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作品:《疯批大反派他不按剧本走

    下一瞬,那只手猛地松开,缩了回去。


    黑暗中,宋迎听见永昭帝的窸窣声。


    他坐起身,又粗又急的呼吸声,一声声砸在宋迎心上,将她的心跳也一并带得紊乱不堪。


    她十指默默攥紧被子。


    半晌,永昭帝沙哑嗓音响起,带着大梦初醒的恍惚:


    “……你醒了?”


    宋迎本打算继续装死。


    但刚才手腕上那一下,实在是太疼了。


    要是没醒,未免也太假了。


    她含糊不清地“嗯”了声。


    恍惚褪去,他声音更沉,又问:“方才……你可听到了什么?”


    来了吧,宋迎在心底嗤了一声。


    她就知道狗皇帝在演戏。


    欲擒故纵玩真溜,不去梨园唱一台都屈才了。


    又想吊着她?


    她偏偏不接招。


    宋迎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慢吞吞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


    “唔……没有呀。”声音隔着锦被,闷闷的,透出朦胧睡意,“陛下……是梦魇了吗?”


    黑暗中,传来一声他若有似无的轻叹。


    “无事,”他淡淡道,“做了个噩梦罢了。”


    身侧的床榻微微下陷,他重新躺下。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惊扰到你了。”永昭帝道,“睡吧,夜深了。”


    欲说还休,点到为止。


    高明,实在是高明。


    宋迎无声地睁着眼。


    她知道,他根本没睡。


    这不是梦呓,是钩子!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在引导她去追问,去调查那个地方——


    百墓坡。


    百墓坡是什么地方?


    她当然知道。


    那是埋葬宫中怨魂的乱葬岗。


    从前那些秀女的尸首,都被扔在那里。


    知晓此事,就是嫌自己命长。


    可他,为什么要故意让她知道?


    难道狗皇帝越来越依赖她,打算对她敞开心扉了?


    宋迎忽然觉得,腕上那圈被他握过的余温,陡然变得滚烫起来。


    不不不。


    宋迎心沉了一下,太危险了。


    探寻一个疯子的过去,是心疼的开始,是沦陷的源头。


    代表着挣脱不掉的纠缠,代表着万劫不复的开始!


    宋迎闭上眼,全身心都在抗拒着那份好奇。


    翌日午后,雪霁初晴。


    用过午膳,永昭帝懒懒倚在软榻上小憩。


    “宋迎。”他忽然开口。


    宋迎正抄录奏折批注,闻言笔尖一顿。


    “去把角落里那些旧档整理了。” 他随口吩咐道,“积了那么厚的灰,看着心烦。”


    来了。


    局中局。


    ……她就说昨天晚上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陛下恕罪,”宋迎立刻放下笔,转身面露难色:“臣今日……身子不爽利。”


    她咬了咬下唇,佯装羞赧:“是……葵水来了。”


    这招宋迎屡试不爽。


    谁知,永昭帝掀了掀眼皮。


    视线落在宋迎身上,似笑非笑。


    “是么?”他反问,“可朕,并未闻见血气。”


    宋迎的心咯噔一下,那她之前装病……?


    丫的!


    她怎么忘了,这狗皇帝的五感异于常人,鼻子比狗还灵!


    目光如有实质,要将宋迎层层剥开。


    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他设好的陷阱里跳。


    余光飞速扫过博古架,她瞧见上头插着腊梅的花瓶。


    电光火石间,她身形一个踉跄,手腕一偏,恰好扫了过去——


    “哗啦——”


    满瓶清水兜头泼洒在最上面的卷宗上。


    陈年墨迹遇水即化,顷刻间晕成了模糊污迹,字迹再也无法辨认。


    宋迎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臣……臣失手污了卷宗,罪该万死!”


    永昭帝闻声而来,一双云纹鞋履站定在她身前。


    目光顺势压下。


    他没有出声。


    宋迎伏在地上,狗皇帝肯定知道自己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


    那么,下一步棋,又会落在何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目光终于移开。


    “下去吧。”


    比起雷霆震怒,不咸不淡的声音更让宋迎心头发紧。


    “……是。”


