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章 白帝城外

作品:《怎么你们是真大佬,就我真废物?

    白帝城寂静无声,作别秋风刮过城头悬挂的十二具枯骨。


    如骨笛呜呜悠扬诉说着冷冽杀意。


    西侧门处。


    于平安镇惊鸿初现的镇北王府小公子姜四琅骑在龙驹之上。


    貂裘锦衣猎马,嘴角噙笑,意气飞扬。


    姜林手牵龙驹,如老狗般站在一侧。


    在他们身后的城门内,一辆庄重华彩的辇车静立,两头神骏异兽俯首。


    那辇车之上两道身影笑得如沐春风。


    那两人一男一女,衣着华贵,面带些许慈祥,看姜四琅的目光就如看着家中后辈,正与他依依作别。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姜四琅轻抚龙驹,朝那对中年男女微微抱拳,笑道:"小侄在城里叨扰多日,多谢洛世叔接待。


    此去京都,小侄定护住洛师妹周全。


    还请世叔替小侄向白帝前辈告罪,等白帝前辈痊愈,小侄再登门拜访。"


    锦衣男人揖首还礼,面露不忍之色,轻叹道:“稚白从小性子孤僻,少有朋友,她孤身入京身边又无家人,此后有贤侄照拂,我们也放心许多。”


    “小侄定不负所托。”


    姜四琅轻笑一声,轻拍龙驹。


    龙驹顿时发出唏律律长啸,宛若龙吟,如一抹白色闪电向城外黑暗中驶去。


    那侧立辇车上的男人见姜四琅主仆远去,脸上慈容渐渐化为冷笑:“纨绔小儿也敢觊觎我白帝城谪仙,北幽姜家这一代,除那剑子神秀,全是酒囊饭袋。”


    “夫君不喜姜四琅?”


    贵妇掀开帷幔请男人入车,神色不解:“夫君既不喜,为何要为他奔走,表态将稚儿许他?”


    “你懂什么。”


    “我若冷眼旁观,父亲又怎能放心?”


    “我若不为稚儿考虑,白帝城总管的位置又如何能落到我头上?”


    男人面色幽幽,压着声音道:“父亲老糊涂了,居然打算将稚儿嫁给废世子,谁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他还不死心,意图招婿复辟呢,如今我既为白帝城总管,岂能让他如愿!”


    “什么?”


    贵妇人脸色大变:“父亲难道还不死心,要让那贱婢继任白帝城?这怎么可以,我儿怎么办?我不同意!”


    “小声些,你想死么?”


    男人面色一冷,猛地抬手给妇人一巴掌,骂道:“稚儿从小在你身边长大,你怎能如此轻贱于她!”


    “夫君,是我错了!”


    妇人捂着红肿的脸,眼底满是怨恨:“他怎么还不死?”


    “是啊,他怎么还不死?”


    男人也神色惶然喃喃自语,瞬间却又变得温文儒雅,抚摸着妇人的脸颊,柔声道:“温儿,疼不疼?这些年委屈你了!”


    “不疼的。”


    妇人低声道:“夫君,既然他不死,那就让她死。”


    男人脸色瞬变,又是一个耳光落下,低声怒骂道:“你可是她叔母,怎能如此恶毒。”


    “夫君,我知错了!”


    妇人捂着脸颊认错。


    男人见此,眼神又变得温柔起来,将贵妇揽入怀中,柔声道:“她毕竟是兄长唯一的遗孤,我于心何忍?”


    “夫君,我知道的。”


    “温儿,你疼不疼?”


    ......


    返家途中夫妻在辇车演的尽兴。


    离城而去的主仆二人也没有闲着。


    姜四琅脸上笑意早已散去,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嘲讽,在黑暗中眺望白帝城。


    “区区洛氏旁支,也敢肖想白帝城主之位,蠢而不自知,简直不知所谓。”


    姜林默然不语。


    他有不同看法。


    那洛言溪已跻身七境神游,修为不低。


    其夫人是西陵何氏女,世殷之家。


    加之谪仙堕尘,洛稚白气海已废。


    白帝若死。


    洛言溪便是白帝城最有力的继承者。


    说到底若非姜龙雀身死,姜四琅也只是旁支而已。


    所以他无法理解姜四琅对那两人的轻蔑从何而来。


    不过姜林终究只是一个奴仆,自然不会反驳自家主子。


    只好扯起嘴角笑了笑,表示应同。


    姜四琅见此,笑道:“怎么,你这老狗觉得本公子有失偏颇?”


    “老奴不敢!”


    姜四琅挥动马鞭,意气风发,纵马大笑道:“这天下多蠢人,但本公子认为你有大智,有话尽管说,本公子绝不怪罪于你。”


    姜林有大智么,他觉得自己没有。


    但他也不想和蠢人争论,更何况这个蠢人还是自己的主子。


    所以他只好苦笑一声,撒丫子跟上姜四琅:“公子目光如炬,老奴不过跟在老太君身边瞧得多了些,哪有什么大智!”


    “老林,看来你不是真心待我。”


    姜四琅唇角微勾,龙驹狂奔溅起灰尘滚滚,飞沙走石打在姜林身上。


    姜林身为金身境大修行者自然不会受伤,却也让他狼狈不堪。


    “哈哈,小惩大诫。”


    姜四琅纵马站在远处,笑得欢快,镶金马鞭一指:“老林,你虽只是我奶奶身边的一介奴仆,但本公子不是言必称礼的酸孺姜植,亦不是那规矩森严的废世子,你有言尽说,本公子不会怪罪于你。”


    姜林勉强一笑。


    心想大公子重礼,视家规为天,却也不会随意殴打。


    废世子规矩森严,那是他无依无靠,只能以规矩挽尊。


    唯独这位小公子,从小在老太君身边长大,喜怒反复无常,骨子里瞧不起自己这等家奴,却又表现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镇北王府这一代。


    有王霸睥睨气度者唯神秀而已。


    可惜他偏生去了剑阁,所谋甚大,恐怕无意这区区镇北王府。


    他这老太君身边的近人,除了小公子之外别无选择。


    想到这里。


    姜林任由沙石污脸,谄笑道:“公子智算无双,那洛言溪不知天高地厚,也想以公子为棋,殊不知他才是棋盘上的棋子。


    只是老奴不解,洛稚白虽名声在外,可气海已废,都言她活不过二十,公子何必趟这浑水?”


    “短见!”


    姜四琅嘴角勾起,幽幽道:“洛稚白在渡苦海跨龙门时天生异象,混沌种青莲,有止境之姿,大道可期,如今不过潜龙在渊,未来之事谁能预之?”


    “再说即便她从此断了修行路,她为白帝嫡传,手握白帝城资源。


    若将她收服,待洛青风一死,白帝城不就尽入我镇北王府?”


    “我为姜氏子,自当为姜氏千秋谋划,就算娶一个普通人也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