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作品:《祂的邀请函[无限]

    温缡的手落在黄铜藤蔓把手上,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藤蔓叶片的纹路硌着指腹,带来清晰的触感。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随着这一动作微微起伏,带着人类特有的呼吸韵律,然后轻轻拉开了衣柜门。


    “吱呀 ——”


    一声老旧的机械转动声突兀地在脑海中炸开,像是生锈的齿轮被强行扭动,带着刺耳的滞涩感,又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金属碎片在意识深处摩擦、碰撞。


    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回荡在意识最深处,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带着眼前的景象都泛起了细微的晃动。


    温缡下意识地按住额头,指腹下的皮肤因用力而微微发烫,眼前的胡桃木衣柜门明明只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可那道机械声响却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一台老式留声机在脑子里不停转动,唱针划过唱片的杂音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他以为这噪音会无休止地持续下去,甚至快要忍不住蜷缩起来时,一道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突然切入,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将机械声彻底覆盖:


    【本次舞会游轮由安德莉亚女士举办,一切规则由安德莉亚女士发布:


    1. 请有一身得体的衣裳来参与本次舞会,请放心,本次游程虽为七天,却也有得体的衣裳备着供贵客更换


    2. 酒窖零时准点开放,贵客皆可来此小聚品鉴美酒


    3. 请不要试图与其余贵客做交易,您承担不起代价的


    最后,祝玩家们本次游轮愉快】


    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猛地掐断了电源,没有丝毫缓冲,脑海中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海浪拍打船身的隐约声响,以及自己因刚才的震动而有些急促的心跳声。


    温缡愣在原地,指尖还停留在衣柜门把手上,微微泛白,“玩家们” 三个字在他空荡荡的心里反复回响,每一次回响都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空荡的深井,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不散。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这双手分明是人类少年的模样,指节分明却带着未脱的青涩,皮肤细腻,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健康的粉色。


    可听到 “游戏” 这个词时,胸腔里却传来一阵熟悉的齿轮共鸣般的震颤,那是作为木偶时,内部精密齿轮因剧烈晃动而发出的特有动静,遥远又清晰。


    “玩家们……” 温缡低声重复着这个词,舌尖抵住上颚,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润音色,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他混沌思绪的一角 —— 既然是 “们”,那就说明并非只有他一个。


    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也和他一样,在这艘驶向欧洲的游轮上,带着同样的茫然与困惑?他们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突然出现在陌生的舱房,拥有着陌生的身体,对着一堆精致却复杂的衣物手足无措?


    衣柜内部的景象缓缓映入眼帘,带着一股淡淡的樟脑与木质混合的香气。


    顶层悬挂着一排黑色燕尾服,剪裁利落的线条勾勒出挺拔的轮廓,领口处的白衬衫泛着莹润的光泽,像是上好的珍珠母贝,袖口露出的珍珠纽扣在壁灯下发着柔和的光,圆润饱满。


    中层挂着几套深色西装,面料是细腻的羊毛质地,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胸口口袋里还别着不同颜色的丝帕,有沉稳的墨蓝、优雅的酒红、清新的浅灰,搭配得一丝不苟,仿佛每一件都是精心设计过的艺术品。


    下层的抽屉里叠着熨烫平整的马甲与长裤,折痕笔直得像是用尺子量过,甚至连袜子都按颜色深浅整齐排列,从纯白到深灰,过渡得自然有序。


    旁边的小格子里,银质袖扣、领针、皮带扣等配饰被分门别类地放在丝绒托盘里,每一件都透着精致的奢华,袖扣上镶嵌的宝石折射出细碎的光芒,领针的花纹繁复而精美。


    这些衣物无疑是得体的,甚至比他在舞会中看到的男士们穿的还要考究。可温缡看着那堆琳琅满目的配饰,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眉心挤出一道浅浅的纹路。


    作为一只小木偶时,他身上的衣裳都是固定缝制的,从不需要考虑领结该系成什么形状,袖扣该搭配什么花纹。


    小主人偶尔会给他套上围巾或帽子,也是简单地围一圈、戴上去就好,从没有这么多繁琐的讲究。


    可眼前这些衣物,光是一个领结就有三种系法,他在舞会中见过,有的打成精致的蝴蝶结,有的是简洁的平结,还有的系成复杂的温莎结。


    更别说马甲与西装的颜色搭配,是同色系更显沉稳,还是对比色更显活力;口袋巾的折叠角度,是随意的自然垂落,还是工整的三角形 —— 这比解开贝母铃上的银线纹路还要复杂,让他原本就空落落的心更添了几分烦躁。


