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她想回家。

作品:《腹黑仙君求我拯救世界

    “是我唐突了吗?”


    时间似乎流淌了很久,也好像就是眨眼之间。周至意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昔的清润,但是,沈悠然觉得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他的气息就喷洒在自己的耳朵上。


    沈悠然埋在周至意的怀中装鸵鸟,周至意看到沈悠然白皙的脖子上也爬上了害羞的红晕,很是知趣地没有说话,就是不知道其中夹杂了几分铁树开花的春心。


    背后有一只手臂缓缓向上想要环住沈悠然身体的全部,沈悠然察觉到他的动作,本来就在懊恼该怎么解除这黏糊的处境,结果周至意又撞上了枪口。


    沈悠然一把拽住周至意的衣袖,另一只手狠狠地推开他,还很大力地拍了一下,生气地说:“对,就是你唐突了。”随后拉着周至意的腰带朝着一个方向直直走去。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迅速拉大,可是空气中莫名地有丝丝缕缕在悄悄涌动。周至意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他觉得现在的沈悠然像一只挠人的小猫,生气时会不自觉地嘟起嘴、鼓起脸颊,尤其是她拽着自己腰带的模样十分霸气、非常迷人。


    于是,周至意很是顺从地跟着沈悠然走了。


    一开始是沈悠然气势汹汹地拉着周至意,走着走着,两个人就变成了一个人,周至意就这样慢慢地背着沈悠然走进黑暗。


    沈悠然在周至意的后背上还有些气闷,一方面是周至意并没有明说他的想法,沈悠然猜不准他的心思,可是转念一想他们都已经定好亲事了,沈悠然更郁闷了。还有就是周至意凌乱的头发就像它的主人一样讨人厌地在她脸上、脖子上乱扫,沈悠然三两下收拾妥当后,就忍不住想要找事儿:“你走得这么稳,能辨认清方向吗?”


    周至意颠了颠背上不老实的人,回问道:“不相信我?”


    沈悠然趁他看不见,翻了个白眼,随手揪着周至意的几根头发,沧桑地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你说,我们出去后会不会看见外面的人都变老了,也没有人认识我们了?”


    聊着聊着,沈悠然就起了兴趣,脑洞大开接着说道:“我以前看过一个灵异故事,一个人误入了洞中仙境,一盘棋的工夫出来后就看见熟识的人变得白发苍苍,而他自己还是刚进仙境的模样。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周至意有些招架不住沈悠然在他身上手舞足蹈,松开双手把她放下来说:“到边界了。”


    果然是周至意干活,沈悠然不累。她牵住周至意的衣角,试探着向前抹去,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没一会儿,沈悠然就摸到了一个类似屏障一样的东西。


    她顺着屏障分别向两边摸索,沈悠然觉得面前好像是一堵很大的墙。


    “我们要打破这个东西吗?”


    事实上,周至意早就放出灵识扫视了他们所在的这个空间。


    或许是因为沈悠然莽撞地用小水滴冲破了前几重幻境,这一次的幻境空间比上一世困住周至意的石棺要大上许多。但也更加黑暗了,周至意脑中浮现了一个想法,沈悠然竟怕黑吗?


    周至意走上前牵住沈悠然的手,说:“等我调息片刻,再冲破这层幻境。”


    宽大的手掌源源不断地为沈悠然输送热意,一瞬间沈悠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像火焰一样环绕在她的四周。


    她的感觉没错,确实起火了。


    “我这是走了什么大运啊!”沈悠然几乎是瞳孔震惊地看向周至意,他漆黑的眼睛映射着五彩缤纷的颜色,似银河般神秘,令人心驰神往。


    一簇簇热烈的焰火在空中盛放,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汹涌而来。明亮的橙黄色向上蒸腾开出红色、绿色、蓝色的花朵,宛如有生命的琉璃雕塑,在流动、在奔涌。


    封闭的空间温度逐渐升高,空气被一点点侵蚀,皮肤好像被灼烧,沈悠然呼吸变得困难。她手中结印,把自己和周至意保护在灵气罩中。


    火光照亮了黑暗,顽皮的火点跳动着接触灵气罩,滋啦一声响,灵气就蒸发在高温之中。


    沈悠然额头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汗珠,虽然练功服是件冷暖必备的家居好物,但也抵不住妖异的鬼火。周至意运转周天吸收灵气,修为上了一个大境界,识海更加凝固,莲花印记光芒更盛。


