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曦刚转过楼梯间拐角，便瞧见万泽诚倚在墙边。见他上来，万泽诚赶忙凑上前，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容“嘿，你昨天是不是去给朱兰瑾买礼物啦？”


    “是啊。”


    “在哪儿买的呀？”万泽诚一副洞悉一切的模样，直直地盯着李晨曦。李晨曦有些发懵，讷讷道：“T1购物中心。”万泽诚兴奋地一拍他的肩膀：“哈哈，我就知道！”随即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昨天是和秦秋洵一起去的吧！”


    李晨曦眼神闪躲，支吾着：“哪儿跟哪儿啊，谁跟你说的？”万泽诚撇撇嘴：“秦秋洵可比你来得早，她也说去了T1，还跟我藏着掖着的……”李晨曦不再搭话，低下头，径直往二班走去，身后万泽诚的声音渐渐远去。


    整个上午，李晨曦上课都心不在焉，心里一直盘算着中午要去挨白悦的训，还琢磨着怎么让万泽诚陪自己去。午饭时，四人在食堂用餐，李晨曦在桌下轻踢了万泽诚一脚。万泽诚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向他。李晨曦小声道：“吃完饭陪我去艺术楼呗。”“为啥呀？”“我昨天下午不是去给朱兰瑾买礼物了嘛，所以旷了一节课……”


    万泽诚坐在他对面，秦秋洵在他左边。秦秋洵似乎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更清楚，轻轻用肩膀碰了碰李晨曦：“你怎么没跟我说这件事？”


    “说……说什么呀？”


    “你下午还有课要上呢。”


    “可你约我出去了呀……”


    “那你也不能……”秦秋洵语气里满是担忧与关切，“你被白悦骂了吗？”


    “还没呢，但她让我中午去找她。”


    “我陪你去。”“可是万泽诚……”


    “我说了，我陪你去”秦秋洵的声音温柔而坚定，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李晨曦低下头吃饭，含含糊糊说了句“谢谢”，用余光偷偷看了眼万泽诚。只见万泽诚正笑着和朱兰瑾说着悄悄话，察觉到李晨曦的目光，也用脚碰了碰他，调侃道：“还需要我陪你去不？”


    李晨曦把头埋得更低，闷声道：“不用了。”


    万泽诚笑着打趣：“呦，就不要我了？有了人家就……”李晨曦未等他说完，猛地站起来“我吃完了，去放碗。”


    中午时分，李晨曦和秦秋洵一前一后朝着艺术楼走去。秦秋洵神色忧虑，李晨曦放慢脚步，与她并肩而行：“你怎么啦，又不是你挨骂，别担心。”


    秦秋洵没有直接回应，轻声说：“你应该跟我讲的。”“我下次不会这样了，对不起。”秦秋洵微微一怔，急忙说道：“你跟我道什么歉……好了好了，我在门口等你。”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来到白悦办公室门口。李晨曦不安地看向秦秋洵，秦秋洵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李晨曦这才稍稍安心。


    白悦正低头看手机，李晨曦轻轻敲了敲半掩着的门。白悦头也不抬，面无表情地说：“进。”李晨曦最后看了秦秋洵一眼，推门走了进去。白悦抬眼，语气带着几分讥讽：“你还知道来啊，我还以为你又要像之前那样对我的消息熟视无睹。”“对不起，老师，我那天确实有事……”“有事？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李晨曦愣住了，不敢接话。“行了，说正事。昨天叫你来，是想让你写我们民乐表演前的报幕词，你语文不错，这事儿就交给你。要把节目名称融进去，还有字数要求，我在民乐教室放了一份打印的说明，你自己去拿。”李晨曦连连点头称是，退出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秦秋洵一直在门口等候，见他出来，轻声说：“她好像没怎么批评你。”


    “那不是挺好。”李晨曦说着，自然而然地拉起秦秋洵的手腕，道，“陪我去民乐教室吧。”秦秋洵看着被握住的手，微微一愣，随即快步跟上。


    拿回打印纸后，秦秋洵依旧等在外面。白悦喊道：“过来，你就站那儿现在开始写。本来昨天就可以跟你说了，昨天晚上能写完，可今天下午我就得交上去，你赶紧写……还有，你跟谁一起来的，一直听到你们在外面窸窸窣窣，把她也叫进来”李晨曦心跳漏了一拍，脚步僵硬走出办公室。“秦秋洵，老师叫你进来。”秦秋洵早已听到，默默跟在李晨曦身后走进了办公室。