    温缡的指尖划过一件深灰色常服的衣料,布料柔软却挺括,带着一定的质感,款式简单大方,没有多余的装饰,领口是简单的翻领,袖口也只是普通的纽扣设计,看起来是最容易穿的。


    他不再犹豫,将常服从衣柜里取出来,动作有些笨拙地开始更换。


    衬衫的纽扣扣到第三颗时,他的手指顿了顿 —— 从前作为木偶,他的指尖从不会因为用力而泛白,也不会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更不会在扣纽扣时,因为不熟悉力道而差点将纽扣扯下来。


    他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指尖,那是属于少年人的纤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心里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


    换好衣服后,他对着衣柜内侧的穿衣镜打量了一番。镜中的少年有着一张极为精致的脸,轮廓像是被最顶尖的工匠精心雕琢过一般,线条流畅而优美,却又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感,下颌线尚未完全褪去婴儿肥的圆润,透着健康的粉色。


    双眸的眉眼更是细致,睫毛纤长浓密,眼尾微微上翘,带着一种天然的精致感,仿佛每一根线条都经过了反复的打磨。


    可就是这样一双本该含情的眼睛里,却盛满了空洞,没有丝毫属于人类少年的灵动光彩,那是独属于小木偶的眼神,干净得一无所有,像是从未被任何情绪沾染过。


    深灰色常服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短发整齐地贴在耳后,发丝柔软顺滑,虽然没有佩戴任何配饰,却也显得干净利落,自有一番少年人的清爽气质。


    只是镜中的人影太过陌生,那张精致又带着少年青涩的面容与他记忆中木偶的模样隐隐重合,又有着天壤之别,让他恍惚间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温缡坐在软榻边缘,丝绒的触感从身下传来,细腻而温暖。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布料的纹理在指腹下清晰可辨,那是属于少年人的纤细手指,带着淡淡的温度。


    脑海中的声音还在反复回响:安德莉亚女士、七天游程、酒窖、交易代价、玩家…… 这些词汇像是散落的拼图,他拼不出完整的图案,只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没有木偶该有的木纹,没有因常年被触摸而留下的光滑痕迹,只有人类少年皮肤的细腻纹理,甚至能看到皮肤下淡淡的血管,透着少年人特有的鲜活。


    可为什么,心还是空的呢?就像胸腔里的齿轮被人硬生生挖走,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木腔,无论装进多少陌生的情感,无论是刚才的烦躁,还是此刻的茫然,都填不满那片虚无,反而让他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如果还有其他玩家……” 温缡的目光飘向舷窗,海浪在夜色中翻涌,像是藏着无数秘密,“他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在他心里蔓延开来。或许,那些所谓的 “贵客”,其实就是和他一样的 “玩家”?他们是不是也收到了那张奇怪的卡通邀请函,也听到了脑海中那道机械的声音?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意味着,接近他们,观察他们,甚至…… 小心翼翼地交流,就能找到更多关于这场 “游戏”、这艘游轮的信息?虽然规则里说不要做交易,但并没有说不能交谈吧?


    这个想法让温缡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像是黑暗中燃起的一点星火。这或许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了,总比一个人坐在舱房里对着贝母铃发呆要好。


    窗外的舞会依旧热闹,乐声与海浪声交织成温柔的网,将整个游轮笼罩其中。


    温缡站起身,少年人的身形挺拔却带着一丝单薄,脚步迟疑地向舱门走去。去宴会厅看看吧,哪怕只是站在角落,或许也能发现些什么。毕竟,了解 “玩家们” 的处境,或许就是了解自己处境的第一步。


    船身轻轻晃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定,地板传来细微的震动,顺着脚底蔓延至全身。温缡扶着黄铜壁灯,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他最后看了一眼软榻上的贝母铃与木槌,将它们暂时抛在脑后 —— 或许,先去见见那些 “同伴”,才是眼下更重要的事。


