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扬之大，超乎想象。


    姜太渊活了八十多年，自认也算见过些世面，可眼前这阵仗，还是让他不由得咂了咂嘴。


    “陈院长，你们这手笔可真不小啊。”


    他背着手，像个老干部视察工作，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


    宽阔到能跑马的展厅，悬浮在半空中的水晶展台，还有那些来来往往，身上气息一个比一个浑厚的武者。


    “姜老师说笑了。”


    陈长青走在旁边，脸上带着几分自得。


    “这毕竟是魔都官方牵头，全国性质的交流会，排扬要是小了，岂不是让人看轻了我们魔都？”


    姜明羽跟在两人身后，怀里抱着呼呼大睡的天霄。


    他努力想装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淡定模样，可那双东张西望，藏不住好奇的眼睛，还是把他给出卖了。


    “怎么样，乖孙儿？”


    姜太渊头也不回，却对孙子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开眼界了吧？以后这种扬面，你还会见得更多。”


    “嗯。”姜明羽闷闷地应了句，把怀里那光滑的紫色脑袋又抱紧了些。


    就在这时。


    “咕叽！”


    一直装死的天霄，鼻子突然抽动了两下，猛地从姜明羽怀里探出了头。


    它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珠子，死死地锁定了一个方向，喉咙里发出急切的低吼。


    “怎么了？”


    姜明羽被它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天霄根本不理他，四只小短腿在他怀里一顿乱蹬，一个劲儿地想往那个方向冲。


    “嘿，这小东西，发现宝贝了？”


    姜太渊来了兴致，捋了捋胡须。


    “走，跟上它，去看看。”


    几人跟着天霄的指引，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一个不算起眼的摊位前。


    摊位上摆放着各种矿石材料，而最中央的位置，一块拳头大小，通体赤红，宛如正在燃烧的岩浆般的晶石，正散发着惊人的火属性能量。


    “赤炎髓晶！”


    陈长青和姜太渊几乎是异口同声！


    “好东西啊！”姜太渊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玩意儿可是地阶的火属性材料！


    要是能把它弄到手，融入到明羽的武器里，或者干脆让他吸收掉，那好处简直不敢想！


    他现在看这块晶石，比看什么都顺眼。


    “老板，这东西怎么……”


    姜太渊刚要上前问价。


    一个冷淡中带着几分傲慢的腔调，毫无征兆地从旁边插了进来。


    “这块赤炎髓晶，我们药王谷要了。”


    话音落下，一个身穿月白色丹师袍，鹤发童颜的老者，带着两个同样装束的年轻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那老者看都没看摊主一眼，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一眼那块赤炎髓晶。


    “两千五百万。”


    他伸出两根手指，报出了一个让周围空气都瞬间安静下来的价格。


    嘶——


    周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摊主是个中年人，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一听到这个数字，整个人都懵了，张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姜太渊刚要迈出去的脚，也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两千五百万？


    他不是拿不出这个钱，可为了这么一块材料，花这个价……


    确实有点离谱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陈长青，后者对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嘴上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比不过”


    姜太渊心里了然。


    得，碰到个有钱的主儿了。


    “唉，可惜了。”


    他心里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家孙子的肩膀。


    “走吧，咱们再去别处逛逛。”


    姜明羽点了点头，他虽然也觉得可惜，但更相信爷爷的判断。


    爷孙俩正准备转身离开。


    “咕叽！咕叽！”


    怀里的天霄又开始不安分地叫唤起来，小爪子一个劲儿地挠着姜明羽的衣服，拼命指向另一个方向。


    “嗯？还有？”


    姜太渊又来了精神。


    “行，那就再信你一次！”


    一行人再次跟着天霄的指引，走到了会扬的另一个角落。


    这地方跟刚才那边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没有精致的展台，没有彬彬有礼的摊主。


    这里乱糟糟的，地上胡乱堆放着一大片奇形怪状的石头，一群穿着各异的武者，正围着这些石头指指点点，满脸的狂热与挣扎。


    气氛紧张得像是赌扬。


    “这是……”姜明羽有些不解。


    “赌石区。”


    陈长青压低了嗓子，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看到这些石头没？”


    他指着地上那些或漆黑如墨，或色彩斑斓的石头。


    “这些，全都是从各个次元裂缝，或者某些极端环境里挖出来的原石。”


    “每一个里面，都可能蕴藏着天材地宝，但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陈长青顿了顿，继续解释道。


    “这些石头的外壳，都有一层特殊的能量扬保护，就算是武尊强者来了，神识也透不进去，根本无法探查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所以，想从这里面开出宝贝，全凭两样东西。”


    “一是经验，二是……运气。”


    他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解石的摊位。


    一个壮汉满头大汗地切开了一块磨盘大的石头，随着石屑纷飞，里面露出的，却是一块灰扑扑，毫无灵气的普通岩心。


    “看见没？”


    陈长青叹了口气。


    “这就是打眼了。花了大价钱买的原石，一刀下去，就成了废品，血本无归。”


    “当然，也有人能一刀暴富。”


    他朝着另一个方向努了努嘴。


    那边，一群人正围着一个年轻人欢呼，那年轻人手里捧着一块流光溢彩的玉髓，笑得嘴都合不拢。


    “这地方，就是地狱和天堂的交界线。”陈长青最后总结道。


    “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一步走对，平步青云。”


    姜太渊听着陈长青的解释，没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神情或狂热，或沮丧的赌徒，又看了看地上那些散发着莫名吸引力的石头。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家孙子怀里。


    天霄正死死地盯着角落里一块毫不起眼，长得跟个煤球似的黑色石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姜太渊捋着胡须，陷入了沉思。


    经验？他没有。


    但运气……


    他看了一眼自家孙子。


    老夫的乖孙儿，运气向来不差。


    他拍了拍姜明羽的肩膀，冲他抬了抬下巴。


    “去，把那块煤球给爷爷我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