。


    “通知他们，会议继续。”


    瞬息之间，他的笑意消失不见，快得让杨秘书以为刚刚只是自己眼花产生的错觉。


    -


    翌日，国内时间，早上7点。


    虞晚棠准时出现在了化妆间里。


    她没有想到，秦玉岚居然比她还早，坐在化妆间最显眼的位置，已经上好了底妆。


    依旧是两三个化妆师围着她，陈婷也在其中。


    “虞老师，来化妆啦。”秦玉岚见她来，难得跟她打招呼，带着得意洋洋的语气。


    “虞老师，您来了，不好意思秦老师比您先到一会，我帮她化完再过来，可以么？”陈婷抬头看了一眼虞晚棠，嘴里说着抱歉，但手里的化妆刷却没停下。


    虞晚棠说了句“没事”，就回到自己熟悉的化妆位坐下。


    秦玉岚比她火，粉丝比她多，流量比她好，这些剧组妆造师想在大咖面前多混点脸熟，很正常。加上剧播出后，自己手下化出来的艺人火了，连带着造型师也能沾光。


    秦玉岚自带流量，陈婷这是想把宝押在她身上。


    没过多久，化妆间的门再次被打开——悠悠提着大包小包的道具和化妆品走了进来。


    “虞老师，来得好早啊！”


    悠悠路过秦玉岚和陈婷的时候，瞥了一眼，没有很惊讶，看来是早就知道了些什么。


    “早啊悠悠，怕耽误你们化妆时间，所以早点来了，今天也要麻烦你咯。”


    “虞老师太客气啦，这是我的工作。”


    悠悠对虞晚棠的妆造熟悉程度并不比陈婷差，三两下就已经将大致的妆容和发型做好了，到了最后细化的部分，陈婷才姗姗踱步而来。


    “实在抱歉虞老师，秦老师那边耽误了些时间。”陈婷说着，便随手拿起一支簪子，要往虞晚棠头发上戳。


    “陈老师，让悠悠来就可以了。”虞晚棠淡淡地开口。


    “虞老师，您这是…”陈婷的身形一顿，拿着簪子的手悬在空中，不知所措。


    “我说，以后我这边的造型让悠悠来就可以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悠悠只是个造型助理！”陈婷有些愤然道。


    “所以呢？”虞晚棠抬眸，通过镜子上下打量着陈婷，难得露出愠怒的神情，“我认为她将工作完成得很出色，作为主演之一，选择造型师的权利还是有的吧？”


    陈婷握紧了拳头，心中涌出一股怒气，脸色也变得难看，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


    弄出的响声引起了化妆间内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纷纷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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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八卦的眼神。


    “继续吧。”虞晚棠神色自若，示意悠悠继续手中的工作。


    “虞老师，其实您不必为我出头的，陈姐她是个很优秀的造型师。”悠悠小声地说，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场景。


    “我知道陈婷，我也知道她之前就跟秦玉岚合作过，心根本就不在我这里，没必要强留。”虞晚棠说。


    “而且，我是真的觉得你做得很棒！你看，你是新人我也是新人，我们一起新新联手，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悠悠被逗得没忍住一笑，心里暗下决定要更努力，才能不辜负虞晚棠的信任。


    -


    到了片场，场务工作人员已经布置好了灯光机位，张嘉瑞坐在监视器前，和编剧在商讨着剧情。


    看到虞晚棠来，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今天你要跟秦玉岚对戏，没问题吧？”


    看来她和秦玉岚的幺蛾子已经穿得人尽皆知。虞晚棠心里想道。


    “我没问题，放心吧张导。”


    “行，好好发挥，等她到了我先给你们一起讲一遍戏。”


    秦玉岚所饰演的言昭是长公主周雪璃的侍女，无意得知自己的父亲是被姜挽宁的父亲姜将军所杀后，便暗暗对姜挽宁使绊子。


    而并不知道其中缘由的周雪璃，只觉得是言昭的无理取闹，私下警告言昭不能对姜挽宁无理。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面对这个永远压着她的骄傲长公主，言昭心里不免也心生了怨恨。


    今天其中一场戏，就是言昭和周雪璃吵架的戏份。


    听张嘉瑞讲完戏后，虞晚棠和秦玉岚坐在一旁候机。


    “虞晚棠，等会你要是借题发挥扇我一巴掌，我饶不了你。”秦玉岚突然开口说道。


    “我才怕你扇我一巴掌好不好。”虞晚棠皱眉瞪她，眼里写满了不信任。


    “谁扇对方谁就是小狗。”


    “如果是导演突然说要加戏扇呢？”


    “那你也是小狗。”


    “秦玉岚！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还挺无理取闹的！”


    在说笑之间，导演突然喊了就位，两人同时放下剧本，走到镜头前站好，酝酿着情绪准备入戏。


    长公主寝殿内，熏香袅袅，周雪璃正坐在铜镜前，由言昭为她梳妆。


    周雪璃忽然开口：“昨日姜姑娘的茶里，为何会有泻药？”


    言昭梳头的手蓦地顿住，低头垂眸：“奴婢不知。”


    周雪璃冷笑：“你当本宫是傻子么？”


    听到公主的震怒，言昭赶紧放下梳子，原地跪下，“请公主赎罪。”


    周雪璃忽然抬手，一把扣住了言昭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你现在也敢欺瞒本宫了——”


    “咔！”张导忽然喊道。


    “玉岚，你这里的眼神不对，你现在的眼神应该是有很多复杂情绪的，既是对长公主与生俱来的恐惧，又应该有压抑的怒火。”


    “晚棠，你的情绪可以再放开一点，锦衣玉食的长公主，气势要出来。”


    “明白了，导演。”虞晚棠和秦玉岚不约而同地回答。


    “OK，全世界准备，再来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