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烜灸跟着沈蔚梣回了教室，班里有几个女生和男生抢对方的东西在教室里打“游击战”。


    沈蔚梣紧蹙着眉头避开她们，却不料一个本子对着他的脸就飞了过来，沈蔚梣抬手抓住，对面的女生红了脸：“那个……沈同学，可以麻烦你扔过来一下吗？”沈蔚梣黑着脸把本子扔了过去。


    刚把本子扔过去没消停多久“游击战”再次打响。


    没控制住力度，一个男生从周烜灸座位旁跑过去撞掉了桌子上的一个本子。沈蔚梣知道周烜灸平时特别珍惜这个本子，想着帮他捡起来，刚弯下腰就顿住。


    随机翻开的那一页刚好是一张用素描形式绘制的眼睛。


    明暗变化明显，瞳孔中倒映着的蝴蝶可谓是点睛之笔，整张画面都灵动了起来。


    看到左眼下方的泪痣沈蔚梣确认这是自己的眼睛，慢慢拿起来细看才发现旁边还有一只线条蝴蝶，翻过自己的右手手腕对比确认就是自己的纹身贴，下笔很轻，沈蔚梣险些没有看到。


    听到周烜灸在自己耳边的轻笑沈蔚梣才反应过来——这他妈正主还在自己旁边站着呢！


    沈蔚梣刚尴尬的把本子放回去就听到一整刺破云霄的声音。


    “喜报——！喜报——！”


    班里一位嗓门大，比较豪放的男生一边喊着一边跑进教室，沈蔚梣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名字——张勇志。


    听到他喊出的内容教室里安静了一瞬。


    不知道是哪个同学喊了一声：“什么喜报啊！”张勇志笑着挠了挠头：“刚刚路过教导处听到好像这次艺术节要提前开了，但还是老样子！还是要比赛的！”欢呼声如洪水般蔓延开来。


    新时中学不仅学生听话，升学率高，像艺术节什么的活动也多，也是鲜少把学生比较当人的学校。


    上课铃声响起，庄沁一进门看见自班孩子都瞪着眼睛望着自己就知道消息已经传开了，放下刚领的单子，笑着问他们：“咋样啊，你们得到的消息是啥？”


    “艺术节提前了！！”


    庄沁始终笑着，拿这群孩子没办法，她拿着卷成筒的书隔空点了点下面一个个脑袋：“消息比我还灵通昂。”大家都笑出了声。


    “是，是提前了，提前了两个月。”说着她用手比了个“2”，讲台下的欢呼声愈加响烈起来。


    “当然！咱班这个节目呢我还是老规矩，主题不限！数量不限！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好不好！”“好！！”


    庄沁很快开始分配任务：“那大家想好要报名的节目就到雨彤那里统计哈，下周一班会之前我要拿到哦，在那之后报名就不算了哈。”分配完就步入正题，“来大家把书翻到18页……”


    栗稚尹趁着老师不注意激动的的转过来和沈蔚梣说小话：“诶诶诶！我们还是老样子走起？”沈蔚梣停下了笔尖，一小团墨在纸上晕开。


    等了一会他才开口：“等崔贺然到咱班来了才行吧。”


    栗稚尹突然意识到这点：“好像是啊……得一个班的才能报来着。”


    周烜灸以前的艺术节都没参加过，有些好奇：“什么老样子？你们以前表演啥啊？”


    栗稚尹焉了吧唧的说：“我们以前都是搞乐队参加的。”


    她说着搬着指头一一列举，“我弹键盘、落落弹贝斯、梣哥弹电吉他、老然打架子鼓，但现在老然不在咱班了，没法往上报。”


    甘落轻轻的提醒栗稚尹老师看过来了她才转过去，周烜灸若有所思的问沈蔚梣：“那你想报吗？”沈蔚梣头也不抬，垂着眼接着在书上勾出庄沁正在讲的重点句子：“想也没法，报不了。”


    感受到沈蔚梣低落的情绪周烜灸想了想准备试试。


    等到下课铃打响庄沁拖了三分钟的堂才抱着书离开教室，周烜灸轻轻拍了拍前面两位的椅背。


    等到两人转过来才开口：“那是不是就缺个架子鼓？”


    栗稚尹懒懒的靠在甘落肩膀上：“嗯……”周烜灸抿了抿唇：“其实我会打架子鼓，我可以……”


