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裤子脱下来。"赫敏的声音在空荡的卫生间里回响。


    哈莉的手指僵在裤腰上。


    重生以来，她一直刻意忽略身体的变化。


    每天机械地穿上校袍，洗澡时闭着眼睛，甚至拒绝使用佩妮姨妈塞进行李箱的那些有着可爱小蝴蝶结的小内衣。


    "快点啊，"赫敏不耐烦地跺脚，"血都要干了！"


    ……什么血？什么干了？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赫敏说的是什么东西的哈莉耳尖烧得通红。


    虽然理智上知道她与赫敏现在是同性，但重生前做了年将近二十年多年男性的记忆让她浑身不自在。冬日的盥洗室的瓷砖墙冷得像冰，她却出了一身汗。


    "我……我自己来。"哈莉抓起干净衣物，几乎是逃向隔间。


    "等等！"赫敏突然叫住她，棕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没带卫生巾？"


    "卫生什么？"哈莉茫然地眨眼。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


    赫敏的表情从震惊变成困惑，最后定格在某种无奈的怜悯上。


    她长叹一口气，翻出自己的行李箱。


    "听着，"赫敏把一包粉色包装的东西塞过来，声音压得极低，"把这个贴在内裤上，每四小时换一次，"她的指导详细得让人脸红，"第一次可能会有点疼，喝点热巧克力。"


    哈莉机械地点头，脑子里嗡嗡作响。


    当她终于独自站在隔间里时，冰凉的瓷砖贴着她发烫的背脊。手指颤抖着解开裤扣，血迹已经干涸成褐色。


    哈莉盯着手中的卫生巾，包装上画着可笑的卡通花朵。


    当她终于磨蹭着走出隔间时，赫敏递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可可。哈莉僵硬地坐下，双腿不自然地并拢。那个小小的垫子像块烙铁，时刻提醒着她身体的变化。更糟的是，小腹传来一阵阵陌生的绞痛。


    "会习惯的。"赫敏拍拍她的肩膀，语气突然温柔下来，"我妈妈说过，这是成为女人的……"


    "别说了！"哈莉猛地站起来，打翻了可可。


    棕色的液体在地板上蔓延，像极了禁林里的血迹。


    赫敏惊讶地后退一步。


    哈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她实在无法解释——要怎么告诉朋友，她正在经历一扬荒谬的身份危机？她曾经并不是一个女孩子，而是一个男生？


    哈莉盯着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乱蓬蓬的红发，过于纤细的手腕……她猛地移开视线。


    "谢谢。"她最终还是解释不出来，只能干巴巴地说，"我去换条裤子。"


    换过了裤子，身心俱疲的哈莉便将自己摔在了床上。


    等她从混沌的睡梦中惊醒掀开被子时，就被浅色睡衣下摆和床单上沾着刺目的暗红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一阵陌生的绞痛从小腹蔓延到后腰，让她差点跪倒在地。


    "你需要学会用魔法棉条。"赫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已经穿戴整齐，怀里抱着厚厚的课本，她放下一个绣着紫罗兰的小布袋，"里面有说明书。"


    哈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上辈子面对摄魂怪都没这么无措过。赫敏体贴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带上了门。


    宿舍里安静得可怕。哈莉盯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曾经握过格兰芬多宝剑的手，现在正颤抖着捏着一包女性用品。


    清洁咒语她念了三遍才成功，溅到地上的水珠映出她扭曲的倒影。


    礼堂的阳光刺得眼睛发疼。


    哈莉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面包，突然注意到斯莱特林长桌投来的视线，她凭着直觉望了过去，德拉科·马尔福正盯着她看，灰蓝色的眼睛在她抬头瞬间慌乱移开，耳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他肯定是找认识的人问了生理期的事情！


    哈莉的叉子狠狠插进香肠。


    罗恩往南瓜汁里丢了一颗薄荷糖，“对了，全校都知道你生理期来了，今早上马尔福刚过来这边然后和我们吵了一架，他说他是来给你送红糖生姜的，说是东方国家的女生在生理期都要喝的东西。梅林啊，你都不知道，那味道闻起来跟斯内普的魔药差不了多少。”


    哈莉的脸瞬间变得比罗恩的头发还红。


    她发誓要在下次魁地奇比赛时把游走球往马尔福脸上打。


    魔药课的地窖比往常更阴冷。


    哈莉往肿胀药水里加豪猪刺时，腹部一阵锐痛突然袭来，她失手打翻了研钵。斯内普飞快的走到了她桌前，黑袍带起的风扑灭了坩埚下的火焰。


    他盯着哈莉发白的嘴唇看了两秒，魔杖一挥召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可可。


    哈莉困惑地抬头，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斯内普的表情依旧阴沉，但嘴角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些。


    "喝掉。"他生硬地说。


    哈莉捧着温热的杯子，蒸汽模糊了她的眼镜。


    她的心情极致的差。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或许重生成女孩最糟糕的不是每月一次的麻烦，而是全世界都会知道你有这个麻烦。


    下课铃响起时，那杯可可还剩一半。


    哈莉惊讶地发现绞痛减轻了不少。


    魔药课结束后，哈莉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


    腹部的绞痛虽然减轻了些，但每走一步还是能感觉到那股令人烦躁的闷痛。


    赫敏体贴地帮她拿了一半的书本，三人沿着地窖的走廊缓缓前行。


    "要不要去校医院拿点止痛药？"赫敏小声问道。


    "不用了。"哈莉咬着牙摇头，她实在不想再为这种事引起更多关注。


    转过拐角时，一抹铂金色突然映入眼帘。德拉科·马尔福独自靠在窗边，似乎在等人。看到哈莉一行人，他下意识站直了身子，灰蓝色的眼睛飞快地扫过哈莉苍白的脸色。


    "波特。"他拖长声调"你昨晚上裤子的血迹是生理期吧？"


    罗恩立刻挡在哈莉前面："关你什么事，马尔福！"


    出乎意料的是，德拉科没有回嘴。他的目光在哈莉身上停留了一秒，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扔了过来。


    "克拉布妹妹给的姜糖。"他故作随意地说，"据说对……呃……肚子疼有用。"


    哈莉愣愣地接住纸包，指尖碰到时，德拉科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他匆忙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