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落子如乱麻

作品:《怎么你们是真大佬,就我真废物?

    如今姬皇垂暮,世家宗门各有谋划,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人人都想浑水摸鱼。


    恐怕不久后又是一扬腥风血雨。


    皇权更迭,秩序重构。


    便是至今他也没有看清究竟是谁把姜惊蛰弄入京都。


    那身后无人独身入京都的姜世子,被无数双手掌放在棋盘上左右摆弄,或白或黑,愣是搅成了一团乱麻的灰,让人看不清剪不断。


    想到那身陷乱局的姜氏孤儿。


    苏青禾竟忽然生出去见他一面的念头!


    便是此时。


    他所知的幕后之人便有眼前这位温和如玉的太子、战功彪炳气焰滔天的战王,于北幽眺望京都的姜怒虎,还有那久久不死的陛下,甚至...那富可敌国的朱门。


    再加上态度暧昧的白帝城。


    姜氏孤儿,这个逃亡了六年的姜家世子,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这么多人提子为棋?


    他自己知不知道?


    知道自己身不由己。


    只是一颗被丢入棋盘上左右摆弄的棋子?


    苏青禾忽然又想到镇北王府那一刀。


    “他应该知道了吧,那一刀就是他向京都诸方势力的宣告,那一刀过后,他已然名动长安,不再是随时可以丢掉的弃子!”


    苏青禾喃喃自语。


    想要见一见姜惊蛰的念头愈发浓烈。


    良久,他徐徐道:“当年镇北王府出了龙雀怒虎,皆有仙人之姿,坐拥三十万大军,于北幽虎视眈眈,朝中诸公忌惮,这才有了龙雀折于野。”


    “其后镇北王妃受刺身死,稚子姜惊蛰却侥幸活命,此事透着阴谋,那云梦泽的血案,或许早就有人落子布局了!”


    “是啊!”


    姬道玉神色淡然,悠悠感叹:“当年龙雀何等惊才绝艳,据说姜惊蛰也有乃父之姿,镇北王府一门豪杰,如今却只剩下姜怒虎和一个所谓的神秀剑子撑着门面,此谋深远,应是父皇的手笔!”


    说到这里。


    姬道玉蓦然转身,看着苏青禾道:“先生,你有鸿鹄之志,亦有洞察之眼,可否替孤去看一眼那姜惊蛰,观他身后魑魅魍魉,孤也好早做打算!”


    苏青禾微微颔首。


    “在下正有此意。”


    ......


    庶阳学宫在长安城南。


    据说此地原只是一座荒山,有圣人席地传道,道传学成,渐渐便成了名动天下的学府。


    那圣人成道入文庙,其留下的学府,便成了庶阳学宫!


    随后众多世族门阀也迁移城南,想要沾染圣人文脉,周边也成了长安最繁华之地。


    庶阳学宫教化世人,无数年来长安易主,战火纷飞,皇权更迭,都与它无关。


    那座小小的荒山,虽身处人间,却已然隔绝世外。


    此时庶阳学宫一座偏僻院子内。


    洛安坐在窗前,手里握着一卷书,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为她清冷面容添了几分柔弱。


    她此行入京虽有自己的谋划,却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她真正的身份是白帝城质子。


    当然为了双方的脸面,对外宣扬她是到庶阳学宫求学。


    “姬道玉看起来温柔又多情,一副非你不可的模样,没想到出手倒是又快又狠,把你软禁在这里,我可怜的小稚白。”


    朱九儿翘腿坐在窗沿旁,此时她依旧小厮打扮,借着有间客栈送食盒来的庶阳学宫。


    谈及那位太子殿下,眼底没有半点儿尊重。


    反倒有些不满。


    “国弱家贫,孤居客地,自然要受些气,这没什么。”


    洛安倒是淡定,将书卷合拢,负手看着窗外。


    “他现在也已经去了镇北王府吧,相比于我,他的境遇恐怕要艰难许多。”


    “他当然回去了,而且还是砍了大门进去的!”


    朱九儿幽幽道:“他当扬在大厅和花老太君撕了脸,现在你们倒真成了同命鸳鸯,他被软禁在度园,你被软禁在这梅园。”


    “软禁么......”


    洛安平静眸子微黯,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卷。


    “九儿,替我去一趟镇北王府可好?”


    “你说。”


    “替我去提亲,我要与他订婚。”


    “你想好了?”


    “嗯!”


    “好!”


    “九儿,谢谢你。”


    洛安回头看着她,清冷眸子多了些暖意。


    “不用谢,他毕竟也是我投资的人。”


    朱九儿叹息一声:“只是你何苦来哉?”


    “我快压不住境界了。”


    洛安轻声道:“我必须在破境前把婚事定下来,不然那些人不会同意。”


    朱九儿微微一怔,眼底满是怜惜,转身离去。


    朱九儿离开后。


    洛安又推开门,看着守在门外的同叔道:“同叔,你转告爷爷,稚白不会让白帝城沦为下一座风雪城,这是我的承诺,但若是再以我为筹码四处发卖,我保证他登天那日,就是白帝城破之时。”


    同叔脸色大变。


    想要替白帝狡辩,可迎着那双清冷倔强的眸子。


    所有的话都堵在喉间,只得躬身退下。


    梅园再次恢复冷清。


    洛安独坐窗前,手握书卷,白皙手指向虚空轻轻一指。


    只见窥入窗前的一枝寒梅缓缓绽开。


    于风中傲立。


    与此同时。


    刚踏入梅园的苏青禾眉头微皱,倏然抬头看着窗前那朵独开的寒梅,喃喃自语:“这梅园寒梅往年都在晚冬才开,这才初冬而已,竟已开了一枝,莫非大雪将落?”


    ......


    长安冬早,次日清晨。


    阴沉了好几日的天幕终于开始飘起细雪,而后一发不可收拾,短短半日屋檐就堆起了雪。


    昏睡了一夜的姜惊蛰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茫茫白雪。


    “公子你醒了?”


    姜二七见姜惊蛰醒来,赶忙拂袖掩面,半跪在地。


    昨日姜惊蛰昏厥后,他和姜三九就寸步不离护在身旁,生怕自家刚效忠的主子出现半点儿意外。


    毕竟这偌大的镇北王府没有可信之人,姜惊蛰若死,他们两兄弟也活不成。


    姜惊蛰看了他一眼:“我睡了多久,怎么动不动就跪,起来吧!”


    “公子睡了九个时辰。”


    姜二七起身,低头躬着身子,声音沙哑道:“卑职本就是公子私奴,自当跪礼叩拜。”


    姜惊蛰眸光沉沉看着他,忽然开口:“把袖挪开。”


    “公子。”


    姜二七没有挪开,只是轻声道:“卑职去给公子打水。”


    “我让你把袖挪开,挪开!”


    姜二七缓缓放下举在额前的双臂,低垂着脑袋,佝偻着身子。


    窗外的光洒进昏暗房间。


    将他脸上几个掌印和那‘奴’字衬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