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子夜归途长归路
作品:《宿敌是限制文男主》 第六十章
“所以,花灯节那盏花灯是给我的,对不对?”周玉淋不依不饶道,“还有拍卖夜那晚,黑鬼面具是你对不对?我说的每一桩,每一件,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错开周玉淋的视线,沉默不语。
“为什么不说,是不敢说,还是……”
见陈暮摇不愿开口,周玉淋声声逼问,“是不敢说,还是不愿说?你到底在怕什么,陈暮摇?”
他抿唇,目光淡淡扫过眼前质问自己的女子。
“这很重要吗?”
“什么!?”周玉淋简直想气笑出声。
“我的答案于你而言,会很重要吗?”他的话语问得周玉淋气上心头,“你这人怎么回事?背着我的时候,坦坦荡荡,怎么当着我的面那么畏畏缩缩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话音刚落,两人像是同时想起了什么,纷纷移开了视线,“咳咳。”还是周玉淋先开的口,“我的意思是,我想亲耳听听你的答案,陈暮摇。”
可惜当事人并不领情,只是轻飘飘道,“我听不懂周姑娘的话,你还是请回吧,刚才的事,我便不和你计较了,但是往后。”
“往后什么?”
“往后。”他才刚说两个字,周玉淋便往后退了一小步,朝他狡黠一笑,“好的,往后过去了,现在是现在。”
陈暮摇凝着这人,比起自己看不到这人的真心,更可怕的是自己看不透这人的真心,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我之前有点误会你,往后我们还是可以做好朋友的。”
他立即出声冷嘲热讽道,“身负同命蛊的好朋友?”
周玉淋干笑了两声,小声嘀咕道,“那不是你这人不肯就范,那我就退而求其次和你做朋友。”
“我都听到了。”陈暮摇没好气道。
“哦。”周玉淋承认得很是坦荡,“我本来就是说给你听的。”
“我没说我想听。”
“那你,把耳朵捂上。”周玉淋这边真心实意的建议,说着这人从衣袖中伸出自己的手,“或者我帮你把耳朵捂上。”
陈暮摇深吸了一大口气,面不改色地问道,“我说了,你就走?”
“自然。”周玉淋笑眯眯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那。”他顿了下,“我们还是打一架吧。”
周玉淋:???
不是,这人宁愿打一架,都不愿意说声喜欢自己?
留影石难道是假的?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了?
周玉淋盯着这人,真是越瞧着越是陌生。
最终她还是先败下阵来,不情不愿道,“行。”
小溪轻响,山涧环绕,紫白色的不春花开满了秋日枝头,身处这一片的不春花林,周玉淋甚至有种陈暮摇大抵要把自己给杀了,给他母亲最爱的花施肥的错觉。
“玄冥凌月弓。”
“……不坠玉。”周玉淋犹豫了会儿,这才召唤出不坠玉来,无他,近身战,在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她不可能输给陈暮摇,除非……她放海了。
琉璃灵剑出鞘,青绿色的灵力伴随着强劲的剑气迎面袭来,眨眼间,她掠步来到陈暮摇面前,他却没有半点要打架的劲儿,只是不停的在躲闪。
于是两人从花林外一直打到花林内,不知不觉间,周玉淋的剑气已经伤了这人的衣摆,他却坚持战术,正当周玉淋想开口的时候,抵挡住剑的弓,引了弦,玉琢箭顺着她的耳侧划过,将先前他埋下的弦一一切断。
只听空气中极轻的叮的一声。
满树的不春花飘落,冷香伴着萧瑟的秋风吹过周玉淋鬓边的碎发,站在花雨中,对面青年的身影仿佛都有些模糊起来,一切仿佛不切实际的一场梦。
“我喜欢你,周玉淋。”
灵力传音,清朗的声音入耳,伴着飘落的花瓣,一朵整齐的不春花小心翼翼地落在她手心。
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宛若幕后人走到幕前。
旁观者终于入戏。
“好话我只说一次。”
“周玉淋。”
周玉淋望着这人,莞尔一笑,“原来你嘴里也说得出好话呀。”她一把挽住这人的手,凑近了这人的耳朵,轻轻道,“陈安珩,你要是再不表白,我就急死了。”
一个吻轻轻落在他的侧脸,“嗯,我听到了。”
*
月下柳梢头,有人影坐在房中独酌。谷陵寂寞地喝着白开水,竟然有些怀念起和周玉淋猜拳失败,不停喝水的日子来。
回去后,他苦练猜拳。
可惜了……他想今日这人应该是不会来了。
从地上起身,正欲离去的时候,门被风尘仆仆的人给推开,伴着夜晚的凉意一同带进了温暖的包厢内,谷陵一愣一愣地看着来人。
“你这也穿得太夸张了。”谷陵目瞪口呆道,“你这是去……约会了?”
