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酒从韩震东的脸上滴落下来，陈家乐就感觉自己的膝盖被狠狠的踢了一脚，他下意识的凭借本能反应还击了几下，但由于对方人多势众还训练有数，最终他的结局也只能是抬起手臂护在头顶，闷声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殴打，乱七八糟的攻击朝他袭来，所有裸露在外的身体部位都感到一阵钝痛。


    一阵□□碰撞的闷响，恍惚中陈家乐有些难过的想着自己果然是老了不经打了，高中被韩震东那帮人围着一顿敲打脚踢时，好像都没有这么痛过。


    “行了行了，把人打死了我还玩什么，快滚开。”


    随着韩震东不耐烦的训斥，陈家乐感到围在自己身边的人群在渐渐的散开，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便感觉到一道温热的液体从他的额上流了下来，滑过他的眼角旁。


    “有进步喔，宜家俾人打识得还拖。”


    “果然还是这幅可怜巴巴的丑相最适合你啊，陈家乐。”


    韩震东惬意地捏着陈家乐瘦削的下巴，戏谑地左右摇了摇，


    “你现在看上去顺眼多了。”


    一个黏腻的液体随着刻意又做作的清嗓声溅到了自己脸上，陈家乐知道那是因为韩震东往他脸上吐了口水。


    但他此刻一句话都骂不出来，因为身上实在是太痛了，到处都在痛，他都不知道是哪里伤得最重。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点长进啊，明明跟我服下软，我不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放过你嘛。”


    “毕竟我又不讨厌你。”


    “非得跟我摆这个要死要活的脸是想干嘛？”


    被迫听着韩震东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陈家乐真是宁愿他直接给自己打个半死算了。


    韩震东的手从陈家乐的脸上一直抚到了他的颈后，修长的手指意味不明的摩挲着那块细腻的肌肤。


    “横竖你都是要给男人含春袋的，我给你个赔罪的机会。”


    “今天把我舔高兴了，我就放过你，还有你那些可爱的小同事，怎么样？”


    “呢单嘢咁着数，你都算捡嗨到啦。”


    感觉到后脑勺传来一阵不可反抗的推力，陈家乐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脸此刻离韩震东的裆部只有几厘米了，而更令人胆寒的是，他发现韩震东不知在何时已经□□了。


    “so9rry喔，刚才看你被人打了一顿，有点太兴奋了，个细佬一觉唔觉意醒咗，无吓亲你啊嘛。”


    韩震东兴奋地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嚟同距say 声 hello啦。”


    陈家乐下意识地想往后逃，可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肩膀都被人死死的禁锢住，动弹不得，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拉链声响起，陈家乐的脸近乎要贴上那鼓起的大包。


    “做咩啊宜家，扮贞洁处男啊？”韩震东好整以暇地笑着，抬手吸了一口烟，深深地看了面前咬牙颤抖着的陈家乐一眼，“抑或系你宜家真系处男？”


    “李容予那小子真的没睡过你吗？”


    陈家乐一言不发，仅是勉强地抬起眼眸，愤恨地瞪了韩震东一眼。


    “咁就唔好意思啦，摞咗你第一次喔。”


    韩震东似是心情大好的样子，可他那得意洋洋的笑脸还没能持续两秒钟，下一刻一阵钻心的疼痛感便倏地从他的腿根传来，韩震东怒不可遏地大叫一声，狠狠地往一口咬在他腿根处的陈家乐用尽全力的扇了一巴掌，但陈家乐不为所动，仍是毫不松懈地用牙齿死死啃住那块软肉。


    “**你班废柴，仲响度望咩啊，快手D过来拉开距啦！”


    旁边几个人立即围着陈家乐又踢又打，可都没办法把他从韩震东身上拉开，最后还是韩震东直接拎起桌上一个啤酒瓶泄愤般的敲在了陈家乐的脑袋上，他才像是脱力般的松开口瘫软在了地上。


    “**你老味，”韩震东不悦地呲着牙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毛巾，摁在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垂眸看了一眼满脸沾着血像是已经晕过去的陈家乐，“整世人都系咁乱来嘅，挑。”


    尚未丧失意识的陈家乐睁着迷糊的双眼注视着朦胧的天花板，鲜血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恍惚中他只感觉到有人将他的手抬起，随即便听到韩震东那把死人声开口道，