    舱门的黄铜把手在掌心泛着微凉的触感,纹路清晰地硌着指腹,温缡推开门时,金属合页发出一声轻响,像是生锈的弹簧被轻轻拨动,与走廊里隐约传来的乐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妙的和声。


    二楼的客房长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暗红色的绒面织着繁复的藤蔓花纹,缠绕的枝叶间还藏着细小的金色丝线,在壁灯的映照下闪着细碎的光。


    足尖踩上去悄无声息,只有地毯边缘与木质地板衔接处,偶尔会因船身晃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像是某种生物在暗中呼吸。


    长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鎏金相框,边框上雕刻着卷草纹,边角处镶嵌着细小的绿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幽幽的光泽。


    里面嵌着复古的油画 —— 有戴着宽檐帽的贵妇牵着灵缇犬站在甲板上,犬吠声仿佛穿透了画布,贵妇裙摆上的蕾丝花边清晰得能数出针脚;有穿着白色制服的船员在夕阳下收锚,汗水顺着黝黑的脖颈滑落,在金色的光线下拉出细长的线条。


    画框的玻璃反射着壁灯暖黄的光晕,将温缡的身影拉得细长,与画中的人影重叠又分离。


    每隔三间客房,墙上就会嵌着一个黄铜烛台,烛台上的电子蜡烛跳动着逼真的火苗,甚至能看到蜡油缓缓滴落的痕迹,映得胡桃木护墙板的纹路忽明忽暗,像是某种神秘的密码在不断变换。


    温缡的脚步放得很缓,少年人的身影在空旷的长廊里显得有些单薄,深灰色的常服与周围的奢华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目光扫过客房门牌上的数字,那些烫金的阿拉伯数字在灯光下泛着沉稳的光,边缘处有细微的磨损,像是被无数手指抚摸过。


    从 201 一直排列到 215,每一扇门都紧闭着,门板上的雕花各不相同,有的刻着玫瑰,有的雕着海浪,每一扇门后都藏着未知的秘密,不知道哪一扇门后也住着和他一样的 “玩家”,是否也和他一样,正站在门后犹豫不决,或是已经踏上了前往一楼的路。


    “先生,舞会还有半小时就要开始了。” 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仆人从转角处走来,白色手套一尘不染,捧着银色托盘的手指修长而稳定,托盘上放着叠得整齐的亚麻布巾,边角对齐得如同用尺子量过。


    他经过温缡身边时微微欠身,腰弯的角度不多不少,恰好是标准的四十五度,声音恭敬却带着程式化的熟稔,像是从留声机里播放出来的录音:“安德莉亚女士特意嘱咐过,第一场华尔兹是舞会的精髓,乐队的小提琴手是从维也纳歌剧院特聘来的,可不能错过了。”


    温缡停下脚步,对着仆人微微颔首,少年人的脖颈线条流畅而纤细,带着青涩的精致:“多谢提醒,我这就过去。”


    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空落落的心并没有因 “维也纳歌剧院”“精髓” 等字眼泛起丝毫涟漪,那些词汇对他来说,和小主人画册里的涂鸦一样陌生。


    仆人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转身时燕尾服的下摆扫过地毯,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阴影,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仿佛脚不沾地。


    温缡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那背影笔挺得像根标枪,连转身的弧度都精准得如同设定好的程序。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纽扣,那是一颗普通的黑色纽扣,边缘有些磨损,与周围的奢华格格不入 —— 这个仆人显然对引导客人轻车熟路,或许每天都要重复上百遍类似的话。


    那么,其他房间的 “玩家” 听到这样的提醒,会像他一样敷衍应答,还是真的会加快脚步,去追寻那所谓的 “精髓”?