    白玉似的人儿,衬着斑驳陆离的光景,更显周至意的圣洁。他此时娇艳欲滴的模样像是烈焰中盛开的一朵幽莲,一点水滴从嫣红的嘴边掉落,花瓣清颤,沈悠然低下头一时有些分不清是火焰的温度炽热,还是她脸红的温度灼人。


    沈悠然低下了头,没看到周至意眼中比火焰更焮天铄地的情意。


    少女凌乱的头发被汗水侵染贴在脸上,那水珠从沈悠然的下巴滑落到细长的脖颈,深入衣襟再不可见。结印的双手因为抵挡不住鬼火的侵袭颤颤发抖,他的衣服紧紧贴在沈悠然身体上,勾勒出姣好的身形,沈悠然红着脸不敢看他,这一切怎么能让周至意不疯狂?


    磅礴的灵蕴冲刷净四周的火焰,白色的浪花闪烁着蓝色的曦光洗涤了诡异的妖火,束缚黑暗的墙壁似玻璃般无声地断裂。


    世界恢复了光明,喧嚣。


    沈悠然第一反应是人,好多人。


    形形色色的人在她的身边挥动着武器打打杀杀,各种颜色的灵力活跃在空气中,还有难闻的气味在空中浮动。沈悠然紧皱眉头,周至意不见了。


    地上流淌着脏乱的血,一片污秽,没有下脚的地方。


    人人都好像杀红了眼,怒吼和哀叫混作一团。沈悠然努力辨认着他们的衣着、面容,远处高山巍峨、绿意充盈,天地辽阔,蓝色的天空上遍布鱼鳞形状的积云。


    沈悠然想,她可能误入仙魔大战了。


    本来一切都和沈悠然没有关系,可是疼痛是真实的,鲜血是咸腥滚烫的。一众修士手中执着利器、符印,对着黑压压的魔族手起刀落、结印念咒,血气激发了潜藏在每个人心里的兽性,魔族积怨深重,各种招式轮番上阵,似大火烧不尽的野草,一股一股死命地往前奔。


    沈悠然压制住心中的慌张与冲动,身在局中不可能独善其身,就是有不长眼的人非要招惹她,迎面而来就是一剑。


    “砰”地一声剑锋对撞,沈悠然听到嘶哑的声音说:“愣在这里作死吗?知道有多少人想活下去吗?”


    她回头望去,桃夭扎着两个熟悉的小丸子,举着剑站在沈悠然的背后。抽走剑后,如注的鲜血从经脉中喷射而出,沈悠然的喉咙仿佛被扼制了一般生出疼痛,不能发出声音,她还没看清这张脸,一个人就失去了生息。


    没有寒暄,桃夭立刻加入了厮杀,沈悠然看着周围陌生的人、陌生的场面,随手捡起了地上的剑,加入了这场陌生的战争。


    鱼鳞般的云彩被风吹散,化作一缕缕缥缈的烟。


    落日西斜燕雀南飞,长天艳霞狼烟血河。


    沈悠然从拿起剑杀了第一个人开始,到现在是第三十五个了。她默默地数着倒在自己身前的人,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被铺天盖地的情绪覆灭,越来越多的人倒下,更多的人涌过来。沈悠然不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她的手脚都很酸涩、体力已经耗尽了。杀人一点也不容易,沈悠然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痉挛着握不住剑,只能改用法咒。


    桃夭冲锋在前,一道狰狞的伤口刻在了她的右脸,血糊了一脸,可她随意地抹了一把脸,又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沈悠然见状,咬着牙跟上桃夭的步伐。


    战场上瞬息万变,一支流箭不朝别人射,也不朝沈悠然射,偏偏射在了桃夭的后心。沈悠然反应不及,那箭贯穿了桃夭的胸膛,桃夭不甘心的眼睛注视着前方,撑着剑单膝跪在了地上。沈悠然一步一踉跄地跑过去抱住她,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早就遮盖了视线,五官皱成了一团,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掉落泪水。


    沈悠然想都结束吧,她想回家了,也许这就是一场荒谬的梦呢。


    她跪在地上支撑住桃夭温热的身体,沈悠然看到桃夭的眼睛一点点失去了光亮,桃夭的身体越来越沉,沈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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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终于坚持不住歪倒在地,继而失声大哭。


    声音被淹没在更大的声音中。刀剑无眼,世人无心。


    有人杀开沈悠然身边的豺狼饿虎,揪住沈悠然的衣领喊道:“给尸体当被子呢?你想什么呢?”


