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还有一张猩红的沙发，八成新吧，上面有一块污渍。


    要是平时，季明慧肯定是不会坐的。


    但看在陈国华的面子上，她就当没有看见这块污渍，坐了上去。


    陈国华坐在床上。


    两人隔着一米五左右的距离。


    季明慧鼓起勇气，问出了她想要问的：“是林宽害了你吗？”


    陈国华看着她的眼睛，神情没有太明显的变化，但也多了一丝凝重，他点了点头。


    季明慧内心猛地一痛。


    “不久前，赵长河找我们报仇，想要拿到钱吧。他把事情已经说了。林宽就是小Z，是花榕银行的高级顾问，他利用自己的权限，挑选了一些富豪下手。你就是其中一个。”


    季明慧这样说。


    陈国华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毒，但表面上掩饰得很好。


    “你说的这些，我也查到了。这些内容，咱们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说出去了，不然就会害了林宽。”


    陈国华一脸担心，替林宽感到担心。


    季明慧心中微凛，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陈国华没有怪林宽，更加不想找他的麻烦。


    看来，他是真的放下了。


    这就是人品啊。


    这些事情，最好是谁也别提了。


    “那天，是谁把你约去河边的？”


    这个倒是可以问。


    “是林宽。”


    陈国华回答。


    果然是林宽。


    季明慧愤恨不已。


    前面林宽怀疑是季明慧做的。


    还找到了她的一根头发，说是证据。


    说是季明慧杀死了陈国华。


    典型的贼喊捉贼啊。


    那根头发，想必是林宽故意带过去的吧，为的就是转移视线，让自己置身事外。


    陈国华接着说：“那天本来是他去天海人间上班的，我在家里休息。但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你去了河边那个地方，担心你出事，叫我过去看看，我信以为真，就去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些杀手。带头的，就是赵长河。林宽倒是不在。”


    陈国华是带着微笑来述说的，看上去心态不错。


    赵长河就是那个带头的。


    这从录音里面就能听出来。


    一直都是赵长河在逼问陈国华。


    别人都没有发出声音。


    有些问题，他们在商场外面的咖啡厅里面，已经说过了。


    季明慧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


    对了。


    还有。


    “你真的怀疑身边有警方的卧底吗？”


    季明慧有些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录音里面，陈国华是说了的。


    而且，是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说的。


    陈国华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故意乱说的。”


    原因，就是前面陈舜尧说的，父子俩以前约好的，这是他从一部才电影里面得到的灵感——


    万一有一天，他们出了事。


    就抛下一个鱼饵，日后再把凶手引出来。


    “林宽总以为，我是警方的卧底——”


    季明慧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她不应该提到林宽这个人。


    可能会刺激到陈国华。


    陈国华没有往心里去：“我对你是百分百相信的，对林宽也是，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为了取信于我，连自己的小妹，都舍得牺牲！”


    “什么？”


    季明慧如闻惊雷，心脏险些从胸腔之中跳出来。


    小妹的死，也是林宽害的？


    季明慧眼睛睁得老大。


    陈国华神情微愣：“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有一段时间，林宽跟赵长河闹翻了，想要单干。赵长河就打算对付林宽。林家小妹就这样，成为了赵长河的目标。当时林宽的反应是什么样的，你应该还记得吧？”


    “我记得，永远记得。”


    季明慧当然记得。


    当时林宽的反应，就是一个十足的脓包形象。


    也是因为这样，陈国华对他再也没有了怀疑。


    因为没有哪个厉害的人，小妹死了，还能装得下去的。


    林宽却是做到了。


    “你以为林宽不知道赵长河要对付小妹吗？他是知道的。但是，那个时候，我对他也是有所怀疑的。他为了获得我的信任，就无动于衷，什么也没做，眼睁睁地看着小妹被小流氓欺负死，一个人面对这样的重大变故，仍然弱软无能，那就真的是一个普通人了。我就是这样被他给骗过去了。”


    陈国华语气里不胜唏嘘。


    听得季明慧眼圈都红了。


    “这个畜生！可怜的小妹。”


    季明慧好想哭。


    林宽的小妹林绢是个冰雪聪明，又美丽可爱的女生，要是她还活着，这个世界都要因此而美丽几分！


    林宽，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小妹被坏人害死！


    或许林宽没有做什么，这不是他的错。


    可是他错就错在什么都没有做。


    为什么明知道小妹有危险，也不加劝阻，或者去接送小妹？


    这件事情，当时季明慧就觉得好奇怪，并且对林宽是有些失望的。


    原来，林宽是另有目的。


    他利用了小妹的死，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


    太冷血了。


    不是人啊。


    季明慧握紧了拳头。要是林宽在她面前，她肯定二话不说就冲上去，给他一个耳光。


    “你说的是真的吗？”


    季明慧保持着一丝幻想。


    会不会是他们想得太多了，误会了林宽？


    林宽就算再混蛋，他跟小妹可是亲兄妹——


    陈国华说：“我当然不能肯定了，但事实就是，因为小妹出事后，林宽的表现，我才彻底相信了他。也许是我想太多了，错怪了好人。”


    说到好人两个字，陈国华本能地厌弃。


    季明慧心在滴血！


    林宽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谁还敢相信他！


    这方面的内容，她当场就安排人去调查了。


    楚天龙。


    看看当时，小妹出事后。林宽到底有没有做什么。


    季明慧期待的答案是，林宽是做了事情的，比如叫人四处追查，那三个小流氓。


    哪怕是叫人把三个小流氓给做了，也不失男子汉行径。


    就怕他什么都没有做。只顾着假装善良，取信于陈国华。


    呼。


    季明慧呼出一口闷气。


    这小小的空间内，确实是让人有些窒息的。


    她从包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陈国华：“这里面有两百万，你拿着吧。换个好点的地方住着，别亏待了自己。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想你过得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