    他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又遇到一个推着餐车的女仆。


    女仆穿着浆洗得笔挺的白色围裙,领口系着黑色的蝴蝶结,打得一丝不苟,裙摆上绣着游轮的徽章,是一只展开翅膀的银色海鸥。


    餐车的黄铜轮子在地毯上碾出浅浅的压痕,转动时发出轻微的 “咕噜” 声,与船身的晃动形成奇妙的共振。


    “先生,您的步伐可得快些了。” 她推着车从温缡身边擦过时,鬓角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梢还沾着一点面粉的白痕,“后厨刚烤好的舒芙蕾正等着配第一杯香槟呢,主厨是从巴黎三星餐厅挖来的,去晚了可就尝不到刚出炉的蓬松口感了,那可是会让人遗憾一整晚的。”


    “知道了,谢谢。” 温缡的应答依旧简洁,目光却落在餐车的银质罩子上。


    罩子边缘渗出淡淡的黄油香气,混着走廊里的玫瑰花香,形成一种甜腻而奢华的气息,勾得人胃里微微发空。


    他能想象到,有些 “玩家” 或许会被这样的诱惑打动,毕竟比起未知的迷茫,眼前的美食似乎更实在些,至少能填满肚子,带来片刻的安稳。


    接连遇到三个仆人,第一个提醒他不要错过著名歌唱家的演唱,第二个强调开场舞的舞伴都是精心挑选的,说辞虽有不同,核心却始终围绕着 “舞会即将开始”。


    温缡渐渐明白,这些仆人更像是设定好的程序,用不同的理由催促着每一个客房里的人,像是在筛选着什么。


    而那些愿意听从催促的,大概率就是规则里提到的 “贵客”—— 或者说,和他一样的 “玩家”。他们或许和他一样茫然,却选择用遵守规则来寻找安全感,像是在黑暗中紧紧抓住一根稻草。


    长廊尽头的旋转楼梯铺着红色丝绒地毯,厚厚的绒面陷下去一个浅浅的脚印,很快又恢复原状。


    扶手是打磨光滑的胡桃木,摸上去温润如玉,栏杆上雕刻着螺旋状的花纹,缠绕的线条间还嵌着细小的珍珠,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每一级台阶的边缘都嵌着黄铜条,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 “咔嗒” 声,像是在计数,又像是在倒数。


    温缡扶着扶手往下走时,能看到一楼大厅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落,足足有三层楼高,像是倒挂的银河,成千上万颗水晶折射出斑斓的光斑,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缓缓流动,如同融化的彩虹。


    楼梯转角的平台上放着一座青铜雕像,是个拉着小提琴的少年,他穿着精致的燕尾服,头发卷曲,眼神专注,琴弓的角度恰到好处,仿佛下一秒就会拉出悠扬的旋律。


    雕像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铜绿,透着岁月的沧桑。


    温缡经过时特意看了一眼雕像的眼睛,那双用黑曜石镶嵌的眸子空洞地望着前方,没有任何情绪,竟和穿衣镜里自己的眼神有几分相似。


    他忽然想起作为木偶时,小主人曾给他系过一条红色的丝带,丝绸的质感滑溜溜的,那时他的眼睛里,是否也藏着这样不为人知的茫然,只是没人看得懂?


    一楼大厅的喧嚣声随着脚步逐渐清晰,小提琴的颤音如同流淌的溪水,大提琴的厚重像是沉入水底的石头,人们的交谈声高低起伏,偶尔夹杂着清脆的碰杯声,像是冰块在玻璃杯中碰撞。


    温缡站在楼梯最后一级台阶上,目光扫过攒动的人影 —— 男士们的燕尾服在灯光下泛着羊毛的光泽,有的还别着精致的襟花,有红玫瑰,有白百合;女士们的裙摆像是盛开的花海,有热烈的红,有淡雅的蓝,有神秘的紫,旋转时扬起的蕾丝与香风一同扑面而来,带着香水与发胶的混合气息。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深灰色的常服在一片华贵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里突然出现的一抹素色。


    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几个同样显得局促的身影上 —— 有个穿着棕色风衣的男人频频看表,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裤缝,手表的皮质表带已经有些磨损,与周围的奢华格格不入;有个披着披肩的女人端着香槟杯,眼神却在大厅里漫无目的地游移,手指紧紧攥着杯柄,指节都有些发白,显然对这样的场合感到不安。


    温缡的心跳微微加快,少年人的心脏在胸腔里轻轻擂鼓,带着一丝紧张,一丝期待。


    这些人,会不会就是他要找的 “玩家”?他们眼中的局促与不安,和自己心里的茫然如此相似,像是同一种印记。


    或许,从他们身上,能找到关于这场 “游戏” 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