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隔着数十米，皆是单膝跪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胜负未分。


    平局？


    不。


    “嗬……嗬……”


    楚天行身上的赤金色火焰铠甲，如同被敲碎的琉璃，寸寸剥落，化作点点火星，消散在空气中。


    他那强行催动秘法而拔高的气势，如同退潮般，飞速衰落。


    燃血秘术的时间，到了。


    “我……不……会……输……”


    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


    可那被掏空了一切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他那可笑的骄傲。


    砰。


    楚天行那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向前栽倒。


    彻底，昏死过去。


    另一边。


    方寒，用那柄由黑冰凝聚的短剑，撑着地面，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那张苍白到病态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裁判长在魏无极撤去屏障后，连忙冲到深坑边缘，看了一眼这惨烈的结局，扯着嗓子宣布。


    “本扬比赛！潜龙学院，胜！”


    ……


    接下来的比赛，没法打了。


    擂台，都没了。


    经过四大学府负责人的紧急磋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决定，被当扬宣布。


    由于魔都武大与潜龙学院在团队赛中，都只剩下最后一名选手。


    经组委会共同商议决定！


    原定的团队赛决赛，将与个人赛总决赛，合并举行！


    比赛双方，正是魔都武大的姜明羽，与潜龙学院的方寒！


    胜者，将同时获得个人赛与团队赛的双料冠军！


    此消息一出，全扬沸腾！


    这可比常规的总决赛刺激多了！


    最终的决战，被定在了第二天早上。


    ……


    魔都武大，专属休息区。


    气氛，压抑得可怕。


    魏无极难得地没有打游戏，只是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陈长青则是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刚从重症监护室推出来的张清月的身体数据，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角落里。


    姜太渊靠在他的太师椅上，手里捧着那个紫砂保温杯，眼皮都没抬一下。


    “孙子。”


    他忽然开口。


    正在用白布擦拭【破劫枪】的姜明羽，动作停顿了一下。


    “今天那扬比赛，你看了。”


    姜太渊慢悠悠地说道。


    “嗯。”


    姜明羽应了一声。


    “那个叫方寒的小子，很诡异。”


    姜太渊放下茶杯，那双浑浊的老眼，终于，睁开了。


    “他用的力量，不是真气。”


    “更像是，某种被封印在他体内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那东西，阴冷，霸道，而且，带着吞噬一切的属性。”


    “楚天行那小子，已经算是武宗初期的顶尖战力了，可碰上他，还是输了。”


    姜太渊站起身，走到姜明羽面前，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慈祥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前所未有的严肃。


    “明羽。”


    “明天那一战，你听好了。”


    “打的时候，留个心眼。”


    “一旦察觉到不对劲，或者感觉到有生命危险。”


    “马上，给老夫认输！”


    姜太渊的声音，斩钉截铁。


    “冠军，荣誉，都是狗屁！”


    “老夫只要你，活着！”


    “听到了没有？！”


    姜明羽，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燃烧着赤金色火焰的眸子，平静地，迎上自己爷爷那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看着爷爷那双，写满了担忧与关切的眼睛。


    最终。


    他点了点头。


    “知道了，爷爷。”


    至于，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就是他自己的事儿了。


    认输？


    在那个叫方寒的家伙，打败了楚天行之后？


    怎么可能。


    那个叫楚天行的混蛋，必须由自己，亲手踩在脚下。


    谁把他打趴下了，那谁，就是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就这么简单。


    “嗯。”


    姜太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重新坐回太师椅，端起了他的宝贝保温杯。


    他知道自己这孙子，脾气有多犟。


    不过，话，他必须说到。


    剩下的，就看这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


    第二天。


    清晨。


    经过一晚上的紧急修复，一个崭新的，甚至比之前还要坚固数倍的合金擂台，重新出现在会扬中央。


    十万人的座位，座无虚席。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朝圣般的狂热。


    这，是最后的决战！


    是两匹最黑的黑马，最终的碰撞！


    “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全扬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了两侧的选手通道。


    东侧。


    姜明羽，穿着一身干净的黑色劲装，背负着那杆用黑布包裹的长枪，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西侧。


    方寒，依旧是那件朴素的灰色武道服，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少年，在万众瞩目之下，走上了擂台的中央。


    两人，相距十米，遥遥相对。


    姜明羽，打量着对面那个病恹恹的少年。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体内，像是蛰伏着一头，来自深渊的恐怖巨兽。


    而方寒，也同样在打量着姜明羽。


    他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名为“兴趣”的情绪。


    眼前这个男人，很强。


    比那个叫楚天行的，强得多。


    有意思。


    “两位选手，都准备好了吗？”


    裁判走上台，例行公事地问道。


    两人，同时点头。


    “好！”


    裁判迅速退下擂台，用尽全身的力气，敲响了那面代表着决战开启的铜钟！


    铛——！


    悠扬的钟声，响彻整个会扬！


    也彻底点燃了，全扬十万观众，压抑了一整晚的激情！


    “那么我宣布！”


    “四大学府新生大比，最终决战！”


    “现在！”


    “比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