    话还没说完栗稚尹就坐了起来：“真哒！那你要来吗！”周烜灸眨了好几下眼睛：“可以呀。”“那我去问问老然同不同意。”周烜灸理解这种尊重朋友的做法，只是轻声回应：“嗯。”


    等到栗稚尹拽着甘落离开沈蔚梣才出声：“你……真的会？”周烜灸笑着逗他：“假的，我是来霍霍你们的，到时候上去我就到处乱敲。”


    沈蔚梣知道他又在胡说八道，也就转过头去懒得理他了。


    周烜灸却又好奇起来：“你居然会弹电吉他啊，学了多久？”


    沈蔚梣不自觉的咬着笔尖想，模模糊糊的回答：“一年半多……两年吧，反正没多久。”周烜灸了然的点点头：“弹电吉他玩摇滚的好学生……”然后成功的收到了沈蔚梣的一记眼刀。


    栗稚尹回来的时候带上了鬼哭狼嚎的崔贺然。


    “啊——梣哥！俺想和你们一起嘤嘤嘤嘤嘤……”


    栗稚尹在一边疯狂开导：“哎呀老然你听我说真的……”不巧，崔贺然刚在九班门口晃了没多久就遇到了准备去上课的他们班班主任，然后像被拎走的小鸡仔一样回班了。


    栗稚尹去了趟厕所，甘落坐在座位上微微转身对着后桌说：


    “崔贺然同意了，小尹刚刚回来路上碰到谢雨彤已经跟她报了，回去拉个群，明天我去找老师要一下教室钥匙就可以开始练了。”


    沈蔚梣抬手比了个“ok”然后从笔袋里取出一沓便利贴扔到周烜灸面前。


    周烜灸拿起便利贴没明白他的意思,沈蔚梣看他不动开口解释：“建群，微信，懂了吗？”周烜灸听完低头在纸上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又将便利贴递了回去。


    沈蔚梣随手揉成一团塞进兜里。


    －


    放学后沈蔚梣和栗稚尹他们三个告别，像往常一样在九一班门口等沈濯清下晚自习然后一起回家。


    高三的分班和高二的不太一样，以往的新时都是一二三是a班，按成绩高低来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今年这一届就按三六九来分了。


    高三最后一节晚自习比高二多了十分钟，错峰放学。


    一班的老师又喜欢拖堂，沈蔚梣站在走廊抬头看着闪着光点飞往不同方向飞过的飞机，从新时上空飞过的飞机都与地面离得格外近，仿佛随时要坠机。


    第八架飞机飞过，沈濯清出来了。


    沈濯清轻轻拍了拍那颗仰望着的脑袋，沈蔚梣转过头从兜里拿出一根蓝莓味的棒棒糖递过去，手掌擦过口袋，一张纸条掉落在地。


    沈濯清结果棒棒糖，又蹲下身帮他捡纸条：“这是什么……”沈蔚梣还皱着眉思考他哥就已经打开了那张皱巴巴的纸。看到一段数字沈濯清挑了挑眉：“这么受欢迎啊？”沈蔚梣看着那团纸突然想起来：“哦对，这是我们班同学的微信，艺术节要用。”


    沈濯清没问，只是缓慢的把便利贴认真叠好，帮沈蔚梣放回衣服口袋里的时候才开口：“周烜灸的吧。”明明看起来是疑问句他却说的很坚定。“你怎么知道？”


    沈濯清轻笑一声把自己握在手里的的鸭舌帽拿下来扣在沈蔚梣头上拉着他走。


    “你哥无所不能……快走啦。”


    回到破旧的单元门前，深绿色的铁门被贴满了小广告，推开长满锈斑门把，昏黄的灯光暗的快要看不见，却把空中肆意舞蹈灰尘照的清楚。


    避开楼道里的各式杂物抬脚走上狭窄的楼梯，来到那扇熟悉的大门前，忽略掉被撬过的锁两人走进屋里。


    沈濯清走在前面踢开一些挡路的东西，确保家里没有人才放下心把外套脱下来铺在沙发上，让沈蔚梣把书包放上去。


    沈蔚梣皱着眉拿校服外套拿起来用手拍了拍上面粘上的烟灰，捋好之后挂在小臂上放到沈濯清卧室的床上。


    “哥，你去洗澡吧，我写作业。”


    “行。”


