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药膳就放在面前的餐桌上，浅淡的药香从里面传来，洪新觉用勺子搅了搅，却迟迟不肯喝一口。


    “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不需要再喝这个了。”他脸上的表情很是无奈，喝了这么久，味道再好也已经腻了。


    李静月坐在他对面，把药膳往他身前推了推：“还有最后七天，喝完就不用喝了。”


    当时听到洪齐被害身亡的消息，洪新觉大悲之下直接晕了过去，差点把李静月吓死。


    知道不喝是不行了，洪新觉叹了口气，直接端起药盅一口气喝完。


    李静月见状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罗主任他们对洪叔死亡的调查有了新进展，你要听吗？”


    洪新觉看她一眼：“不用这么小心，我还没那么脆弱，只是刚听到他死亡的消息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么多天了，他已经完全走出来了。


    他本身对洪齐的感情就不深。


    李静月不知道信没信，她说道：“根据调查，害死洪叔的罪魁祸首已经有眉目了，只不过有点不好抓。”


    “不好抓？那人有什么独特的隐藏能力？还是身份有什么特别之处？”


    “都不是。”李静月摇头，突然道，“你听说过血月吗？”


    “血月？”这个名字洪新觉还是第一次听到，“又是什么时候兴起的邪·教？”


    “不，血月是字面意义上的意思。”李静月说。


    不知为何，洪新觉突然想起周岁晚给他治疗后醒来的那天，偶然在月亮上看到的那一闪而逝的血色。


    他沉默片刻，说：“原来我那天看到的不是错觉。”


    “你见过血月？”李静月惊讶地问。


    血月的存在只有各个基地的高层才知道，李静月身为李庭的女儿，本身能力出众，在满月基地担负要职，自然也清楚。


    她对血月的特点熟记于心——当血月来临时，整个星球上的人类都会莫名其妙陷入沉睡，任何方法都无法把他们唤醒。


    但洪新觉居然见到过？


    他难道有什么不被血月影响的特殊体质？


    “我治疗后醒来的那个晚上，看到月亮上有一缕血色一闪而逝，快得仿佛就像是幻觉。”洪新觉道，“那应该就是血月吧？”


    李静月当时倒没注意到这点，她拧着眉毛：“为什么那次我们没有陷入沉睡？”


    “当然是因为他的能力被削弱了。”周岁晚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小老虎的脊背，对问出这个问题的罗德海说，“那天晚上我也发现了，然后和他打了一架，只可惜没把他留住，跑得倒是挺快。”


    单方面被殴打的血月：“……”


    “这么说来，你每次和他打架都会削弱他的力量？”


    罗德海想到周岁晚每次在血月降临时都及时出手避免事态恶化的经历，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时候大家都在沉睡，除了她没人发现，但从第三次开始，大家都清醒得很，并没有陷入沉睡的状态，只不过因为血月出现得短暂，除了周岁晚没人发现而已。


    周岁晚嘴唇勾起：“每次他出现的时候其实也是他最虚弱的时候，我打他他又不能反抗，只能逃跑，但每次逃跑他的实力就会被削弱一层。”


    毕竟逃跑也是要费精力的。


    罗德海了然：“原来是这样。”


    他转而说起他们这边的调查情况。


    “根据专项调查组的初步调查，黑虎战队死亡，是因为洪齐和血月做了交易——血月帮洪齐杀掉黑虎战队并助他掌控满月基地，作为交换，洪齐可以借给他身体用。”


    周岁晚：“……”


    她满头问号，这么危险的交易洪齐居然能答应？


    “他本来智商就不够。”罗德海摇头叹息。


    幸好洪齐已经死了，否则他听到你对他的评价铁定会找你拼命。


    “这么隐秘的消息他们是怎么查到的？”


    “因为洪齐后来想反悔，但已经上了贼船，怎么可能会轻易摆脱？因此，他原本想借李庭生日宴的机会向其他人求助，但被血月发现，直接把他杀了。”


    罗德海说到这里表情有些唏嘘，“或许是察觉到危险的时候机灵了一把，洪齐趁血月不在偷偷地写了一封信藏在他住处的墙缝里，那地方还挺隐蔽，之前满月基地的调查人员都没发现，还是第二战队的夜鹰无意间发现的。”


    第二战队的夜鹰，非常擅长在犄角旮旯里寻找线索，此次也被抽调到了调查组。


    经过这次的调查及研究院那一遭，他们大致能确定一点：血月并没有纵览全局的视角，并且也无法碰触其它东西，只能依靠附身在人的身体里行动。


    这对他们而言是个好消息。


    至少不必担心他们做的所有事情都暴露在血月的目光下。


    但他能附身在人身上这个特点却有点棘手，简直防不胜防。


    “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再行动了。”周岁晚说，“不过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完全可以从别的方面削弱他的力量。”


    罗德海身体微微前倾：“什么方面？”


    “清除污染值。”周岁晚缓缓吐出五个字。


    罗德海眼睛一亮：“对啊，差点把这个忘了。”


    找不到缩头乌龟的藏身之处，但他们可以主动出击。


    周岁晚道：“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齐教授那边也在加紧寻找药剂的替代品，我们双管齐下。”


    ……


    清除污染值是个大工程，周岁晚不可能每天东跑西跑，这样效率太慢了。


    她直接让研究院做了一个可以密封的容器，每天早晨把自己的能量注入里面，然后交给专门的工作人员去定点清理。


    从中转站出发，清除污染值的工作推进得一直很平稳，周岁晚每天都能收到大量的功德反馈。


    她感到很疑惑。


    “以前清除污染值都没收到这么多功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因为这次清除的土地在山海农场和中转站之外？


    但这也说不通啊。


    “会不会是因为前辈没有收费？”胡今雨猜测。


    之前清除污染值的时候要么是周岁晚自己需要，要么就是收费清除，和这次的情况完全不同。


    “这样吗？那我明天收点费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