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裴行止”三个字，裴宴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沈晚眠，你心里就只有他是吧！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只在乎他的死活！”裴宴的声音里满是愤怒。


    “别忘了，你是我的太子妃！”


    沈晚眠讽刺一笑，她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


    裴宴看到她的动作，以为她又要打自己，下意识的护住脸。


    这个动作让他刚刚积累起的气势荡然无存。


    沈晚眠在心里都要笑疯了，脸上却还是一副悲痛愤怒的表情。


    “这太子妃的名头，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真以为我会怕你？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留下这句话，沈晚眠头也不回的走了。


    裴行止是两次打败西瀛的英雄，又是皇帝的儿子，还被封了王，身份自是尊贵无比。


    他的葬礼，皇帝自是让礼部按照最高的规格来置办。


    今日京城内外一片缟素，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也在为裴行止的“离去”而默哀。


    沈晚眠身着素服，神情憔悴，一步一步地跟在人群后面。


    她的眼神空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表面上她在为裴行止的离世悲伤，其实她在悄悄观察这群“送葬人”每一个人的表情。


    不知情的几位皇子公主都在为自己手足的突然离世而悲伤。


    尤其是裴舒妍，可以说她是全场哭的最真心实意的，没办法，她太实心眼了，藏不住事，沈晚眠实在不敢


    为什么说哭的最伤心的是裴舒妍而不是珍妃娘娘。


    因为珍妃娘娘刚才因为“悲伤过度”哭晕了过去，已经被人抬回宫中休息。


    沈晚眠合理怀疑，珍妃娘娘是因为实在演不下去了，才装晕躲过。


    除了“晕倒”的珍妃，其余妃嫔也都到了，虽然裴行止是小辈，但皇帝也让她们跟着观礼。


    相比于她们的孩子，她们的悲伤就显得不那么真心了，尤其是几个有皇子的。


    文武百官则更不同了，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真正为裴行止伤心的没几人。


    沈晚眠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抬起头，对上孙嫣然满是探究的视线。


    在她“出事”那日，她就让吉祥转告了萧贵妃，把孙嫣然送回到她原来的位置。


    当时裴宴满心满意都是她，时时刻刻都牵挂着她的情况。


    也就没关孙嫣然的事。


    如今二人已然不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必须得提防着她。


    沈晚眠垂下眼睫，泪水顺着她的侧脸滑落。


    从孙嫣然的角度看去，还真像是悲痛欲绝的反应。


    沈晚眠没看到的是，在背地观察她的不止一人。


    除了孙嫣然，裴卿尘也在悄悄注意着她。


    他总觉得老七死的有点太蹊跷了。


    战场上那么凶险，那人派出去的**一波又一波，都没能杀了他。


    怎么就如此轻易死于一场火灾？


    沈晚眠不知道暗处到底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她，她只能尽量让自己的悲伤，表现的更真切一些。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过头，对上李言初那双复杂的眼眸。


    “昭昭……别太伤心了……”


    沈晚眠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我没事，表兄放心吧。”


    李言初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和裴行止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竞争关系。


    但这么一个为国为民的英雄骤然离世。


    他心里也难免有些唏嘘。


    李言初看着沈晚眠憔悴的面容，心中满是心疼：“若你实在难过，就哭出来吧，别憋着。”


    沈晚眠微微摇头，刚要开口说话，却在这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


    原来是裴行止生前的副将木槿，他红着眼眶，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裴行止的棺椁前，泣不成声：“将军啊，您怎么就这么走了，末将还有好多话没跟您说，还有好多仗没跟您一起打啊……”


    沈晚眠看着木槿拙劣的演技，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这样确定不会被裴行止踹吗？


    不过她的哭声倒是十分真切，感染了不少人，人群中又响起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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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沈晚眠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扬州城城主。


    李言初见表妹一直盯着他看，便压低声音对她解释道：“昭昭，那位是我们扬州的城主，姓周，名远。”


    那位周城主显然也察觉到了兄妹二人在看他。


    他回过头，对着李言初点点头，随后移步到她们身边。


    “你就是园园的女儿，已故沈太傅的嫡女，沈二小姐吧。”


    看着对方和蔼的模样，沈晚眠心中的警惕却没因此减去半分。


    这人还是个笑面虎。


    沈晚眠微微颔首，礼貌地回应道：“正是臣女，周城主安好。”


    她做出一副努力压抑住悲伤的表情。


    周远细细打量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沈晚眠装的太好，他一时还真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二人又不咸不淡的交谈了几句，周远才离开。


    望着周远的背影，沈晚眠对李言初嘱咐道：“表兄，此人不简单，你尽量少跟他来往。”


    李言初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家表妹，他刚想嘱咐她，她却先一步跟自己说了他要对她说的话。


    不过她不是第一次和周远见面吗？她怎么会对他有这么强的警惕性。


    “昭昭，你先前认识他吗？”


    沈晚眠摇了摇头。


    “不认识，直觉告诉我，此人不简单。”


    仪式进行到一半，江时愿突然不见了，江家人正四处打听她的下落。


    江亦恒有些焦急的来到沈晚眠身边。


    “沈二小姐，请问你有见过我家小妹吗？”


    沈晚眠轻轻摇了摇头：“未曾见过。”


    江亦恒担忧的皱起眉，只道了一声“打扰了”便去别处寻江时愿了。


    沈晚眠突然想到自己给李悦茹准备的东西还落在永和宫。


    便跟李言初说了一声，悄悄退了出去。


    永和宫的宫人都去参加了裴行止的葬礼，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


    沈晚眠走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


    此时她的脑子里全被别的事情占据，丝毫没注意身后一直有人在悄悄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