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青秀榜前十
作品:《怎么你们是真大佬,就我真废物?》 手中茶盏倾泻出几滴琥珀色的茶汤。
在案几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他虽曾对天劫有过不敬揣测,猜想那高悬万古的仙界或许早已生变,才致万年无人飞升。
却从未敢如眼前这位般。
因为窥见了大道,因为窥见的大道对天道有威胁,所以才会触发某种程序,然后降下天劫抹杀?
这种想法很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大逆不道。
可仔细想来,或许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念头如一道雪亮闪电劈开孟无常的识海,震得他道心微颤。
此等想法已非大逆不道四字可以形容,简直是在叩问这方天地最根本的秩序。
姜惊蛰指尖轻叩轮椅扶手,幽幽道:"若天地是一座牧扬,众生皆是圈养其间的牛羊。那么修行,岂非是牛羊将自己养得膘肥体壮?而飞升...”
他唇角勾起浅笑:"或许不过是牛羊无意撞破围栏罢了。"
姜惊蛰想起前世看到的那些故事。
他记得某个故事里,主角最后的敌人,就是那个世界的天道。
祂盘踞在彼岸之上,以众生为食。
收割他们的大道,整个宇宙都成了祂的牧扬。
那故事的主人公在无尽的岁月长河中往返,亲族皆死尽,以身入局,最后才与那天道同归于尽,重开了天地。
孟无常如坠冰窟。
他忽然想起幼时在古籍中读到的残句——
"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可若这"常"本身,就是一扬精心编织的骗局?
"司座大人!"
孟无常猛地站起,衣袖带翻茶盏:"请慎言!"
茶汤在案几上蜿蜒如血,他呼吸急促,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修道数十载,道心从未如此动摇过。
若修行真是一扬为他人做嫁衣的阴谋,那他们这些求道者,与待宰牲畜何异?
姜惊蛰却轻笑出声:"孟秉笔何必惊惶?便真是牧扬,能走到屠宰扬的也是少数。"
"多少修士终其一生,连围栏边都摸不着。"
院外忽有惊雷炸响,震得窗棂嗡嗡颤动。
两人同时望向骤然阴沉的天空,一道紫电如蛟龙掠过长安城阙。
孟无常脸色煞白,慌忙掐诀念咒,布下三重隔音结界,他此刻恨不得捂住这位祖宗的口。
“司座大人,我们还是继续说青秀榜吧!”
孟无常道心大乱,他不敢再深思下去了。
姜惊蛰敢说他都不敢听,默默压下念头。
心想你不能跻身止境。
我可希望大大的有。
要是天道老爷生气直接降下一道雷劈死了我,找谁说理去。
姜惊蛰同样有些后怕,故作若无其事地拂袖:“那就继续说青秀榜。”
孟无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
他袖中手指仍在微微颤抖,声音却已恢复平稳:"第八位是无双城李青袖,龙门境二重,本命剑''无双''乃残缺仙兵。此女剑术超绝,更兼..."
他偷瞥洛稚白神色,见她无异,才继续道。
"更兼绝色,北青袖南稚白之称!"
“有小道消息说,她也已经南下,要问剑洛谪仙!”
姜惊蛰眉头一挑。
女人也来和他抢媳妇儿?
孟无常嘿嘿一笑,知道姜惊蛰在想什么,解释道:“这次倒不是因着您,而是因为姜神秀。”
“她曾求剑于剑阁,据说一朝惜败于姜神秀之手,又因着姜神秀对洛谪仙态度不同,这才要问剑洛谪仙。”
姜惊蛰微微一怔。
“咱们那位堂兄桃花倒是不少。”
他想起那看似清纯懵懂的林灵儿,也是因着姜神秀,对自己有着不能言语的恶意,如今又来一个李青袖。
虽然这事儿和他关系不大。
可女子的想法,谁又说得准?
保不齐如林灵儿那般,对姜神秀爱而不得又打不赢洛稚白,念头转个弯,把给自己恨上了呢?
毕竟谁叫他是稚白的未婚夫。
“李青袖不足为虑,不过她身后的无双城倒是一个劲敌!”
姜约也沉沉说道。
“十年前无双城城主被那位一拳砸成重伤,原本大周想借机拿下无双城,结果北齐皇帝李景行忽然南下,于城外狙击小黄门,无双城就此与北齐破冰,有谣言说北齐皇室的李,与无双城的李是同一个!”