周玉淋喘了口气,不置可否,“嗯哼。”
一反常态,谷陵非但没有八卦追问,反而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有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喜极而泣道,“太好了,姐你找道侣我就放心了,你要是不找,我都怀疑你暗恋我了。”
周玉淋睨了眼自我感觉颇为良好的谷陵,还是选择不拆这人的台,“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谷陵示意周玉淋先坐下,待人落座,他用一盏蜡烛点燃了另外一盏蜡烛,悠悠开口,“我家里其实还有个哥哥,亲哥哥。”
“小的时候,家里人都觉得哥哥很有出息,我也那么觉得。哥哥学什么都很快,我学习算不得天分,甚至连灵力觉醒得都要比常人还要晚。”
“我并不在意旁人口中所谓的权力和地位,也不在意别人踩着我去夸赞哥哥,因为哥哥从来都很宠我,我想要的东西,喜欢的东西,他不会和我抢,我受欺负了,他就替我出头,对于那些不好听的话,他也总会先一步替我挡下。”
“我以为他会一直在。”
“直到后来——他失踪了。”谷陵说到这里语气落寞,眉眼低垂下去,再没刚才的活力,“父亲和母亲发了疯似的去找,可惜都是石沉大海,无奈,我也只能被推上了本来不属于我的位子。”
谷陵的性子,太过于稚嫩。
他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君主,在痛苦的成长和磨砺中。
“哥哥的未婚妻成为了我的未婚妻,我这才知道原来我眼中光鲜亮丽的哥哥,过得并不幸福,吃饭要节制,说话要谨慎,做什么穿什么都像是被人提前安排好,像是个没有脾气的人偶一般,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十年。”他说到这里极为痛苦地低下头去,连语气都有些疲倦,“后来,我逃出来了。”
“在一位高人的帮助下,我并不知道要去哪里。”
“甚至,我都不知道我可以去哪里。”
谷陵讥讽地笑了,“脱去了太子的这一层身份,我其实什么都不是,没有人会捧着我,也没有人会在乎我。”
“但这让我觉得很自由。”谷陵目光望向周玉淋,两人之间隔着的烛火爆鸣,“遇到了你,是我最意外的事情。”
他压下鼻尖的酸涩,“也是我最幸运的事情。”
这话来得突兀,周玉淋没由来的心头一紧,想起了江汜的话,“你是要回去了吗?”
“嗯,放心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江汜,我本来就是要回去的。很幸运,我找到了所迷惘的问题的答案,这就够了,也就没有遗憾回去了。”他握紧了拳头,自我安慰道,“其实出来一遭还挺好的,一同经历了那么多,都是我从未设想过的,能够青云宗入门也多亏了你。
“所以,周玉淋,不要忘了我,好吗?”
他很少叫自己的名字。
不着调的样子习惯了,这突然煽情的一句话倒是让周玉淋不习惯起来,嘴比脑子更快地回复,“我还没老到那么健忘的地步。”
“嗯,我也不会放弃寻找哥哥。”
谷陵苦笑道,“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都会尝试下去,有生之年,我想再见他一面。”
“让他回来当太子?”
谷陵摇摇头,很是笃定,“自小所有人拿他作为榜样,更是百般与我比较。我想向他证明,他从不比他差。”
“会的。”周玉淋望着这人眼中的斗志,轻声道,“你会再和他见面的。”
“或者说,你已经和他见过面了。”
周玉淋攥紧了手心的卷轴,像是有一万斤的石头压在心头,她想开口说出真相,但终究是把选择留给了对方。
“里面有你哥哥下落的消息。”
周玉淋将卷轴放在桌上。
谷陵盯着不知多久,周玉淋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回荡,“你可以选择打开,也可以选择不打开。”
“一切选择在你。”
谷陵不知为何,明明朝思暮想的线索就在眼前。
他却有些近乡情怯。
要是真的找到哥哥他会怎么样呢?
他一定不会怄气,他想和哥哥说,我很想很想你,你看阿瑾也成为了很厉害的大人;他想抱一抱哥哥,告诉他,你辛苦了,以后我照顾你;他想哥哥是否会和以前一样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戏谑道,我家阿瑾最棒了。
回忆被熄灭的烛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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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陵没有打开卷轴,反而将它放在手心。
一把灵火燃烧殆尽。
其实一切都回不去了。
如果哥哥过得好,那自己受得一切苦都值得了。
可是……真的甘心吗?