    宋迎低声应下。


    她见惯了白磷性格的狗皇帝。


    如今这忽冷忽热的模样,宋迎有些莫名其妙。


    出了殿门,宋迎抬头看了看天色。


    是时辰了。


    金銮殿送圣旨那天,润德公公身子还没好全,又病下了。


    此后,她每隔三日,便会去探望一回。


    一路行去,冷风灌入衣领。


    索性润德公公的住处不算远,宋迎加快了脚步。


    ……


    屋里烧着地龙。


    润德公公半靠在床上,脸色蜡黄干瘪,但眼神却清明得很。


    宋迎在床边坐下。


    问了病情,又拣了些宫中无关痛痒的闲话,聊了聊。


    然而,润德公公始终没有接话,目光在她脸上打转。


    忽然,他低低咳了两声,打断了她的话。


    “宋小姑娘,”他叹了口气,“您不必与咱家兜圈子了。”


    心头不安放大,宋迎疑惑眨眼。


    “有些事,陛下想让您知道,那便是掘地三尺,也是非送到您面前的。”


    “躲不掉。”


    ……狗皇帝他是非要让她知道不可吗?


    她霍然起身,语无伦次地想要打断:“我……我不想……”


    “小姑娘聪慧,已猜到陛下时常为五感失控所困。”润德公公语速缓慢,“那你可知,从前,陛下是如何平息的?”


    宋迎没说话,可她知道。


    ——杀戮。


    这两个字迅速在她脑中晕开。


    唯有更剧烈的痛苦,才能覆盖痛苦。


    唯有更癫狂的刺激,才能压下刺激。


    脸上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净,她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发抖。


    秀眉一蹙,宋迎再也听不下去,转身便向屋门走去。


    润德公公在她身后悠悠地说:


    “小姑娘现在走了,陛下……下次就不知道会用什么法子让您知道了。”


    “到那时,”语气加重,“恐怕就不止是听个故事这么简单了。”


    润德公公再次长长叹息。


    ““陛下自幼便是这般执拗性子……”


    “……是逃不掉的。”


    宋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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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任凭一字一句钻入耳腔。


    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他复又说道:


    “那燕国奇蛊,本是种在先皇身上的。此蛊阴毒,跗骨噬心,却并非无解。”


    “解法,便是……血脉为引,骨肉为祭。”


    “先皇为解脱自身,毫不犹豫地……诞下了陛下,将无尽折磨,转移到了婴孩身上。”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本该承受一切的是先皇,而非永昭帝?!


    寒意从宋迎喉咙口炸开,蔓至全身。


    的确,那时候先皇踏破燕国国都,没多久永昭帝便出生了。


    没想到背后竟是——


    父食子。


    “……公公。”


    宋迎低哑出声。


    润德公公苦笑道:


    “陛下自幼便被蛊毒侵蚀,五感失控,痛苦难当……失了心智后,他、陛下他会控制不住地啃咬自己的生母……”


    “先皇后……怕极了,视陛下为……怪物。”


    声音陡然一空,“……便扔给了咱家。”


    宋迎有些恍惚。


    呼吸都停了半拍,耳边一片嗡鸣。


    可润德公公接下来的话,却是悚然至极:


    “小姑娘以为,那百墓坡里,埋的……只是秀女么?”


    后面的话,他终究是没忍心说出口。


    他太了解陛下了。


    陛下要他说的,他都说了。


    接下来,他也该说说心里话了。


    “小姑娘,”润德公公望着宋迎背影,“陛下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看看……您会不会也像那些人一样……”


    又是试探。


    没完没了的忠诚度测试,他是有什么KPI考核吗?


    这些,又跟她宋迎有什么关系?


    男女主的主线她躲都来不及,更不想招惹什么大反派。


    她要回家。


    ——宋迎第一反应是不知所措的时候,仍旧是想要回家。


    心理有疾病就去找心理医生,她又不会治病!


    她没空跟大反派在这促膝长谈,进行话疗救赎。


    见她不语,润德公公轻轻唤了声:“宋小姑娘……”


    他什么也没问,却是什么都问了。


    “公公说笑,”宋迎负手而立,背挺得笔直,“这等皇家秘辛,牵连甚广,岂是我……能妄议的。”


    润德公公脸上表情僵了一瞬。


    然而,宋迎话锋一转。


    她敛着笑,目光冷冽明亮。


    应该有暗卫在记录她此刻表情吧。


    他既然这么想要一个态度,


    好,那她就给他一个。


    宋迎转身:


    “不过……”


    “若是我,生来被至亲所食,被生母所弃,被举世唾骂……”


    她微微勾唇,笑意衬得眼中寒光迸现:


    “我只会做得……比他更过分。”


    她朝外挑了挑眉,赶紧录下来让狗皇帝看看!


    丫的把她弄急了她也是不好惹的主!


    ……


    ……


    一墙之隔。


    风雪灌入长廊,凄厉声拍着屋檐。


    永昭帝僵站在廊下,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了那堵隔开他们两人的墙。


    风雪扑面,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