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弥漫宿舍，香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林之桉将香水喷落在自己的衣服上，遮盖衣服上的信息素。


    与林之桉同住的是一个Beta的舍友叫季盛，比林之桉小一岁，两人关系不错很聊得来。


    季盛正玩着电脑游戏，随着一声人物阵亡的声音，季盛骂了一句摘下耳机，回身抬头望着林之桉。


    “之桉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一趟，晚上就不回来了。”


    林之桉从抽屉里拿出抑制贴贴在自己腺体上，防止信息素泄露。


    季盛看着人物阵亡的屏幕，又看看林之桉带有灵动韵味的模样，眼睛滴溜溜一转，一个想法从心底滋生而出。


    他嘴角淡淡扯出弧度，带着几分轻颤：“之桉哥，你能不能……”


    不巧的是对方的手机响了起来，林之桉接起电话对对面的人说：“好了好了，马上下来 。”


    挂断电话的林之桉还不忘季盛刚刚同他说话：“季盛，你刚刚说什么？”


    季盛积攒起的勇气被一通电话打断，再也凝聚不起来了，只眨巴着眼摇了摇头。


    “没什么，你快去吧之桉哥。”


    林之桉拿起桌上的外套匆匆下了楼，楼下早已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程昭靠在漆面泛着深海珍珠般的幽光轿车上，Alpha的信息素的信息素掩盖的很好。


    没有一丝褶皱的昂贵西服，每一个细节都看得出是经过精心的打理，可见今晚的宴席对他有多重要。


    看见林之桉走过来，他摘下了那副镜框极细的哑光黑金属的墨镜。


    “今天去哪家的晚宴呀？”


    林之桉笑嘻嘻很自然地拉开了和以往不一样的款式的车门，坐上了程昭的副驾驶。


    “去季家的晚宴。”程昭手搭在方向盘上，“林之桉我们还有三个月合作就结束了，我希望之后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程昭手搭在方向盘上。


    林之桉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转而带着沉重复杂的眼神望向程昭，眼底慢慢泛起涟漪。一句为什么还没问出口对方就下了车。


    他看着程昭忽明忽暗地舔舐着烟头，发愣了一会，才意识到他们合约已经三年了，而他喜欢了他六年。


    从小俩家父母就告诉林之桉，以后程昭是要娶他的，他一直嗤之以鼻，是六年前，程昭救了自己一命他才情窦初开喜欢上了他。


    没想到现在眼前人却说以后不想跟他有任何联系了，林之桉用手背将泪痕擦干。


    程昭随意将烟头碾压在地，回到了驾驶位启动车子向校外驶去。


    一个小时后，程昭将车停在了晚宴门口，而后将车钥匙丢给了服务员，俩人同时进入了宴席。


    季家这次举办是在市心的老宅，刚进门的林之桉诧异了一下，璀璨水晶吊灯下白色的桌布平整得如同一片纯净的雪原，没有过多累赘的装饰品，只有茉莉花藤包围晚宴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跟其他晚宴一样的奢靡华贵只有简单质朴且不失优雅。


    俩Alpha从林之桉面前走过，手里拿着淡黄色的酒杯正聊着什么。


    “着季家是用了什么东西？居然没有一点信息素的味道，真是厉害。”


    “听说季家是从国外公司运过来了自家研究的第一批加强版阻隔剂，比普通的阻隔剂范围还要广，喷在空中就可以做到真正的消除信息素。”


    林之桉着才反应过来，他进来这么久确实没感觉到难受，原来是这个原因。


    以往的宴会中林之桉只要时间呆长了，空气中杂乱的信息素会让林之桉感到呼吸困难，他平时都是离人群远一点的。


    “着季家不亏是A市独大的一家，真是有本事……”


    俩个Alpha越聊越远，直到混入其他人群中消失不见。林之桉眨了眨眼，从话语中挣脱出来。


    目光掠过身边的每一寸，却都不见那熟悉的身影，林之桉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和不安，以往程昭离开都会提前告知，唯独这次。


    偌大的宴厅，林之桉只能穿梭在各个人群，直到尽头，他都没捕捉到对方的衣角或发丝，心中的失落感悄然蔓延直至心尖。


    林之桉眼中的光芒黯淡了，自暴自弃地走到桌前取下一杯酒水坐了下来。


    找不到的人现在出现在了二楼走廊上，正阿谀奉承着眼前的人Alpha。


    “季总年轻有为啊，还是W大的在读大二生就已经着手准备开自己的公司了。”


    季清辞指尖轻轻捏着高脚杯细长的杯柄，杯中殷红的液体随着他手腕的晃动而缓缓摇曳，目光移向眼前的年纪不大却满是商业气息的男人。


    “我认识你，你是程潇霆的儿子，叫程昭？”


    程昭大喜：“没想到季总认识我啊，真是三生有幸……”


    季清辞瞬间失去了兴趣，遇到这个叫程昭的只是出于礼貌回了几句，现在他兴致缺缺，只想赶紧离开，


    但出于教养，他又不得不忍住，让眼前人把话说完。


    程昭极力宣传着自家公司，滔滔不绝：“我们公司，水平业务从……”


    季清辞漫不经心从程昭身后掠过看向天花板上摇晃的吊灯，然后视线缓慢往下移，看到了吊灯下正襟危坐着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


    毛茸茸头发的男孩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玻璃，他垂眸盯着那片晃动的光斑，他手腕一倾，杯口轻轻抵住下唇。


