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走出元宝山，脑海中就响起了柳仙的声音。


    “公子，那老头有问题。”


    “哪个老头？”


    “人群中那个白发老头，他看你的眼神很奇怪，似乎知道些什么。”


    我回想起刚才的情形，确实，那个老头的表情与其他人不同。其他人都是愤怒和怀疑，只有他露出了困惑和思索的神色。


    “查查他的身份。”我对柳仙说道。


    当晚，我在客栈里等着柳仙的消息。大约到了子时，柳仙终于有了回音。


    “公子，那老头叫沈德信，是沈家现任家主沈德润的大哥。”


    “沈德润的大哥？”我有些意外，“那他为什么不是家主？”


    “因为他当年做生意失败，把家里的一大笔钱都赔光了，所以家主之位就传给了弟弟。不过他在家族中还是很有威望的，毕竟是长房嫡子。”


    “还有别的吗？”


    “有，而且很重要。”柳仙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沈德信今晚去找沈德润了，两人在书房里密谈了很久，我偷听到了一些内容。”


    “说说看。”


    “他们提到了一个人，沈德润的小儿子，叫沈明轩。”


    我心中一动，“沈明轩？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


    “这个沈明轩很有问题。据他们的对话，沈明轩几年前去国外留学，回来后就与洋人合作做生意，被家族认为是汉奸，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


    “断绝关系？”


    “是的，而且沈德信怀疑，洋人石狮下面的骸骨，很可能就是沈明轩的。”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复杂了。沈明轩是沈家的人，却与洋人合作，最后却被洋人害死埋在石狮下面，这其中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们还说了什么？”


    “沈德信劝沈德润去调查一下沈明轩的下落，但沈德润很抗拒，说已经断绝了关系，不想再提这个逆子。”


    “看来这个沈明轩就是关键人物。”我在房中踱步思考，“柳仙，你能查到沈明轩的更多信息吗？”


    “我试试看。”


    第二天一早，我决定主动出击。既然沈家不承认有人去世，那我就要想办法让他们承认。


    我先去了洋人商行，想从另一个角度了解情况。商行里还是那个德国人在办公，看到我进来，他明显有些紧张。


    “你又来做什么？”他用蹩脚的中文问道。


    “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一个叫沈明轩的合作伙伴？”


    德国人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冷笑道，“沈明轩是沈家的人，与你们洋人有生意往来，现在他死了，被你们埋在了石狮下面。”


    “胡说！”德国人急忙否认，“我们没有害死任何人！”


    “那沈明轩现在在哪里？”


    德国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看他这副模样，心中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如果你们没有害死他，那就把他交出来。”我紧逼道。


    “我…”德国人满头大汗，“我需要请示上级。”


    我冷哼一声，“三天之内，我要见到沈明轩，否则我就把这件事闹得全花城都知道。”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商行。


    回到客栈，柳仙已经等着我了。“公子，我查到了一些沈明轩的信息。”


    “说来听听。”


    “沈明轩今年二十五岁，三年前去英国留学，学的是商业管理。回国后就与洋人合作，主要做茶叶和丝绸的出口生意。”


    “那他为什么被家族断绝关系？”


    “因为他的生意方式。沈明轩为了讨好洋人，经常压低价格，甚至亏本卖货，还把一些商业机密泄露给洋人。沈家认为他这是卖国求荣的行为。”


    “这确实有些过分。”我皱起眉头，“那他现在在哪里？”


    “这就是问题所在。沈明轩两个月前突然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洋人商行那边也说不知道。”


    “两个月前？”我心中一动，“那正好是洋人建造石狮的时间。”


    “是的，时间非常吻合。”


    我在房中来回踱步，脑海中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沈明轩与洋人合作，但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被洋人害死，然后埋在了石狮下面。而沈家因为已经断绝了关系，所以不知道这件事。


    “柳仙，你能让骸骨做出更明确的反应吗？比如说，在沈家人面前显灵？”


    “可以试试，但这样做可能会吓到他们。”


    “无妨，只要能让他们承认真相就行。”


    当晚，我再次来到元宝山。这次我没有贸然进入，而是躲在暗处观察。


    果然，沈德信一个人悄悄地上了山，来到了沈德昌的墓前。他在墓前站了很久，似乎在犹豫什么。


    最后，他跪在墓前，开始祷告：“大哥，如果明轩真的出事了，你就给我个兆头吧。我知道德润不愿意承认，但我不能眼看着明轩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这时，墓碑忽然开始微微震动，接着一道白光从墓中升起，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沈德信被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仔细看着那道人影。


    “明轩？”他颤声问道。


    那道人影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缓缓点了点头。


    沈德信顿时老泪纵横，“明轩，你真的死了吗？”


    人影再次点头，然后指了指山下的方向，那里正是洋人商行的位置。


    沈德信明白了，“是洋人害死了你？”


    人影用力点头，然后渐渐消散。


    我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心中既震惊又感动。柳仙这次的表演真是太逼真了，连我都差点以为是真的沈明轩显灵了。


    沈德信跪在墓前哭了很久，最后才起身下山。我跟在他后面，看到他直接去了沈德润的府邸。


    看来，沈家的秘密即将揭开了。


    沈德信连夜闯入沈德润的府邸，我悄悄跟在后面，想要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


    沈府的花园里，两兄弟面对面坐着，气氛格外凝重。


    “德润，我刚才在大哥墓前见到了明轩。”沈德信直接开门见山。


    沈德润脸色一变，“大哥，你在说什么胡话？明轩早就被我们逐出家门了，生死与我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