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娘我刚才看到，她的位置就在硬座，脸还真厚啊，二十二块钱的差价，你们一句话就想赖过去，这钱这么好省，个个都不买卧铺，上车就找冤大头换硬卧。”


    “哈哈哈。”人群发出爆笑声。


    大娘被笑得脸挂不住，一巴掌拍到女人的后脑勺，“你这个赔钱货，不说清楚，害我丢了脸。”


    女人委屈地看着沈祥辰。


    沈祥辰朝她看去，“我看你妈身体确实虚弱，只要给二十二块，我立即给她挪位置。”


    这话听得乘客们都笑翻了，就这大娘手脚麻利的模样，在座的都比她虚弱吧！


    女人脸上像打翻了颜料盘，一会青一会紫。


    哄堂大笑中，大娘对她又掐又骂，把人赶去硬座，她自己大咧咧地坐在溥绮琴的下铺上，开始啃瓜子。


    下去的位置默认可以让人坐着休息，这是不成文的规矩，溥绮琴告诉自己，忍！


    “呸。”


    大娘啃瓜子到处喷瓜子皮，差点喷到明岚，被荆泽琛挡住，眼神幽幽。


    床铺上也丢几颗瓜子，娇娇大小姐溥绮琴脸都绿了，“你怎么回事？让你坐一下，你还把我的位置弄脏了！”


    大娘斜睨着她，抖着腿，呸了一声，“你下铺就是要让人坐的，让你换你不换，活该。”


    荆泽琛看了眼沈秋阳，“秋阳哥，去请乘务员过来，就说这里有人乱丢垃圾，影响公共秩序。”


    沈秋阳应声去了。


    大娘夸张地大喊，“哎哟喂，这年头吐个瓜子皮都犯法……”


    话没说完就卡在喉咙里，对上荆泽琛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瑟缩了一下。


    “你，你干嘛！你敢打我，我报公安啊！”


    此时，沈秋阳带着人回来，指着满地的瓜子皮，“乘务员，这位乘客一直在到处吐瓜子皮，把我们位置都弄脏了，地上也全是瓜子皮。”


    乘务员看着满地的瓜子皮，脸一下子拉下来，“你怎么回事？不知道火车上禁止乱丢垃圾吗？”


    大娘还很头铁，“不要以为你们是一伙的就能吓到我，我扔个垃圾怎么了？谁不扔垃圾。”


    乘务员没想到她死不悔改，厉喝，“这位同志，火车明文规定，乱丢垃圾罚款五角，如果你不交罚款，别怪我把你移交铁路公安！”


    这年头的人最怕公安，大娘慌了，门外探头探脑的乘客也啧舌地缩回脑袋。


    原来在火车上乱丢垃圾要罚五角钱！


    以后再也不敢乱丢垃圾了！


    大娘不肯交罚款，又怕被公安抓，开始抹眼泪，说自己有多惨多惨。


    能有多惨？这年头还能买上硬卧的，说明有关系也有钱。


    但乘务员禁不住大娘又扯袖口又怼着她耳朵大嚎，还坐在地上拍着大腿骂他们欺负她乡下老太，捂着胸口说自己要犯病了。


    程序员最后黑着脸警告了一句，“你再乱吐垃圾，不交罚款，我就把你交铁路公安。”


    乘务员狼狈退扬，大娘川剧变脸似的，洋洋得意地横扫整个包间，“想要罚我，哼！”


    但到底不敢再乱吐垃圾。


    眼角瞥见窗边的零嘴，眼睛一亮，刚提起腿，就听到荆泽琛慢悠悠开口，“龙眼干，一颗五角；鱿鱼丝，一根一角；甜瓜一根五角；草莓干，一块五角。”


    大娘脸都扭曲了，“你这是投机倒把，竟然敢报这么贵！”


    门外看热闹的人脸色齐齐一变，往些年的大运动，所有人还心有余悸。


    但荆泽琛什么人， 哪里怕她凭空扣下来的大帽子，“这只是我们东西的价格，我们不卖，哪来的投机倒把？但你若偷了或者弄脏了，就得照价赔偿。”


    三年前，已经允许私人登记经商?，但在全国范围内还是违法的，如今的小商品交易还是小范围的。


    而沈祥辰买卖做得大，主要是他一般都是与政府单位合作。


    当地政府需要业绩，也需要拉动投资，沈祥辰便当这个中间人。


    他口才好，为人义气，为政府拉动投资，他便顺势得到地皮的经营权，也算是心照不宣的合作。


    大娘见自己一贯的撒泼盖帽不管用，再看荆泽琛周身气质，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也不敢真的拿他们的东西。


    呸！不过就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想讹她！


    但她向来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拿出自己的搪瓷缸，开始制造噪音。


    搪瓷盖子敲在缸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尖锐声音，一会敲一下铁床架，见到明岚等人怒目看着她，敲得更起劲了。


    荆泽琛拉着明岚起身，“陪我出去走走。”


    两人离开了包厢。


    大娘很得意逼走了两人，不安分的眼睛在明岚的行李上扫来扫去，只是顾及到沈秋阳，到底不敢真的伸手。


    这种人就是不要脸不要皮，欺软怕硬，却还有点眼力跟小聪明。


    荆泽琛两人过了好一会才回来。


    一回来就看到溥绮琴正叉着腰跟大娘吵架。


    原来是大娘喝水的时候，把水洒到溥绮琴的座位上。


    让她道歉，大娘只一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又不是故意的”。


    溥绮琴气得像个炸了的河豚，如果不是沈祥辰拉着她，她都要扑过去跟大娘撕起来。


    明岚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溥绮琴回头，一双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


    “明岚。”她扑进明岚怀里，把荆泽琛挤走，他脸顿时黑了。


    明岚抱着她到角落，压低声音说：“你等着，一会给你报仇。”


    溥绮琴双眼一亮，但很快又担忧起来，“真的吗？这人就是个无赖！”


    明岚指了指荆泽琛，“你不信我，还不信他。”


    溥绮琴握着双拳内心尖叫，“太好了，荆团长出手，万无一失！”


    但溥绮琴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什么变动，正按捺不住想询问的时候，两名乘客的交谈声传入耳边。


    “你知道不，听说说是有个乘客死活要从硬卧转为硬座，还是下铺的。乘务员说不能从价高的转低价的，但她可以帮她跟别人换位置，比其他下铺的，便宜八块钱！”


    “嘶，八块钱，这么多？要是我是中铺，是不是补三块钱就可以跟她换了？”


    “可不是嘛，这大的便宜不占是傻子，走，我们去看看！”


    大娘呯地站起来，“虚弱”的身子嗖地一下从人群中哧溜一下过去。


    两名乘客立即停下脚步，回头看荆泽琛一眼。


    荆泽琛摆摆手，两人笑嘻嘻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