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傅流萤，对方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萧玹的目光，只是平静地跟在傅莽身后，与前来打招呼的其他勋贵女眷寒暄，姿态从容。


    这强烈的对比，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傅明雪脸上。


    凭什么？


    凭什么傅流萤这个**就能得到萧玹的另眼相看？


    凭什么自己连被他正眼瞧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滔天的嫉妒和怨恨在她心底疯狂燃烧，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毁。


    她看向傅流萤的眼神，怨毒得如同淬了毒的蛇信。


    “哼！”一声冷哼自身旁传来。


    傅明雪转头，看到傅莽正冷冷地盯着她，眼神里带着警告和不耐烦。


    “收起你那点心思！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给我安分点！”傅莽压低声音斥道。他今日脸色一直不好，似乎心事重重。


    傅明雪被父亲呵斥，心中更是憋闷委屈，却又不敢反驳，只能愤愤地低下头，将所有的恨意都记在了傅流萤头上。


    皇家围场，旌旗猎猎，骏马嘶鸣。


    高台之上，帝后端坐，俯瞰着这场春日的盛事。


    贵妇贵女们言笑晏晏，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被猎场边缘那道玄色的身影吸引。


    萧玹策着墨玉般的骏马，姿态闲适，仿佛游离于喧嚣之外。


    然而每一次拉弓射箭，都能无声无息地穿透猎物的要害，精准得令人心头发寒。


    他每一次搭箭，开弓，松弦的动作都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力量与冷酷的美感，引得棚内阵阵压抑的惊呼。


    傅流萤安静地坐在角落，她的肩伤还没有痊愈，让她无法下场，却也给了她绝佳的观察位置。


    她的目光掠过萧玹那令人心悸的箭术，最终落在了高台上皇帝的脸上。


    那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满意，让她心底掠过一丝疑虑。


    君心难测，如此纵容一位权势滔天的东厂督主，究竟是何缘由？


    都说伴君如伴虎。


    皇上对萧玹，倒是宠溺。


    傅流萤眨了眨眼睛。


    到底是萧玹权力已经大到凌驾于皇权之上，还是另有乾坤。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打破了棚内的低语。


    “父皇！”三皇子李承泽策马靠近高台，朗声道，“儿臣观萧督主箭术通神，百步穿杨，实乃我大梁之幸！今日围猎盛事，岂能少了另一桩喜事的主角？”


    他顿了顿，目光不怀好意地转向观猎棚内的傅流萤，“傅大将军之女，未来的督主夫人傅大小姐也在场。不如请傅大小姐与督主一同下场，联袂狩猎，定能成就一段佳话！也让我等见识见识，将门虎女的风采！”


    此言一出，满场目光瞬间聚焦在傅流萤身上。


    有看好戏的，有鄙夷的，也有担忧的。谁不知道傅家大小姐前些日子才受了伤，且传闻中她性情懦弱，不通骑射。三皇子此举，分明是想看她的笑话，顺带也让萧玹难堪。


    傅莽脸色微沉，正欲开口替女儿推辞。


    柳飞燕和傅明雪则交换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巴不得傅流萤立刻出丑。


    萧玹勒住马缰，冰冷的视线扫过三皇子，最终落在傅流萤苍白的脸上。


    他的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毫不掩饰的轻嘲，“三殿下说笑了，傅大小姐这般娇弱，怕是连马都上不稳，受不住半点惊扰。若在猎场有个闪失，本督主可担待不起。”


    这近乎羞辱的话语，让傅莽的脸色更加难看，傅明雪几乎要笑出声。


    然而，被众人目光灼烤的傅流萤，却在萧玹话音落下的瞬间，缓缓站了起来。她肩头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腰背挺得笔直，脸上不见丝毫愠怒，只有一种沉静的、近乎凛冽的从容。


    “谢三殿下美意。”她的声音清越，穿透了猎场的喧嚣，目光平静地迎向高台，“臣女虽不才，却也略通骑射。能与督主同猎，是臣女的荣幸。”


    她无视萧玹骤然加深的眸光，也忽略傅明雪那几乎要喷火的妒恨眼神，转向皇帝，盈盈一拜，“陛下，臣女愿下场一试，不至辱没父辈威名。”


    皇帝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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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过一丝兴味，抚掌笑道，“好！虎父无犬女！傅爱卿，你这女儿，倒有几分你的风骨！准了！来人，给傅大小姐备马！”


    一匹温顺的枣红马被牵了过来。


    傅流萤忍着肩痛，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姿态竟出奇的矫健。


    她接过侍卫递来的弓箭，策马缓缓行至猎场边缘，与萧玹隔了一段距离。


    萧玹看着她，眼神深不见底，方才的轻嘲似乎被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取代。


    就在这时，一只受惊的野狐猛地从灌木丛中窜出，慌不择路地朝着远离人群的方向狂奔，速度极快，瞬间已在百步开外。


    “傅大小姐，机会来了！”三皇子扬声笑道，语气满是促狭。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傅流萤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


    她双腿一夹马腹，枣红马小跑起来。同时，她左手稳稳托弓，右手三指扣弦，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弓开如满月！


    那瞬间爆发的气势，哪里还有半分娇弱？


    嗖……


    箭矢离弦，破空之声尖锐刺耳。


    一道乌光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撕裂空气，划出一道精准到令人窒息的轨迹。


    噗嗤！


    百步之外，那只急速奔逃的野狐身形猛地一滞，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得向前翻滚了两圈，随即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一支羽箭，正正贯穿了它脆弱的咽喉！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傅莽张大了嘴，眼中满是震惊。


    柳飞燕和傅明雪脸上的笑容僵住，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


    三皇子李承泽得意的表情僵在脸上，如同被狠狠抽了一耳光。


    高台上的皇帝猛地坐直了身体，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好！好箭法！百步穿杨！傅爱卿，你养了个好女儿！巾帼不让须眉，此言不虚！”


    傅明雪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嫉妒啃噬着她的理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