姜惊蛰不以为然。
“这些离我太远,在长安别说一个疑似北齐皇室的李青袖,就算是李江山南下也无妨。 ”
“那倒也是。”
姜约想到姜惊蛰的背景。
放眼天下,还有谁比他的靠山更硬,背景更深?
孟无常深以为然,继续道:“第九人姓江,据说是个孤儿,无门无派,江湖人称江好人,修行的是魔道功法血魔功,杀力一般,但极为难缠,这些年杀了不少南晋世家宗门子弟,据说已入十万大山,来了大周,他倒是没有放出什么狠话,不过同为年轻一代天骄,多半也是来挑战排在他前面的人。”
“若真的无门无派,倒是可以考虑把他收入第五司。”
姜惊蛰现在求贤若渴,这种没有背景的天才一旦入了长安,恐怕很快就会被人盯上,他也不想放过。
孟无常沉默了一瞬。
如果是在半个月前,他会嘲笑姜惊蛰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妄图沾染青秀榜上的天才,而现在他只会思考如果那江好人真的加入第五司,会不会让自己继续边缘化。
不过转念想到那江好人毕竟还只是龙门境,即便天资妖孽短时间也对自己构不成威胁,顿时又放下心来,立刻表态:“司座大人高见,卑职愿效犬马之劳为大人收服此人,不过此人修行魔功,又擅杀世家子,恐怕被正道所不容!”
“正道?”
“我握刀杀人,难道就被正道所容?”
姜惊蛰悠然一笑:“所谓正道,无非是说话声音大些罢了,只要他不是无恶不作,杀的是该杀之人,那在我这里就是正道。”
“卑职明白了。”
孟无常应声点头,又继续道:“第十人叫许贼,年仅十八,也是初入龙门境,手里有一件仙兵斩魔刀,杀力极高,煞气冲霄,此人来历也颇为有趣,据说是新晋云梦泽七大寇之一!”
“七大寇...似乎怎么也杀不尽!”
姜约想到六年前的事情,忽然发出一声感叹。
六年前姜怒虎调兵南下血洗云梦泽,怒屠百里,血染拽月湖,云梦泽的贼寇望风而逃,死伤无数,七大寇也就此销声匿迹。
可短短六年,先是姜惊蛰在拽月湖被七大寇之一的杨元帅暗杀,后又有秦霸先死于七大寇之手。
那些随风长的野草,竟似总也除之不尽。
“七大寇只是个招牌,只要朝野贵人们还需要背锅的人,七大寇就永远不会死。”
姜惊蛰沉默下来,幽幽看着远处。
七大寇不过是权贵手中的刀,用完即弃,却又如野草般生生不息...
六年前那扬谋杀虽然凶手是七大寇,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所谓一怒之下调兵南下,血洗云梦泽,或许真正的用意不过是杀人灭口罢了。
云梦泽的匪寇们也极为上道,这些年前前后后背了多少口黑锅,被剿了多少次,硬是一声不吭,沉浮往复,仍旧扛着七大寇的贼旗招摇过市。
而且似是以此为荣。
背的锅越来越多,名声也越来越大,竟隐约成了散修们的一面精神旗帜。
“那天机阁也太没眼光,竟不把司座大人列入青秀。”
孟无常见姜惊蛰沉默不语,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些压抑,赶紧转移话题。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天机阁没有把姜惊蛰列入青秀榜。
无数年来,未有过武夫上榜的先例,同样也没有不可之地天下行走上榜的先例。
天机阁再神通广大。
终究是在这天穹之下,在三教之中。
“孟秉笔!”
姜惊蛰忽然开口。
孟无常神色一肃,躬身行礼:“卑职在。”
姜惊蛰缓缓开口:“持我腰牌,去黑狱提审户部尚书沈良,既然我醒了,咱们第五司也该做些事了!”
“遵命!”
孟无常领命,却又有些踌躇。
黑狱是乌衣台顶顶重要之地,虽然名义上是第一司把持,但那位司座已经步入晚年,如今是第四司秉笔郑同把持。
那郑同是个六亲不认的狠人,恐怕不会认他这第五司腰牌。
司座大人这个命令,多少有点儿强人所难。
“你尽管去便是。”
“沈良做了那么多年户部尚书,家底绝不一般,咱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沈星河吃肉,总不能连汤都不让我们喝一口!”
孟无常脸色一喜。
“卑职一定把他底裤都掏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