    眼泪模糊着,沈悠然红肿着眼睛看不清人,脑袋昏昏沉沉,崩溃地喊:“我想回家……想回家……”


    来人的声音让沈悠然记忆犹新,就像是回到了那个星夜下的屋顶,自由明亮的灵魂依旧那么耀眼,招娣脸上满是血污,声音却是那么潇洒:“还以为什么事儿,瞧你那出息。”


    “天下之大,哪里不是归处。”


    失魂的沈悠然被招娣捡了回去,深黑的夜幕不见点点繁星,沈悠然缩在招娣身边听她讲旅程上的经历,有好有坏,听着听着一夜也就过去了。


    白天依旧是鸷鸟休巢,暴骨沙砾,招娣在她身边时不时会鼓励地说一句:“哟,想不到你这小身板,细胳膊细腿的还挺能打。”


    在招娣的保护下,沈悠然就这样过了三天三夜。第四天天亮的时候,招娣早早地醒了,看着天边升起的朝阳不说话,静静地沐浴着晨光。沈悠然知道,招娣也要死了。


    她转过身对沈悠然笑了一下,用和平时一样的语气说道:“走吧。”


    沈悠然也笑了,回道:“好。”


    曦光大亮,沈悠然握住剑跟在招娣身后,无力地行走、机械地挥剑、麻木地杀人。她把身体和灵魂割离,沈悠然想最后和招娣一起与死亡、与天道、与自己进行一场无言的约会……


    直到招娣灵力耗尽、油尽灯枯,沈悠然和她一起倒下。


    她麻木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


    沈悠然觉得自己身上每出现一道伤痕就像是被人拷打一次,可是她问心无愧啊!


    能救的人,她救了。不能救的人,她尽力了。


    天道和命运总是爱开这种玩笑,每一个努力生存,好好生活的人都要被横插一脚,非要打破美好的幻想,逼着人走到极端,继而发现原来前方并没有人拦路,世界一片宽阔。可笑吗,人就是这样坏掉的。


    沈悠然趴在地上,眼睛前一片鲜红。她终于体会到被当成工具人的感觉了,吸星大法有个弊端,就是转化灵力的人一次性要承受最大限度的灵气,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生不如死。沈悠然现在就是这个感觉,她也是真的佩服周至意,身体被充斥着,每一处都在肿胀,细细麻麻的针刺的感觉从头顶遍布脚底板,血管被炙烤着仿佛要融化。


    沈悠然笑了,血堵在嗓子眼笑不出声音。她知道自己到了不得已的地步,于是集中所有精神忽略痛苦,控制着灵力想要冲破大地。时间好像过了很久,脑海里浮现了好多画面,像走马灯一样闪现了很多人的身影,沈悠然都要以为她走不出去了,转眼间周遭的一切都化作一团,日月转换,地面终于被她砸出了一个窟窿。


    九重地狱幻境最后一层启动后,周至意就被隔离在幻境之外,他只能默默注视着沈悠然。周至意恍然间发现自己经常在沈悠然的事上无能为力,内心竟然生出一种陌生的、名为慌张的情绪,周至意感到——自己在害怕。


    沈悠然抱着桃夭的尸体大喊着要回家的时候,周至意通红着眼睛看着那个弱小的身影,他在心痛:沈悠然本不该经历这一切的。他想自己是不是对沈悠然太残忍了,周至意从来没问过沈悠然是如何想的。


    沈悠然每杀一个人,周至意握着的手就紧一分,等到他看见沈悠然陪着招娣去赴最后一场战斗时,周至意察觉到有些东西似乎在悄悄改变。他心疼这个孤独的灵魂,爱慕沈悠然坚韧的双眼,也喜欢她坚强后的脆弱,周至意想沈悠然是他此生唯一的心动。


    周至意为沈悠然感到骄傲,大地被打破一个洞,周至意终于握住了沈悠然的手:“悠然,我们回去。”


    沈悠然脸色憔悴,睁不开眼,只能闻见熟悉的香气,握住周至意的手黏糊糊的。然后就被周至意拉着沉入了一片冰冻的湖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