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剁手”和“黑屋”，傅湛吓得浑身一抖。


    他知道千金坊背后势力复杂，真做得出来这种事。


    “不！不行！”傅湛慌忙道，“容我几日！我……我回去定然筹钱！”


    “几日？”管事逼近一步。


    “三……三日！就三日！”傅湛急忙保证。


    “成！就三日！”管事拍了拍他的肿脸，力道不轻，疼得傅湛直抽气。


    “看在傅将军的面子上，就给您三日时间。三日后，若见不到八万两银子，可就别怪咱们不讲情面，上门去找傅将军聊聊了！到时候，您这脸面……呵呵。”


    最后那声“呵呵”，让傅湛如坠冰窟。


    他被两个打手搀扶着扔出了千金坊的大门，凝香也跟着被推了出来，跌坐在他身边。


    夜风一吹，傅湛打了个寒颤，身上的伤痛和心里的恐惧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公子……您没事吧？都是奴家不好……若不是奴家想去见识……”


    凝香哭得梨花带雨，小心翼翼地扶住他，肩上的伤让她动作有些吃力，更显得柔弱无助。


    若是平时，傅湛或许还有心思温存安慰，但此刻，巨额的债务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他满心烦躁恐慌，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替身不替身。


    “不关你的事！”他没好气地甩开她的手，踉跄着想自己走，却又因疼痛差点摔倒。


    凝香再次上前默默搀扶住他，低眉顺眼，不再多言。


    楼上包厢。


    傅流萤收回目光，对楼下的结果毫不意外。八万两，足以让傅湛伤筋动骨，这把火，已经点起来了。


    “戏看完了，督主若无事，流萤便先行一步了。”


    她转身，对萧玹微微颔首，打算离开。


    “等等。”萧玹却叫住了她。


    傅流萤回头。


    萧玹从怀中取出一个仅有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盒身光滑，看不出任何纹饰，却透着一股古朴沉敛的气息。


    他随手将木盒抛给傅流萤。


    傅流萤下意识接住，入手微沉，带着他指尖残留的一丝凉意。


    “这是？”她有些疑惑。


    “打开看看。”萧玹语气平淡。


    傅流萤依言打开盒盖。只见深色的丝绒衬垫上，静静地躺着一株药材。


    其形如灵芝，却通体呈现一种晶莹剔透的雪白色，仿佛冰雕玉琢而成，叶片脉络清晰可见，隐隐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寒气和一种难以形容的清香，只吸入一丝，便觉心神为之一清。


    饶是傅流萤心性沉稳，此刻也不禁瞳孔微缩，脸上罕见地露出了震惊之色。


    “这是……雪岭冰魄莲？”她猛地抬头看向萧玹，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确认。


    雪岭冰魄莲，可比治疗太子所需的那几味几乎绝迹的主药之一还要珍贵。


    生于极寒雪岭之巅，百年难得一遇，有固魂续命，涤荡经脉的奇效。


    萧玹看着她失态的模样，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看来傅大小姐果然认得，如此，也不枉本督费了些心思弄来此物。”


    “你……从哪里得来的？”傅流萤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震动。这东西的价值，已非金银可以衡量。


    “这你无需知道。”萧玹淡淡道，“你只需告诉本督，有此一物，太子的病情，能缓解几分？又能多撑多久？”


    他居然愿意用如此珍贵的东西去换太子殿下的命。


    虽然早就知道萧玹和太子殿下私交甚深，可这雪岭冰魄莲，可不只是能延长太子殿下的寿数。


    就连萧玹的体内的阎罗王，也可用这株药材解除十之六七。


    傅流萤小心翼翼地合上盒盖，将那份冰凉紧紧握在掌心，沉吟片刻，郑重道，“若以此物为主药，辅以其他珍稀辅材炼制冰魄护心丹，或可……再为太子延寿一载半载。期间若能不再出差池，殿下或能恢复些许精神，不再似如今这般时常昏沉。但根除病源，仍需其他药材。”


    一年半载……


    萧玹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松了口气，又似是更为沉重，他点了点头：“足够了。炼制丹药需要多久？”


    “药材处理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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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慎，炼丹火候极考究，至少需十日。”傅流萤估算了一下。


    “好。十日后，本督要见到丹药。”萧玹的语气不容置疑，“需要什么辅材，列出单子，自会有人送到你手上。”


    “督主就如此信我？不怕我私吞了这旷世奇珍，或者……炼出的丹药有问题？”傅流萤抬眸，忽然问了一句。


    萧玹闻言，忽然向前逼近一步。


    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傅流萤。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她的下颌，最终却停在了半空中，只有那冷冽的气息侵袭着她的感官。


    他眼底翻滚着幽暗的光，声音低沉而危险，一字一句敲在她的心上，“傅流萤，你是个聪明人。更是个……有野心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私吞？你不会。毁了太子，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相反，太子活着，对你我目前的合作更有利。”


    “至于丹药有问题……”他轻笑一声，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皮肤，那冰冷的触感让她颈后的寒毛微微立起，“你若敢动手脚，本督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傅流萤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但面上却依旧平静。


    她甚至没有后退，只是迎着他的目光，淡淡回应，“督主放心，医者有医德，太子殿下是病人，我自会尽力，更何况，我们如今……同在一条船上，不是吗？”


    “最好如此。”萧玹直起身，收回了那令人窒息的气势，仿佛刚才的威胁从未发生过，“十日后，本督来取药。”


    说完，萧玹转身拂袖而去，玄色的衣角在门口一闪而逝。


    傅流萤独自留在包厢内，许久，才缓缓舒出一口气，后背竟微微有些湿意。


    和萧玹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每一步都走在悬崖边缘。


    这个人，还真是喜怒无常。


    她低头，轻轻摩挲着手中冰凉的木盒。


    雪岭冰魄莲……他竟然真的能找到其中之一。那另外几种呢？


    是不是很快也能被他找到？看来萧玹，比她想象的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