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 章 杀姜四琅

作品:《怎么你们是真大佬,就我真废物?

    姜神秀是一个骄傲的人。


    虽然他表现的一直很温和,甚至是谦卑。


    但那只是他自上而下的礼貌。


    此时作揖行礼,却是为了给姜四琅求一条生路,哪怕是他的涵养,也感觉充满了屈辱味道。


    姜四琅更是双目喷火。


    激动的上蹿下跳。


    “哥,不用向他求情,我就不信他真敢杀我!”


    “让爹调兵回京,杀了他,杀了这养不熟的杂种!”


    “闭嘴!”


    姜神秀猛地抬手,一个耳光把姜四琅拍跪在地,神色阴沉道:“给惊蛰道歉!”


    “我给他道歉?绝无可能!”


    姜四琅梗着脖子,一脸不忿。


    他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这个自己从乡下接回来的泥腿子,哪怕这个人曾在他脸上斩过一刀,差点儿让他身死,哪怕这个人才是名正言顺的镇北王世子。


    他依旧看不上。


    当然这种蔑视或者说不屑并没有什么依据。


    只是少年心性作祟。


    因为嫉妒和自尊扭曲出来的一种骄傲。


    更何况在自己最崇拜的兄长和这么多人面前,他更不可能道歉。


    姜四琅这短暂而荣耀的前半生,唯一感受过的生死危机,就是那日在院子里姜惊蛰斩出的那一刀,如今旧事重演,自尊心逆反,便彻底忘了还在地上滚动的人头们!


    或许如果只有他和姜惊蛰。


    现在他已经跪在地上了。


    可现在人实在太多。


    “道歉倒是不必。”


    姜惊蛰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姜四琅,对着姜神秀问道:“如果道歉就能不死,那些死去的人又该怎么办?”


    姜神秀沉默片刻,缓缓道:“镇北王府可以补偿他们的家人。”


    姜惊蛰轻叹一声。


    “二哥,西山脚下小土包里生出来的死人花,已经铺满一地了!”


    “他们哪里还有家人.....”


    “非要走到这一步,不死不休么?”


    姜神秀抬起头,眼底再无半点儿温情:“这天下不平事多如牛毛,山崩地裂、山火水患、凶禽猛兽、战场刀兵、山匪强盗、哪一件哪一桩不在死人?


    四琅不过食了几颗心,杀了几个流民,至于让你揪着不放?


    你今日杀得痛快,明日呢?


    明日你在长安再无立锥之地,这满地人头,他们都会向你索命。


    放过四琅。


    我可以承诺,镇北王府会庇护你。”


    当撕破最后一层情谊的伪装,就只剩下最纯粹的利益交换。


    如果换个人,或许真的就要考量这些利益得失。


    就连郑同都觉得姜神秀说的这些话极有道理。


    姜惊蛰也沉默下来,手指轻叩横在席间的四尺刀。


    “惊蛰,你是个聪明人,没必要为了些不相干的人走上绝路。”


    姜神秀见他如此,语气又变得温和了许多,轻声道:“无论如何,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一家人么?”


    姜惊蛰轻蔑一笑。


    一道漆黑刀光也随他的笑声洒了出来。


    噗嗤——


    刀光落在姜四琅脖子上,如泼墨作画,响起好听的沙沙风声。


    “二哥,我早就死过一次了,奈何以死胁之?”


    轰隆隆——


    天际忽有一道春雷响起,紧接着便是淅沥沥的春雨落下。


    姜惊蛰伸出手,微微一怔。


    回头看着陷入死寂中的姜神秀,低声笑道:“你看,惊蛰将至,春天不远,我还有时间!”


    姜神秀抬起头,眼底充斥着冰冷杀意。


    陌生的叫人可怕。


    “疯子!”


    “今日之后,便是父亲不允,我也要杀你!”


    姜惊蛰充耳不闻。


    只是目光平静看着悬崖下。


    那里有一群乌衣正在收拾战场,哪怕有姜惊蛰出手,那些流民也被发狂的凶兽撕碎了无数,残肢碎片满地,如修罗地狱!


    不多时。


    又有一个乌衣吏踏着风雪而来。


    那个乌衣吏还很年轻,身上的乌衣也很新,正是不久前才加入乌衣台的姜植。


    他怀里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女童。


    女童骨瘦如柴,两只手上沾满了鲜血,看起来呆呆傻傻。


    唯有一双眼睛漆黑如墨,纯净的仿佛能装下整个天地。


    姜植向姜惊蛰行礼,声音嘶哑道:“司座大人,后山一百多个孩子,全都被剖了心,只剩她了,她应该是生了脑疾才没有被吃掉!”


    “大哥哥,不要吃阿呆!”


    见到姜四琅滚落在地的人头,她忽然尖叫一声,努力蜷缩在姜植身上。


    姜惊蛰回头看着姜神秀。


    面无表情。


    “你看,他还不该死?”


    “这里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该死!”


    ......


    西山冬狩在春雷中结束了。


    山下的赌徒们等了很久,从清晨等到傍晚,始终没有等到究竟是哪一头凶兽登临绝巅。


    众人开始怀疑定是出了黑马,东郡王在操纵狩猎赛事。


    有人振臂一呼,顿时冲垮了关隘,一个个向山上奔去。


    他们争先恐后,生怕晚了就吃不到头汤。


    第一个人冲了上去。


    然后看到了满地无头的尸体。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所有人站在风中,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锦绣衣袍都愣在了原地。


    这些衣衫他们很熟悉,哪怕挨了刀,沾满了鲜血,依旧掩盖不了原本的华丽。


    而且他们先前还看到过。


    可问题是,这些人怎么可能倒在血泊中?


    这些都是年轻人,可他们身后的底蕴,却足以把长安搅的天翻地覆,即便再狂妄的人,也不敢同时杀了这么多人。


    “东郡王在和大家玩笑吧!”


    有人忐忑开口。


    东郡王年纪不大,平日里喜欢捉弄人为乐。


    或许是玩心大起,砍了些人头作乐,吓他们一跳。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毕竟曾经他干过更荒唐的事儿。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觉得极有可能。


    然而下一刻。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惊恐惨叫。


    只见一个人跌跌撞撞坐在一个雪堆上,一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正是东郡王的人头!


    那雪堆里,砌着一座人头山,每一颗人头在死前似乎都绝望无比,却被一把快刀斩断,风雪一激,便凝固成了死时的模样!


    “逃!”


    “西山祸事了!”


    “有人杀了东郡王、杀了冬狩请柬名单上所有人!”


    “快逃,长安城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