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承认她只是好奇，对于这个两次相遇，同样有着系统、任务还有挣积分这类破事儿的神秘大男孩儿兼疑似经验丰富的前辈，她想知道得更多一些，以便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各种不测。


    比如怎么上班摸鱼之类的。


    不过她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对方还是没有回复，要么是还没做完任务，要么是懒得搭理兮兮。她叹了口气，刚准备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认认真真睡上一觉，就听到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这一次，没有敲门，辛鸿直接推门而入，而且满脸兴奋、眼睛放光。如果不是他看起来这么高兴的话，兮兮都要以为这家伙是白天的时候气不过，晚上复盘之后冲进来揍她的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兮兮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然而警铃还没来得及敲响她沉睡的心灵，辛鸿就大步上前一把抱起了兮兮，紧跟着原地旋转360度把兮兮抡了一圈儿，仿佛要螺旋式起飞一样。


    在此之前，兮兮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这种情形，感觉跟坐人形大摆锤一样，她差点被离心力甩得满眼星星。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生我的气的！”辛鸿兴奋地像个孩子似的，悠了兮兮一圈之后也没放下她，而是紧紧把兮兮抱在怀里，大声说道：“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先不说这个结论辛鸿是怎么突然得出来的，考虑到他强壮的体格，兮兮眼下除了被抱着之外没有任何选择。


    然后她福至心灵，猛地意识到：这家伙该不会喝醉了吧？


    看起来的确像，所以，兮兮完全出于下意识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闻闻有没有酒味儿，好能制定接下来的生存策略。


    没有酒味，但有别的什么味道，并不难闻，而且很熟悉，但兮兮一时想不起来那是什么味儿。


    下一秒，辛鸿蓦地僵住了。他还保持着喜出望外的神情、老狼抱兔子的架势，那双紧紧盯着兮兮的眼睛像是一瞬间睁大了，黑色的瞳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和力度占据了更多眼白。


    兮兮不由得尴尬了。


    然而，不等兮兮绞尽脑汁想出什么拙劣的理由对刚才自己的行为进行解释，辛鸿就把鼻子一下贴到了兮兮的脖子上，然后深深地、用力地吸气。


    吸气，然后再吸气，甚至都没有吐出来。


    与此同时，辛鸿浑身颤抖，体温仿佛坐了火箭似的一下升高了许多。


    【系统：警告，擦边值上升中，28%......30%......】


    兮兮猛地推了一把辛鸿的肩膀，她的脑子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家伙究竟在做什么，但工作就是工作，她的反应就跟那些正在摸鱼却突然听说报告被打回来重做而且这个月绩效扣除30%的倒霉牛马一样，猛地炸毛了。


    “放手！”兮兮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她更想让对方赶紧把鼻子从自己脖子上挪开，因为那感觉真不是一般二般的诡异，兮兮感觉浑身的汗毛都集体起立了。


    与此同时，她的脑细胞也在这时抵达了嗅觉战场，提供了有效反馈：那是烤肉的味道，不是烤肉店的烤肉味，而是小的时候兮兮跟着其他孩子鬼混时偷家里的肉来烤会闻到的那种味道，混合着粗糙的烟火气息。


    但对当下的情形毫无助益也就是了。


    辛鸿低吼了一声，但他的确放开了兮兮，而且还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咚”的一声撞到了门板上。短短几秒钟内，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呼吸急促得像是刚刚参加了百米赛跑而且超过了博尔特。


    兮兮没能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的膝盖一直在打颤，应该不是被辛鸿这模样吓得，但这也可能是兮兮的一厢情愿。


    但在兮兮重拾勇气站起来做好跟辛鸿打一架的准备之前，辛鸿突然转身就走，因为速度太快差点撞到门上。他拉门的动作也很用力，门“砰”的关上之后，兮兮看到固定铰链的一颗螺丝都松脱了出来，“叮”的一声掉到了地板上。


    兮兮眨了眨眼，然后问系统：发生什么了？


    【系统：辛鸿刚才冲进来，带着喜悦之情拥抱了您，激动地提取了您的气味样本，又匆匆离开了。】


    “很细致的观察，但我希望你能深挖一下表象后藏着的东西。”兮兮有气无力地吐槽，撑着地板站了起来，“辛鸿怎么了刚才？他怎么突然跑进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系统：您的确给他发送了消息，或许就是促成辛鸿采取行动的诱因。】


    ……


    “等等，我干什么了？”兮兮太阳穴突的跳了一下，连珠炮一样发问，“我给他发送了消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系统：十三分钟前，您先是给他发送‘嗨’，又发送了‘睡了吗’这条信息。】


