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设置了下导航目的地，手指在车载屏幕上轻点确认。


    尊界轿车驶过乐山城区，车窗外的街景逐渐从现代化高楼过渡到充满烟火气的老城区。


    “你看那边，”艾米丽娅突然指着窗外，“那些骑楼好有特色！”


    安娜凑近窗户，看见一个穿着蓝布衫的老奶奶正坐在竹椅上择菜，脚边趴着一只慵懒的橘猫。


    安澜轻车熟路地转过几个弯，最后将车停在一栋居民楼下的露天停车场。


    “就是这儿了。”他熄火下车，带着两人走向一栋老旧居民楼底层的店铺。


    店面招牌已经有些褪色，“跷脚牛肉”四个红色大字旁还挂着块手写的木牌：“免费续汤”。


    掀开店门帘，浓郁的牛骨汤香气立刻扑面而来。


    四五十平米的店里摆着五六张木桌，墙壁上贴着泛黄的菜单和顾客留下的便利贴。


    安澜熟门熟路地拿起桌上的菜单，纸张边缘已经卷曲发黄。


    艾米丽娅好奇地环顾四周，看见一位系着油腻围裙的中年妇女正从后厨探出头来，手里还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牛肉。


    “帅哥，美女，吃撒子，看菜单点哈。”


    艾米丽娅在安澜身旁坐下，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亲爱的，你怎么对这儿这么熟？”


    安澜一边翻看菜单一边解释：“舒彦就是乐山人，大二那年暑假我们几个来四川旅游，顺带来了趟乐山，就来这儿吃过一次。”


    “他非说要带我们尝最地道的跷脚牛肉。”安澜手指停在混烫类型那一栏，“中锅的，这个肯定点，汤鲜肉嫩。”


    安澜看着菜单，发现两三年不来，物价居然没有变化。


    乐山的跷脚牛肉除了整锅点之外，也可以按部位分碗来点，一碗12到18块钱。


    正常人点上一两碗，再来份免费添的米饭就能吃饱，相对便宜，也方便去掉不爱吃的部位。


    安澜当即点了个中锅的跷脚牛肉，又把白肚、牛舌、肠子、腰片、脊髓、脑花还有麻辣血旺之类的每样加了一碗。


    再往下看，还有牛尾、牛鞭，不过相比其他部位贵很多，要75一套。


    安澜指了指牛鞭，对老板娘说：“这个也来一套。”


    “牛鞭还有没得？”嬢嬢当即用乐山方言扯着嗓子向厨房喊了一句。


    “我擦！”


    安澜撇了撇嘴，眼睛扫了老板娘一眼，心里有些尴尬。


    “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周围几桌食客抬头瞥了一眼，但很快又低头继续吃了起来。


    艾米丽娅促狭地笑了出来，肩膀微微抖动，显然觉得这场景十分有趣。


    她凑近安澜耳边，压低声音说：“你点这么补的东西，该不会是最近太累了吧？”


    安娜在一旁好奇地眨着眼睛：“牛鞭是什么？”


    安澜正想解释，却见老板娘已经从厨房探出头来，大声回道：“帅哥，有的，最后一套咯！”


    说着转身进了后厨。


    好在这里的食客对此都习以为常，也没人有其他反应。


    角落里一对老夫妻淡定地喝着汤，旁边两个年轻小伙子还在讨论着牛肉的口感。


    店内的电视正播放着当地新闻，主持人用标准的普通话报道着乐山大佛的最新维护情况。


    不一会儿，各种牛肉很快端上桌来。


    中间是一个汤锅，旁边整齐地摆放着一碗碗分好的牛肉部位。


    白肚、牛舌、牛肠、牛鞭等依次摆放，下面垫着小芹菜，上面撒着香菜，旁边还有配套的干碟。


    此外老板还给上了一大碗烫白菜，白菜在汤里泡得微微发软。


    “来，尝尝。”安澜夹了筷子牛肉，蘸了蘸辣椒干碟之后一口吃下，微微点头。


    虽说川渝地区嗜麻辣，但如果不蘸干碟，跷脚牛肉还真就没有辣味，除了鲜香之外只带着股淡淡的中药味，相比川菜其实更像是粤菜。


    艾米丽娅盯着面前那盘牛鞭，忍不住夹起一块，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她轻轻嚼了两下，眉头微皱，转头看向安澜：“亲爱的，老板是不是上错了？这口感怎么这么像猪蹄？”


    安澜正低头就着麻辣血旺下米饭，闻言抬起头，笑着接过她的话：“口感确实像，但猪蹄可没有这样的肉。一看你以前就没吃过。”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艾米丽娅不服气地鼓了鼓腮帮子，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我吃过你的。”


    话音刚落，安澜伸手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惹得她哎哟一声，捂住头顶，瞪了他一眼。


    安娜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夹起一块牛鞭，好奇地问：“这到底是什么啊？怎么大家都吃得这么香？”


    安澜笑着解释：“这是牛的迪克，算是比较滋补的部位，很多人特意来吃。”


    “……”安娜不着痕迹地换了双筷子。


    安澜自然无所谓，他夹起一块，蘸了蘸干碟，递到艾米丽娅嘴边：“再试试，这次仔细品品，和猪蹄可不一样。”


    艾米丽娅撇撇嘴，但还是张嘴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后，点了点头：“唔……好像是有点不一样，味道更浓些。”


    说完，又低头喝了一勺汤，一脸满足。


    安澜又去冰柜里拿了三瓶峨眉雪，他拧开一瓶，递给艾米丽娅，又递给安娜一瓶。


    “尝尝，冰镇的，解腻。”艾米丽娅接过汽水，瓶身上还挂着细密的水珠。


    她轻轻抿了一口，眼睛一亮：“哇，味道不错。”


    安娜也喝了一口，点头道：“确实清爽，比可乐好多了。”


    安澜仰头灌了一口，冰凉的汽水滑过喉咙，带走了牛骨髓的些许油腻感。


    他又夹起一片牛舌，蘸了蘸干碟，递到艾米丽娅嘴边：“再尝尝这个，脆嫩。”


    艾米丽娅张嘴咬住，嚼了两下，竖起大拇指：“嗯！比刚才的牛鞭好吃！”


    安娜忍不住笑出声，安澜也跟着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三人吃得热火朝天，筷子在汤锅里来回穿梭，夹起一片片鲜嫩的牛肉，蘸上香辣的干碟，送入口中。


    艾米丽娅尤其爱吃牛舌，脆嫩的口感让她连连称赞。


    安娜却对吸饱了汤汁的白菜情有独钟，一大碗很快吃完，又让老板加了两份。


    一小时后，桌上的碗碟已空空如也，连汤底都被用勺子刮得干干净净。


    米饭更是下了两桶，就着干碟和牛肉，吃得心满意足。


    安娜抢着掏出手机扫码买单：“这顿饭值了，为下午的大佛之旅充个电！”


    三人走出热气腾腾的小店，驱车直奔乐山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