    “你们俩去对面。”白悦抬手一指。两人走到办公室对面。白悦看着秦秋洵，问道：“你是不是总跟他一起排练？”秦秋洵点点头：“我也是文体部的，我们……”“你们俩什么关系？”秦秋洵一时语塞，看向李晨曦，迟疑着说：“朋友，在文体部认识的。”白悦又问：“你是文化生？”秦秋洵轻轻点了点头。白悦的语气缓和了些：“不要因为这个影响学习。”秦秋洵赶忙回应：“不会的，老师。况且我本来就在文体部，参与这些活动也是我的工作……”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悦打断了。“我不是说这个。行了，你们俩去民乐教室写吧，尽量中午就交给我。”说完，白悦大手一挥，又低头看起了手机。


    两人略带窘迫地走出办公室，朝着民乐教室走去。秦秋洵嘴角微微上扬，笑嘻嘻地伸出手指，指着李晨曦说道：“全怪你，你影响我学习，哈哈哈。”李晨曦云里雾里，满是委屈地嘟囔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本来就安排你来排练民乐团的。”秦秋洵眨了眨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白悦可不是这个意思，她指的就是你。”


    李晨曦反驳道：“还不是你主动来找我的，之前都不让我去四楼找你。”秦秋洵歪着头，问道：“怎么，你不想见我吗？”李晨曦的耳朵瞬间泛红，他有些慌乱地转开话题：“那这样，明天你不许来找我，我也不去找你，看谁先忍不住。”秦秋洵嘴角勾起，爽快地说道：“好，一言为定！”


    两人很快就完成了报幕词，交给白悦后，正准备离开艺术楼。这时，李晨曦的手机收到万泽诚发来的消息：“在不在呀，陪我出校给朱兰瑾买蛋糕。”李晨曦回复道：“OK，你在哪。”“北门。”


    三人在北门会合，万泽诚看到李晨曦和秦秋洵一同前来，嘴角上扬，打趣道：“我就知道是你们俩一起去的。为了和人家出去，连课都不上了，白悦没狠狠批你一顿？”


    李晨曦说道：“才没有呢。话说你怎么突然想起买蛋糕？”万泽诚解释道：“昨天太晚了，和你打完电话后没来得及出去买礼物，就想着买个蛋糕当礼物给她。”


    此时午休还有一个小时才结束，时间还算充裕。于是，三人乘坐了一站地铁，来到一家蛋糕店，挑选了一个小巧的成品蛋糕。这个蛋糕整体呈不规则切面体，洁白的底色上，随意地撒着一些色粉。


    李晨曦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吃这个呀？”“晚自习”秦秋洵双手背在身后，脑袋从李晨曦身旁探了出来“可以吗？”


    万泽诚接口道：“我和朱兰瑾晚自习是徐舒琴看着，就说去上厕所，应该能溜出来……”


    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朱兰瑾很快就同意了这个提议。晚自习时，徐舒琴忙着找上次考试退步的学生谈话，万泽诚和朱兰瑾说去厕所时，她头也没抬，只是随意地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秦秋洵的晚自习是美术潘陈老师负责，一个人带一整个年级，每个班一周一节课，所以一个学生也记不住，班上少了人他也没察觉。李晨曦就更幸运了，是钟文仁的晚自习，他晚自习刚开始一会儿自己就跑没影儿了。据同学说他上次晚自习消失，是去北门便利店买饮料喝，然后直接溜回家了。


    四人相约在行政楼七楼碰面。从六楼往上，便没了灯光，七楼更是一片漆黑。行政楼呈 “匚” 字型布局，黑暗中，那走廊深邃得望不见拐角，似没有尽头。万泽诚与朱兰瑾，一人提着蛋糕，一人拎着餐具；李晨曦和秦秋洵则各自带着礼物，在连接行政楼与楼梯间的防火门处席地而坐。一旁的窗户，透进几缕淡淡月光，刚好能让四人勉强看清彼此。


    “朱兰瑾，把火柴递给我，我在这儿！” 万泽诚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嘶 ——” 一道细微声响，一抹微弱的火光摇曳着亮起，被窗外吹来的晚风轻轻扰动。


    “拆根蜡烛出来。”“喏。” 朱兰瑾回应。转瞬，一个火光亮成两个，第一个闪烁几下后熄灭，第二个愈发明亮，照亮了周遭。万泽诚握着它，眸光闪烁。秦秋洵半膝跪地，拆开蛋糕包装盒。接着，火光再次一分为二，万泽诚将新点燃的蜡烛插在蛋糕中央。


    蛋糕四周被蜡烛照亮，四人的面容清晰映照。朱兰瑾闭上双眼，然后缓缓睁开，轻轻吹灭蜡烛。


    “嘀” 的一声轻响，白光闪过，秦秋洵的相机定格了这一瞬间，随后，黑暗再度笼罩。李晨曦忙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然后向朱兰瑾送上一本诗集。秦秋洵将茄子造型的玩偶递给朱兰瑾，朱兰瑾惊喜道：“哇，你真好，这个牌子很贵吧？”


    “没事，生日快乐。” 秦秋洵温柔轻声。


    在闪光灯的映照下，朱兰瑾眼中的泪光愈发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