    兮兮裂开了，她难以置信地问：“原来‘大少爷’是辛鸿？我还以为那是邵茂弥！”


    【系统：很遗憾，您的假设没有任何根据。如果您提前询问我的话，我一定会给您提供正确的答案——您想联络邵茂弥，就必须切换至另一个隐秘账号。备注：他的昵称是“小猫咪”。】


    如果不是刚被五雷轰顶的话，兮兮肯定会狠狠吐槽一下这个昵称。但她现在吐槽自己还来不及，只能用颤抖的手捡起了床上的手机，以毫不激动的心再次浏览了一下自己跟“大少爷”的对话。


    其实也不算太糟，兮兮安慰自己，她反正也没打算继续跟辛鸿冷战下去，发消息就发消息了吧。


    “但他刚才那是什么反应？”兮兮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系统，“抱一抱也就算了，他怎么一副要爆炸的样子？我脖子上涂猫薄荷了？”


    【系统：辛鸿并不是猫，您的比喻很不恰当。】


    “那你来个恰当的比喻啊。”兮兮翻白眼翻得从未如此用力，“他为什么表现奇怪？”


    【系统：通过表象观察，您闻对方味道这一举动刺激了辛鸿做出本质相同但更激烈的反应。】


    “就算是吧，为什么呢？”兮兮感觉自己像在挤牙膏，但跟人工智能打交道，你也不能对它们有任何过分的期望。


    【系统：该原因未知，您或许可以联系自身经历做出猜测。您为什么闻了对方的味道？】


    “因为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喝多了！”兮兮在脑子里怒吼，“他的反应和我根本不是一回事，好吗？”


    【系统：请勿激动，您的陈述已录入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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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而且还伤到了自己的手腕，这就是兮兮眼下的感受。


    但不管怎么说，她的心率渐渐恢复了正常，去把地上的螺丝捡起来，又开门、关门检查了一下之后，兮兮把门关上，想了想，又锁好，然后躺回了床上。


    她再一次拿起手机，切换了账号然后点开了和“小猫咪”的聊天记录。


    好家伙，还不少。除了黏黏糊糊的表情包和早安、晚安、我爱你之外，兮兮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叹了口气，兮兮先是问了下系统：这就是邵茂弥的账号吧？我这次没有搞错吧？


    【系统：该账号属于邵茂弥，已确认！】


    兮兮迅速地发了一条“你好”过去，想了想，又跟了个笑脸。


    邵茂弥回复地还挺快：【出事了吗？】


    【兮兮：你做完任务了？】


    【邵茂弥：嗯。】


    【兮兮：恭喜恭喜】


    【兮兮：动画表情】


    【邵茂弥：没事吧？】


    兮兮想了想，觉得辛鸿的事情还是别和邵茂弥在手机上聊了，于是她发了个“没事”过去，跟着又画蛇添足。


    【兮兮：就是问问你任务顺不顺利】


    【兮兮：因为我好奇】


    【兮兮：毕竟我就出过一次任务，想吸取经验】


    【邵茂弥：任务仍在执行中，并不是一晚上能够彻底完成的。如果你想吸取经验，说不定我下次能带上你。】


    兮兮震惊地重新看了一遍邵茂弥发给自己的消息，然后打了个“？”过去。


    【邵茂弥：一方面你跟着我，我可以同时完成支线任务，另一方面，这个任务的危险系数不高，我保护你不成问题。】


    【兮兮：那说定了】


    【兮兮：/抱拳】


    【邵茂弥：一言为定。】


    兮兮等了三十秒，没有新消息进来，然后她纠结了三十秒要不要发个“晚安”表示对话结束，最后决定还是算了。


    社交礼仪什么的，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出了这样的事，又进行了这样的对话，兮兮原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的，起码得辗转反侧大半夜才行，结果不到十分钟她就睡死了过去。


    叫醒兮兮的是第二天早上的敲门声。


    或者该说上午，因为十点怎么看也跟“早”这个字不沾边。


    “来了！”兮兮有些惊慌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才想起来反正是放暑假，睡到十点又如何。


    门外的人大概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隔着门礼貌地通知兮兮：辛鸿在客厅等她一起用餐。


    兮兮很想拜托那个人转告辛鸿自己吃得了。但她其实也有点儿饿了，而且来日方长，兮兮总不能一直躲下去。


    “马上！”兮兮钻进洗手间迅速洗漱，然后换了身清爽的衣服，风风火火开门往外跑。


    然后她顿住脚步，问系统：哪个客厅？二楼的还是一楼的？


    【系统：已在地图中给您标出，请根据箭头指示方向前进。】


    嗯，兮兮满意地点头，心想至少这个早上的开头还算不错。


    希望辛鸿跟系统一样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