    酒液顺着杯壁滑入口中，喉结缓缓滚动，喝下了一整杯。


    边上的Alpha终于步入正题：“我们公司其实一直都很想跟季总合作一下，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季清辞看着男孩猛然起身简单询问过服务员就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直到消失在角落里，季清辞才把目光投近。


    “叫季总太早了，而且程总要合作得先去找家母。”季清辞勾了勾嘴角，带着耐人寻味的声音：“家里的事都是她做主，我跟我爸都做不了决定。”


    完后，只留给了程昭一个潇洒的背影。


    程昭只敢等人走远，才暗暗骂了一句：“操，装货，成心玩我呢，别让我逮到你，要不然要你好看。”


    林之桉跟跄推开卫生间的门，掌心死死抠住洗手台边缘，一阵剧烈的呕吐将他刚喝下的液体砸进瓷白的水槽。


    他站在洗手台了一会，觉得胃舒服了许多，这才收拾了收拾了自己。


    他踏出卫生间的瞬间迎面撞上一道硬邦邦的胸膛，林之桉往后退了半步，后腰即将磕上消防栓的棱角，一只手环过他腰际，掌心贴在他的蝴蝶骨上，指节因克制力道而泛白，将林之桉带到了自己身侧。


    “当心。”


    林之桉站稳后，对方绅士得立刻松开了手，酒精还在他脑中兴奋跳动，他抬头看了一眼，是一个高个子五官模糊的Alpha，林之桉着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脑袋往下扎，睫毛乱颤成一片阴影。


    裹着蜜糖般的柔润漫开被春风托着轻巧落进林桉的耳膜。


    “没事，小心一点。”


    随后，一股青苹果的信息素气息像无形的拳头砸来，林之桉心想不好，连忙错开Alpha加快速度离开了这里。


    季清辞看着离开的男孩，一件简简单单的衬衣把男孩的腰腹勾勒的及其纤细，想起刚刚男孩抬眸的眼皮泛着薄红，像揉皱的玫瑰花瓣，偏偏眸底还攒着未落尽的雾气，让人很难不想欺负他。


    林之桉重回了一趟宴席请服务员给自己拿了一张抑制贴，他确定不会再泄漏信息素这才回到了停车场，程昭早已在那等候多时，脸上满是烦躁。


    “你刚刚跑去哪里了？我找你半天。”


    “对不起，我喝多了。”


    程昭看着醉醺醺的林之桉也不好再说重话，只是拉开副驾驶让他坐上去。


    “上车，我带你回去。”


    林之桉没想到这个酒后劲太大，才喝了一杯就如此难受，上车之后泪眼朦胧的在酒味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林之桉梦到程昭娶了他，所以人都在为他送祝福，唯有程昭眼底的血丝都根根紧蹦，瞳孔却凝成两粒淬火的钢珠，黑得瘆人注视着他。


    “我不喜欢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我，为什么要逼我。”


    林之桉转身就跑，没想到程昭狠狠抓住他朝着背部深深捅了一刀，血珠顺着银刃蜿蜒而下。


    后背绽开的暗红花朵，林之桉倒在了满是纯洁美好的婚礼上，血液喷洒在白色的西服上，婚礼变葬礼。


    林之桉从梦中挣脱出来，他感到后背阵阵疼痛，顺着肌肉纹理悄然蔓延。就像现实与梦境重合了一样，他呛咳着坐直，疼痛感让他清醒了很多。


    “醒了？睡得还挺香啊，赶紧上去吧。”程昭又拍了拍林之桉的后背。


    林之桉后背的疼痛感又泛起涟漪，他知道刚刚的一切都是梦，但指尖无意识地抠进掌心，指甲盖泛白又松开，他一句话没说下车回到了宿舍。


    林之桉将钥匙转动房门，进来后将房门关上，他缩肩脊背紧贴门板缓缓下滑，脚踝磕到也浑然不觉。


    梦境中的程昭仿佛还在眼前，他忘不了那黑得瘆人的瞳孔。


    漆黑的宿舍里，忽然有细碎的金色粉尘开始浮动。惨白光束劈开厚重的夜色，将他的影子钉在墙上。


    “之桉哥？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林之桉看着季盛从被窝里冒出了黑乎乎的头发，松了口气：“我喝了点酒就回来了，没事你继续睡吧。”


    “好吧，那个之桉哥……就是你照片能不能借我一下啊。”


    林之桉起身走向卫生间，每走一步世界就在颠倒，他胡乱点头回复对方：“好。”


    进入卫生间前，林之桉看了一眼季盛，屏幕的光亮折射在他身上，他像是燃烧的火焰，发出一声激动的"yes!"然后起身坐直飞快在手机上滑来滑去。


    浴室门轴轻声吱呀，带出一缕混着水汽的苹果香。季清辞单手攥着毛巾揉搓发梢，绒布在湿漉漉的短发间反复拖拽。


    "叮咚"一声锐响，手机屏在黑暗中骤亮，蓝光刺破眼角余光，季清辞走近划动解锁。


    【你的小甜心申请添加好友】蹦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拿着青苹果的陌生动漫头像，一种莫名的疑惑笼罩在季清辞的心间。


    他点进了对方的朋友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庞，刚刚的疑虑消失转而狡黠地勾了勾嘴，像只偷到糖的小狐狸，返回同意了好友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