谷陵捂着胸口,黑暗中呼吸声无限放大。
本来灭掉的烛火回光返照般的再次燃起。
照亮了少年郎黯然的侧脸。
浓厚的长夜遮住黯淡的星子,藏住了不归的月亮。
*
玄灵宗,水牢内的男子动了动手指,很久了,距离上次鞭挞之刑已经过去了很久了,不知怎么的,玄灵宗近来有些别的事情,仿佛无暇处理自己身上的事,他睁开眼,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做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梦。
在这个梦里,有走不到尽头的台阶,有吹不散的迷雾,他越往前走,就有人在后面喊自己。
一句句牵肠挂肚的未溪,他转过身,那声音却不见了。
他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迷雾尽头出现了一扇门,推开门,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等着他。
不受控制的,他往前踏去,玄卿弦从梦中惊醒。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个梦。
他能够清楚地知道这个梦不属于自己。
他属于一个叫未溪的人。
倏然,安静的长廊里传来脚步声,有人挑着灯朝这里走来。
这人他认得的,玄卿弦身为师门中的大师兄,对于门内每一位弟子的名字都是熟记于心的。
宗明清出现在长廊的尽头,满是得意地看向如今落魄的玄卿弦,他提着灯照亮玄卿弦的脸,“大师兄呀大师兄,你可曾想过你有今日,世上道你是谦谦君子、正道之光,可如今你也不就是个阶下囚人,连我这个小弟子都比不上。”
玄卿弦很是平静地反问,“你想要什么?”
“看到你身败名裂,尸骨无存。”
玄卿弦没有看到宗明清嫉妒到扭曲的脸,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当年拜师,你就算没有被我抓到,也会被别人抓到,你偷服禁药,残害同门,你觉得自己可以拜入掌门门下,本来就是可笑。”
“要不是你!我早就是他的弟子了!”宗明清冷笑道,“不过无所谓,反正你也要死了。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
“当年你杀了周玉淋,是我一手策划。”
玄卿弦那双亘古无波的眸子终于舍得投个宗明清一个视线,明明和方才的语气没有多大差别,却让人如处寒谷,“你说什么?”
“哈哈哈哈,我是喜欢她,可是她不识好歹也不要怪我无情。”宗明清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的玻璃瓶,“那晚是我告诉她,你要醒了。”
“那晚你刚被陈暮摇带回玄灵宗,哪里醒得过来。”宗明清欣赏着玄卿弦眼中的怒火,一句一句宛若凌迟般道,“她是很强,可是失去了所有的灵力,也不过如此,我就这样当着你的面,拿着你的剑,杀了她的。”
宗明清笑眯眯的说完最后一句话,“闵师姐的换形术真的很好用,她到死都以为,是你杀了她。大师兄呀,杀死自己喜欢的人,滋味不好受吧。”
“闭嘴!”玄卿弦冷冷出言,“你不配提起她。”
“那怎么行呢?我那么喜欢她,我和她说,我可以不杀她,只要她跪下和我求饶,生死关头,这个蠢女人竟然死也不愿意给我跪一个,只冰冷看着我,说做梦。”
“师兄,我今日就是来送你上路的。”
话落,鲜血喷溅而出,人影重重地倒下。
玄卿弦盯着剑上的鲜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扫了眼水牢,一剑斩开枷锁,朝青云宗的方向掠去。常言道,青云宗的宿镜可以回溯过往。
许久未见天日的玄卿弦拿手遮住眼睛,就要踏入地牢那一刻。
“师兄。”这声音他很熟悉,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那人站在地牢的出口,鸢紫的衣摆飘逸,紫色的发带懒懒散散地盘起青年的黑发,他斜倚在墙边,“许久未见,我还以为你死了。”
聆星看向玄卿弦,“师父派我守在这里,不让你踏出地牢半步。”
“我要出去。”玄卿弦从来不会多解释,只留下极为简短的四个字。
“逃出地牢是重罪,师兄不会不知道。”聆星咬着重音提示道,可惜这人依旧不为所动。
“我不让你为难。”玄卿弦话音刚落,聆星张嘴刚想说什么,粉白的软筋粉迎面而来。
聆星朝那道远去的身影艰难地抬起手,最终无力垂下。
“青云宿镜,别去,晋阳城。”
[青云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