    “我记得李容予那小子高中的时候不是有个挺漂亮的男朋友吗？叫什么来着？”


    “哦，宋御。”


    “谈过这种优质货色的，怎么还会看得上你，陈家乐，你都没用你那个猪脑子思考过这些问题的吗？”


    温热的触感转移到了他的手指，他斜眼看去只见韩震东的手中正拿着他的订婚戒指在把玩，即使是现在他的大脑告诉他，身体已经疼得无法做出任何举动了，但还是下意识地颤抖着四肢想爬起来，抢回自己的戒指。


    但换来的结果是，下一秒他的头就被韩震东的皮鞋猛地踩在了脚下。


    “不要乱动。”


    轻声地警告后，韩震东把戒指拿起来对着光线，清晰地看见了里面刻着的字母。


    是李容予的名字缩写。


    他垂下眼眸看了一眼被自己踩着的那张可怜巴巴又邋里邋遢的人脸，而后毫不犹豫地抬手划了个完美的抛物线，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将这个戒指避之不及地扔了出去。


    一声清脆的回响，陈家乐努力地记住戒指落地的声音是在哪个方位。


    “陈家乐，你还记得高二那会儿学校有个助学项目吧，会给期末考试第一名和第二名的人奖励到美国做交换生的名额。”


    “你当时应该想破头都想不出来，你怎么会只考了第六名吧？”


    陈家乐感到踩在自己头上的鞋底缓缓地移开了，而后映入眼帘的是被血迹笼罩着的韩震东的脸。


    “那全都是因为李容予啊，”韩震东发出一声嗤笑，心满意足地欣赏着陈家乐眼中的不可置信，“对，全都是因为他，他当时考了第二名，他的亲亲小男友宋御发挥失常，考了十名开外来着。”


    “但李容予心软啊，又是个会疼人的，找他家里人去跟老师求了情，李容予家里又是有权有势的，不就改一下排名而已嘛，对学校来说没多难。”


    韩震东那张嚣张跋扈的笑脸在自己眼前放大。


    “所以最后，就是李容予和他的可爱小男友一起手拉手去了美国，你就继续留在那个该死的拖累你的家庭里，跟你那个欠债的爹一起稀里糊涂的过日子。”


    陈家乐忽而觉得头上正在流血的创口变得更疼了，他拼命的想把韩震东说的那些东西赶出他此刻杂乱不堪的脑海中，不要相信他说的一切，不要理会，陈家乐在心中警戒自己。


    “当时学校还说如果不想到国外做交换生的话，还可以选择拿奖学金30万，真是可惜了啊，如果有这30万帮你家里把那个债还了，估计你妈妈也不会一走了之吧。”


    一阵刺鼻的烟味又萦绕在自己呼吸之间，意识朦胧之时，陈家乐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期末考结束后两天，他回学校去帮老师收拾办公室的冗余文件，无意间瞥见班主任的桌上正放着期末考试的排名表，他当时很确定自己看见了第一名是陈家乐，第二名是李容予。


    因为那个时候那种欢呼雀跃到极致的心情是他自出生以来最强烈的感受，这一生都不可能忘记。


    回家的路上他克制不住的幻想到美国后和李容予一起生活的种种，可能他们不会发展成恋人，但在异国他乡日久夜长的相处中，友谊肯定也能更进一步，就在他带着一些不切实际的美好想象回到家后，却不料撞见了父母之间激烈的争吵，是的，又是因为爸爸那些恶心的赌债。


    在父亲的拳头即将要挥到母亲脸上时，陈家乐冲了过去抱住母亲哭着说道他很快就有钱了，等过两天学校的奖学金发下来了，他们家就会有30万，把这30万还了，一家人的日子就能好起来了。


    然而当他回校看到排名表上，陈家乐只是第六名时，那一瞬间他清晰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印象中他想尽了一切的方法，去给班主任哭着下跪，还给年级组长打了无数个电话，站在校门口一遍又一遍的截停校长的轿车，只想求他们给自己一个成绩复核的机会。


    那些老师们都很温柔且很耐心，一遍又一遍的安抚他，告诉他不要心急，不要难过，校委员会会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再好好地彻查一遍考卷的，他就这么焦急又不安地等待了一天又一天。


    然而他等来的最终结果却是只能在机场躲在最阴暗的角落看着李容予和宋御笑着手牵手一起值机。


    他所承受的这一切，难道真的是李容予导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