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羽的脑子“嗡”的一下，彻底宕机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爷爷那张挤眉弄眼，写满了“我都懂”的猥琐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吐槽。


    “爷爷，您……您说什么呢？”姜明羽结结巴巴地反问，脸颊烫得能煎鸡蛋，“那是我同学！就是今天来上您课的那个！”


    “同学？”


    姜太渊捋了捋胡须，一副“你小子还想骗我”的表情。


    “同学能聊半个多小时？”


    “同学能离那么近，脸都快贴上了？”


    “同学能让你这木头疙瘩脸红成这样？”


    一连串的灵魂拷问，把姜明羽砸得晕头转向。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驳。


    事实就是，他刚才确实被张清月那突如其来的靠近搞得心神不宁，也确实因为尴尬和局促红了脸。


    可这跟孙媳妇儿有半毛钱关系吗？！


    “不是，爷爷，您听我解释！”姜明羽急了，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就是想让我帮忙引荐一下，想跟您请教点武学上的问题！就这么简单！”


    “哦——”姜太渊拖长了音调，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请教武学问题啊。”


    “懂了，懂了。”


    “以请教为名，行接近之实嘛！”


    他拍了拍姜明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爷爷我懂，都懂。想当年，你奶奶也是这么追我的。先是说我家院子里的君子兰长得好，想来讨教讨教种植技巧。一来二去，这不就把自己给种进我们家了？”


    姜明羽：“……”


    他放弃了解释。


    跟一个脑子里已经跑完了一整部言情剧的老头，是讲不通道理的。


    看着孙子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姜太渊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害羞了！


    我这乖孙儿，肯定是害羞了！


    这小子，哪都好，就是脸皮太薄。


    看来，还得我这个当爷爷的，亲自出马，给他助攻一波才行！


    “行了行了，爷爷不逗你了。”姜太渊摆了摆手，强行把话题拉回正轨，脸上却依旧挂着那副欠揍的笑容，“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张清月。”姜明羽有气无力地回答。


    “张清月，好名字。”姜太渊点了点头，“人长得俊，天赋也好，不错，不错。”


    他顿了顿，又状似随意地问道：“她想请教我什么问题啊？”


    姜明羽此刻已经是个没有感情的回答机器了。


    “不知道，就说想请教您。”


    “嗯。”姜太渊沉吟片刻，然后猛地一拍大腿，“行！这个忙，爷爷帮了！”


    “啊？”姜明羽猛地抬起头，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家爷爷，“您……您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帮你小子把这事儿给办妥了！”姜太渊挺起胸膛，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


    “你回去告诉那姑娘，就说老夫看她天赋异禀，是个可造之材，决定破例，单独给她开个小灶，指导指导她！”


    “什么？！”姜明羽彻底傻眼了，“爷爷！您不是最烦这些事儿吗？您来当导师不也只是为了那个天泉池的名额吗？怎么还主动加课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姜太渊大手一挥，说得理直气壮。


    “天泉池的名额，那是为了你。”


    “指导你未来的媳妇儿，那不也是为了你吗？”


    “这性质，是一样的！”


    姜明羽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他看着面前这个为了给自己“找媳妇儿”而兴致勃勃，连原则都不要了的爷爷，第一次感觉到了“陌生”！


    “爷爷，您别闹了行不行？”姜明羽扶着额头，感觉头疼欲裂，“人家就是单纯想请教问题，您这么一搞，多尴尬啊！”


    “尴尬什么？有什么好尴尬的？”姜太渊眼睛一瞪。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由恋爱，天经地义！”


    “你小子就得主动点！你看你刚才那扭扭捏捏的样子，我都替你着急！”


    “这姑娘一看就是那种外冷内热的性子，你不主动，她怎么好意思？你得创造机会，懂不懂？！”


    老头儿越说越来劲，甚至开始现扬教学。


    “明天！你就跟她说，我同意了！然后你俩一起来找我！”


    “见面了，你得表现得热情点，主动给她倒个水啊，搬个凳子啊，创造点肢体接触的机会！”


    “等我指导她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地递个毛巾，送个水，关心一下她累不累！这不就一来二去，感情升温了吗？！”


    姜明羽已经彻底麻木了。


    他呆呆地看着姜太渊，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还是那个威压盖世的爷爷吗？


    这分明就是个看多了八点档狗血剧的八卦老头儿啊！


    “乖孙儿，听我的，准没错！”姜太渊最后总结陈词，拍着胸脯保证，“你爷爷我当年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追我的姑娘能从街头排到街尾！这方面，我经验丰富！”


    说完，他也不管孙子那副呆滞的模样，背着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心满意足地走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哟……我给孙儿找媳妇儿嘞……”


    那得意的哼唧声，飘出老远。


    只留下姜明羽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明天，到底要怎么跟张清月那个冰块脸解释这件事？


    难道要跟她说：“我爷爷觉得你是他孙媳妇儿，所以决定给你开小灶”？


    姜明羽打了个寒颤。


    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真这么说了，张清月那柄地阶上品的【寒影剑】，下一秒就会架在他的脖子上。


    算了。


    毁灭吧。


    赶紧的。


    姜明羽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他感觉，自己未来在魔都武大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