    等到浴室响起水流声，沈蔚梣准备回卧室，却转变了方向，走到大门口再次检查了一遍门有没有反锁。


    确认没有问题才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带上头戴式耳机听英语广播，顺便从书包里摸出手机打开那个绿色的软件，找到搜索栏输入那一串数字。


    弹出来的是一个昵称叫做“myself”头像是一幅画的人，沈蔚梣看着那个被线条形容出来的身影觉得像是周烜灸自己画的。


    发送好友申请之后沈蔚梣点开他头像果然在角落发现了周烜灸的签名。


    还在暗暗自喜自己猜对了的沈蔚梣没发现周烜灸已经通过了自己的好友申请，便放下手机写了几页英语练习题，等到沈濯清叫他去洗澡沈蔚梣才发现有微信未读消息：


    [30分钟前]


    myself：【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myself：【打招呼jpg.】


    [20分钟前]


    myself：【好学生在干嘛？】


    看着旁边系统显示的时间沈蔚梣莫名有些心虚。


    而此时屏幕另一边的周烜灸却抓耳挠腮的反思着是不是自己的问题，直到沈蔚梣回了他的消息。


    psyche：【没看到。】


    myself：【是没看到还是在找别人？】


    psyche：【？】


    沈蔚梣觉得他莫名其妙拿起睡衣就去洗澡，不再看周烜灸的回复。


    myself：【好学生不介意我看看你的朋友圈吧。】


    见沈蔚梣不回复周烜灸也就当他默认了。


    朋友圈背景图是一个很漂亮的蝴蝶标本，周烜灸截了图打算等会去搜搜是什么品种，个性签名是“1440个小时”


    沈蔚梣的朋友圈有点奇怪，是很少见的全部可见，虽然发的东西并不多但是频率却不一样，以24年为分割线，更准确的来说是2024年5月3日。


    在这天之前沈蔚梣的朋友圈总是一周三条左右，而在那之后便是好几个月一条。


    之前沈蔚梣的朋友圈很多都是出去玩时拍的照片或者是一些蝴蝶标本，再有的便是自己的电吉他，周烜灸偶然发现他有好几把电吉他，都很好看。


    而之后的朋友圈更是少之又少，有时候只有文字，有时候只有配图，特别是5月3日之后的那一两个月，发朋友圈的消息也很阴间。基本都是凌晨四五点发的，周烜灸默默地在备忘录里记下这一天。


    翻着翻着周烜灸偶然看到了仅有的两条视频，点开第一条2024年4月份的，清瘦的少年坐在画面正中间，头发软软的搭在额前，看着就很乖，婴儿肥还未褪去，周烜灸算了算应该是沈蔚梣初三的时候。


    背后是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的绝美夕阳，而在这样温馨的风景里顶着这样萌的脸的人，手里抱着的却是一把整体为黑色，上面还贴了一张骷颅头贴纸的电吉他，画面外出现了很温柔的女声：“好啦，开始吧梣梣。”


    周烜灸的直觉告诉他这应该是沈蔚梣的妈妈。


    视频里的少年听到提示开始弹奏起来，听着熟悉的旋律，周烜灸不自觉的轻声跟着旋律哼唱。


    “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己……”


    听到视频里的歌声周烜灸有点震惊，他才发觉这是沈蔚梣和他妈妈一起录制的弹唱视频，意识到这点他噤了声认真听起来。


    少年的声线与女声渐渐融合，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进行Vibrato，Slide等等动作，配上失真的音色，让电吉他的音色配上伴奏并不冲突。


    “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


    40秒的视频不短也不长，周烜灸点开第二个视频，发布时间是2024年6月16日，配文是15。


    视频开始播放，刚开始的画面是一团黑，有一些衣物摩擦的声音，周烜灸猜测应该是沈蔚梣自己录的，很快画面里有了一丝丝窗外偷偷进来的月光，像是在音乐教室里，周烜灸发现画面里的黑影不止一个，看样子好像有……四个人。


    等等，初三、四个人,难不成……


    下一秒，鼓棒敲击的声音响起，很快电吉他、键盘、贝斯的声音也加起来，这次的电吉他换成了过载的音色，四个人逆着光站立，专注于这首乐曲中，没多久音乐停止，大家齐力喊出一句话：


    “祝沈蔚梣15岁生日快乐！！”


    好热血哈哈哈[抱抱]缕了一下时间线，我这本写完后面的一定一定要存稿，有点恼火＝o＝，我写的慢我自己也着急，桑心……[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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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