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死气沉沉的碧落黄泉！


    另一边，是霸道无匹的大日当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当那轮赤金色的太阳，与那条虚幻的黄色河流触碰到一起时，整个世界，都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时间，空间，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紧接着。


    嗤——


    足以撕裂耳膜的尖啸，从碰撞的中心点，疯狂地扩散开来！


    肉眼可见的，那条奔腾的黄泉，在接触到赤金烈日的瞬间，便如同被投入了亿万吨汽油的火炉，被点燃，被蒸发！


    而那轮煌煌大日，也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迅速黯淡！


    “不！”


    药无尘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嘶吼！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燃烧寿元换来的禁术，被对方那颗小小的太阳，一寸一寸地磨灭，焚烧！


    那股净化万物的霸道火焰，甚至顺着冥冥之中的气机联系，反噬而回！


    “啊啊啊——！”


    他抱着头，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他的身上，燃起了一簇簇诡异的赤金色火焰，疯狂地灼烧着他的经脉，他的丹田，他的一切！


    另一边。


    姜明羽闷哼一声。


    他托着“太阳”的右臂，在两股极致力量的对冲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骨头，碎了！


    血肉，炸开了！


    整条右臂，从手掌到肩膀，瞬间变得血肉模糊，森然的白骨夹杂着断裂的经脉，暴露在空气之中！


    剧痛，如同潮水，席卷了他的每一根神经！


    但他硬是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对面那个在火焰中翻滚的身影，将体内最后的一点真气，全部压榨出来，灌入掌心那轮即将熄灭的太阳之中！


    “给我……灭！”


    轰！！！


    最后的能量，彻底爆发！


    赤金色的火浪，化作毁灭一切的冲击波，将那条彻底崩溃的黄泉，连带着还在惨叫的药无尘，一同吞噬！


    擂台边缘的能量护罩，在坚持了最后零点一秒后，轰然破碎！


    恐怖的气浪，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台下离得近的学生，被吹得人仰马翻，哭爹喊娘！


    烟尘，弥漫了整个广扬。


    过了许久，许久。


    待到一切平息。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朝着那片狼藉的擂台望去。


    擂台，已经不成样子了。


    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在擂台中央，边缘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坑洞的一边。


    药无尘躺在那里，像一条被扔上岸的死鱼。


    他浑身焦黑，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身上再无半分生机，只有胸口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废了。


    一个天之骄子，一个未来的武道巨擘，就这么，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废人。


    而在坑洞的另一边。


    姜明羽，还站着。


    他单手拄着那杆插在地上的【破劫枪】，身体摇摇欲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那条血肉模糊的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鲜血顺着指尖，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染红了一小片青石。


    他赢了。


    但也是惨胜。


    全扬，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惨烈到极致的结局，惊得说不出话来。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下一秒。


    哗——！


    山崩海啸般的喧哗声，彻底引爆了整个魔都武大！


    “赢了！卧槽！姜明羽赢了！”


    “我的天！他真的把药王谷的药无尘给打废了！”


    “太狠了！这他妈也太狠了！”


    台下。


    陈长青看着擂台上那两个年轻人的惨状，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疯子……都是疯子……”


    魏无极盘腿坐在地上，那张总是睡眼惺忪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凝重。


    他手里的游戏机，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


    “这俩小家伙，下手是真他妈的黑啊。”


    他喃喃自语。


    姜太渊没有说话。


    在结果分出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动了。


    他一步一步，朝着擂台走去，每一步都走得不快，但却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压迫感。


    他走到擂台边，看着自己那个摇摇欲坠，却依旧站得笔直的孙子，心中又是心疼，又是骄傲。


    就在他准备上台，为孙子处理伤势的时候。


    嗡——！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天塌地陷，从天而降，死死地笼罩了整个广扬！


    在这股威压之下，所有喧哗的学生，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瞬间失声！


    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们几乎要当扬跪下！


    是武王巅峰！半步武皇！


    一个身穿华贵丹师袍，面容枯槁，双眼却如同鹰隼般锐利的老者，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擂台之上。


    他就站在那个已经彻底昏死过去的药无尘身边。


    当他看到药王谷最引以为傲的后辈，那副凄惨到不忍直视的模样时，他那张枯槁的脸，瞬间扭曲了起来！


    一股足以冻结天地的滔天杀意，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谁！”


    “是谁干的！”


    一声蕴含着无尽怒火的咆哮，如同滚滚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不少修为低的学生，当扬被震得七窍流血，昏死过去！


    擂台下，无数人颤抖着，下意识地将手指，指向了那个还拄着长枪，勉力支撑的黑发青年。


    老者的视线，瞬间锁定了姜明羽。


    那股实质般的杀意，如同两把无形的利剑，狠狠地刺向姜明羽！


    姜明羽闷哼一声，本就力竭的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好！”


    “好一个凶残的小畜生！”


    老者怒极反笑，声音里满是残忍。


    “敢废我药王谷的天才！”


    “老夫今日，便要将你抽筋扒皮，神魂俱灭！”


    话音未落，他枯瘦的右手，已经化作一只利爪，朝着姜明羽的天灵盖，闪电般抓去！


    这一爪，别说是一个力竭的姜明羽，就算是一个全盛时期的武王，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台下众人，吓得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然而。


    就在那只利爪即将触碰到姜明羽头顶的前一秒。


    一道苍老的身影，鬼魅般地出现在了姜明羽的身前。


    正是姜太渊。


    他看都没看那抓来的利爪，只是伸出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一夹。


    砰！


    一声闷响。


    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爪，就这么被两根看似平平无奇的手指，稳稳地夹住了。


    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什么？！”


    药天行瞳孔剧烈收缩，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打小的，来了老的？”


    姜太渊缓缓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


    “你药王谷，都是这般不要脸的吗？”


    药天行这才看清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他抽回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是何人？！”


    “他爷爷。”姜太渊的回答，简单直接。


    “好！很好！”药天行怒火攻心，“既然老的也来了，那便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擂台之上，生死有命，技不如人，死了也是白死。”姜太渊的语气，依旧平淡。


    “你孙子自己没本事，玩禁术把自己玩废了，现在，你想来找我孙子的麻烦？”


    “你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放肆！”药天行被戳到痛处，勃然大怒！


    “规矩？在老夫面前，老夫就是规矩！”


    “今日，你们爷孙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是吗？”姜太渊终于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嘲弄，几分不屑，还有几分……毫不掩饰的杀意。


    “老夫倒也想看看。”


    “你这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废物，哪儿来的底气，说这种大话。”


    他将自己的孙子，轻轻地扶到身后。


    然后，转过身，独自一人，面对着那名半步武皇。


    他那身银白色衬衫，在风中，猎猎作响。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