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雪听到“家庙”二字，身体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噩梦般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冰冷潮湿的青砖地，她被迫跪在上面整整一天，膝盖淤青肿胀。


    严厉的老嬷嬷用戒尺抽打她的手心，逼她抄写《女诫》百遍。


    烈日当空，她被罚站在院中暴晒，汗水浸透衣衫，头晕目眩却不敢倒下。


    更可怕的是那些漫长的夜晚，饿着肚子蜷缩在硬板床上，听着窗外野猫凄厉的叫声。


    “不……我不要回去……”傅明雪嘴唇颤抖，声音细如蚊呐。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紧贴在冰冷的门框上。


    但随即，她看到傅流萤肩头不自然的僵硬姿势，眼中又燃起恶毒的火焰。


    她强撑着直起腰，尖声叫道：“傅流萤！你以为父亲现在相信你，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呸！你不过就是靠着萧玹那个阉人的势，才能在父亲面前得脸！”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拔高到几乎刺耳的程度：“什么嫡长女？什么未来督主夫人？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傅明雪恶毒的咒骂。


    傅流萤这次用了全力，傅明雪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府门口已经**了不少闻声而来的下人，他们躲在暗处窃窃私语，却没人敢上前劝阻。


    傅明雪眼珠一转，突然扯开嗓子大喊起来：“快来看啊！傅家大小姐在外厮混一天一夜，衣衫不整地回来，还要打我这个说实话的妹妹！她这是做贼心虚！她。”


    “闭嘴！”傅流萤眼中寒光乍现，一步上前，抬脚狠狠踩在傅明雪胸口！


    “啊！”傅明雪惨叫一声，只觉得胸口如被巨石压住，呼吸都困难起来。


    她惊恐地发现，傅流萤眼中的杀意是认真的。


    “傅明雪，你找死。”傅流萤的声音冷得像冰，脚下微微用力，“一而再再而三地污我名声，你真当我不敢动你？”


    “救……救命！父亲！母亲！哥哥！”傅明雪脸色煞白，双手徒劳地抓着傅流萤的脚踝，却无法撼动分毫。


    她转向自己的丫鬟，尖叫道：“愣着干什么？快去叫人！傅流萤疯了！她要杀我！”


    那丫鬟如梦初醒，转身就往府内狂奔。


    春芽和夏婵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忧。


    春芽小声道：“小姐，要不……算了吧？闹大了对您不好……”


    傅流萤冷笑一声，不但没松脚，反而俯下身，一把揪住傅明雪的衣领：“你以为我不知道？今日钱庄之事，少不了你的手笔，说，你和钱庄到底什么关系？”


    傅明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定：“你、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钱庄！”


    “是吗？”傅流萤手上用力，将傅明雪提起来几分，“傅明雪，你真把我当成傻子？那一笔笔流水，大多数和你有脱不了的干系，更重要的是，你去过那家恒昌记不止三次。”


    “恒昌记不是什么大钱庄，距离将军府又远，利息在几家钱庄里也不出众，我实在是想不通，那里有什么值得你一趟趟跑的？”


    傅明雪死咬着牙，咬死不承认，“傅流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傅流萤冷笑，“不知道没关系，我会让你说的。”


    围观的仆从中响起一片哗然。


    有人小声议论：“大小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二小姐到底做啥了？”


    傅明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己不检点，在外头勾引……”


    “够了！”


    一声威严的怒喝从府内传来。


    人群自动分开，傅莽一身家常便服大步走来，身后跟着满脸焦急的柳飞燕和一脸阴沉的傅凛。


    “父亲！母亲！“傅明雪立刻变了一副面孔，眼泪说来就来，“姐姐她要杀我！您看她把我打的……”


    她指着自己红肿的脸颊和凌乱的衣衫，哭得梨花带雨。


    柳飞燕一见女儿这副模样，心疼得不得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流萤！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你妹妹！”


    傅流萤冷冷地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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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她一眼，不但没松手，反而将傅明雪拎得更高了些：“妹妹？我可没有这样到处污蔑我名声的妹妹。”


    “你胡说！“傅明雪尖叫，“父亲，她冤枉我！她自己在外头鬼混一天，回来就发疯打我！您看她这身衣服都换了，谁知道她这一天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傅莽眉头紧锁，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当他看到傅流萤肩头隐约渗出的血迹时，眼神一凝：“流萤，你受伤了？”


    傅流萤这才松开傅明雪，后者立刻扑进柳飞燕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她看着傅莽眼底带着的心疼，心中只觉得讽刺。


    有时候傅莽的演技挺好的。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好父亲。


    “一点小伤，不碍事。”傅流萤平静地说，随即直视傅莽的眼睛，“父亲，女儿今日去了恒昌记钱庄。”


    “什么？“傅莽脸色骤变，“你去那里做什么？”


    傅流萤紧盯着傅莽的神色。


    一时之间她竟然看不出傅莽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清楚。


    假面具戴多了也会成了真的。


    原本傅流萤以为傅莽并不知晓钱庄之事，可是随着调查越多，她越发觉得，光是凭着柳飞燕一个人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做出这些事情。


    “救人。”傅流萤侧身让出身后的春芽和夏婵，“她们被钱庄的人绑了，我去救人。”


    春芽立刻跪下：“老爷明鉴！奴婢和夏婵今早去恒昌记钱庄询问利息之事，突然被人打晕，醒来时已在钱庄地牢，那些人……”她说不下去了，浑身发抖。


    春芽说的半真半假。


    她们确实是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也在钱庄的地牢，所以应该也算不得是在骗人吧。


    傅莽脸色越来越难看，转向傅明雪，“这事与你有关？”


    傅明雪疯狂摇头，“父亲！她们串通好了污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傅流萤冷笑，“是吗？那为何绑匪知道春芽夏婵是我的贴身丫鬟？整个京城，除了傅家人，谁知道她们与我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