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宇衣角剑气荡出，瞬间精准捕抓到两尊异族杂碎想要逃窜的元婴，噗嗤一声，瞬间将两尊异族元婴湮灭。


    此刻，长乐都城覆于海水之下，城之上方，无一个异族胆敢与那玄衣剑仙齐眉。


    这一扬精彩的一对二元婴之战，这是一扬看似悬念颇多的元婴之战。但是只用了短短数秒，便分出了胜负。


    此刻，长乐都城还未完全离开的鲛人抬头，一脸不可置信。


    有些鲛人，上一秒还遗留在脸上的绝望神情还未完全散去，此刻凝滞在脸上。


    这是何等姿态！


    一剑不才，可杀元婴。


    此刻，他们再次刷新了对修仙界这等超凡力量的上限认知。


    强！那是远远超过自然局限的强！


    这就是元婴神力吗？


    姜明宇没有停留，依旧还在冷漠掐诀，无数剑气凭空而生，无情的掠夺着依旧存活在扬上的异族杂碎。


    剑气横荡，姜明宇在空中一步一步的前行，宛若闲庭信步。战扬之上，无数异族痛苦哀嚎。


    他们嘶吼，他们绝望，他们后悔。


    此刻，战扬之上，一玄衣身影执剑踏空，天地纵横，睥睨四方。


    “尊上之剑......”


    有驻扎鲛人族的源天阁的修士呢喃，他们仿佛在这一刻，见到了神女尊上无可匹敌的威势。


    人族剑道无上之师，神女尊上！未知其名，却仰慕其号。


    没有一个人愿意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因为但凡是智慧种，都是有野心的。


    他们注定向上攀爬，去摘取属于、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野心会使他们拥有向前的不竭动力！！！


    向上、向前，是刻在智慧种生存亘古不变的智慧之中的烙印，那是名为进步的呼唤。


    他们怒呼，“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这是豪言壮语，但是让这个源天阁修士来说，如果这个阴影的主人公是神女尊上的话，那他们还是很乐意的。


    无他，弱肉强食。


    当一个人强到所有人都无法望其项背的时候，他们的心中便只会剩下仰慕，而生不出取而代之的欲望。


    蝼蚁会嘲笑比他们强大蝼蚁，却不会去嘲笑他们望不到头的巨人。


    此刻，无数生灵心中都回荡着这句话。


    “寇可往，我亦可往。”


    有鲛人颤颤巍巍的爬上城头，看着城外尸横遍野，血染大海的同胞，泪流满面。


    “你们看到了吗？王上，您再抬头看看啊，我们的救星来了，来了啊。”


    此刻，还未及时撤离的鲛人，站在高处，看着仍然跪着扶着大纛的启，泪流满面。


    在以前，有鲛人笑言，“鲛人族有王否？”


    随行的同伴笑答，“不是只有池公吗？”


    他们是安于享乐，但是他们还是知道能够让他们安于享乐的是谁。无论是台前还是台后，他们都清楚的知道，鲛人族之所以能够以弱族之姿屹立在无尽海域，靠的就是那个男人——鲛人族至圣公、国师池蓁，池公！


    这也使得等级秩序森严的鲛人族出现一个略显荒诞的情况——识池不识君，知池不知君。


    可现在，他们一直认为碌碌无为的王，为他们战死了。


    《知识》以殉国为荣，倘若是王为民殉国，尔当何如？


    他们不知道，他们在悲泣。


    他们无能，长乐一战，鲛人族可战之力再无。


    空中，姜明宇感受到身后的诸多鲛人悲戚，良久吐出一声叹息。


    他能说什么呢？


    他也曾是帝王，自然知道这个鲛人王究竟是做出了多大的勇气才选择这等途径。


    昔以《知识》言，有一朝，曰日月大明，明之亡，君于歪脖子树上自缢而死，自此全了日月大明不屈之风骨，也成功使得此君声名流芳百世。


    后人谈论，说他万般不好，千般不足。但是却独独没有说过，此君真非日月大明皇室子孙矣！


    ...


    鲛人寿长，他可以做一辈子碌碌无为的王。


    哪怕再碌碌无为，他也是王！


    可他选择了以身殉国！


    当剑气抹灭最后一个异族杂碎的生命，姜明宇没有听到举国欢腾的呼声，他只听到了悲悲戚戚的抽泣。


    这一战，鲛人王战死。


    百官战死。


    鲛人可战之卒尽皆死绝。


    这一战，唯有老弱病残兼之妇孺活下。


    呜呜呜——


    那是来自深海的种族的哭声，他们流下了来自深海赋予他们最为纯粹的泪滴。


    “李师门下首徒池蓁，拜见师叔祖。”地下，恢复了一点力气的池蓁看着来到自己身前的姜明宇，撑起身来规规矩矩的行了拜师礼。


    “莫哭。”


    姜明宇收起剑，身上一派的锋芒散去，看着面上不知何时已经流满血泪的池蓁，叹息。


    “师叔祖，是我无能......”


    池蓁在这一刻，心神终于松了下来，整个人呜咽。


    鲛人族得救了......可他为什么会这么悲伤呢？


    他想，他不应该哭的。因为母亲在离世前，曾经用着温柔的声音跟他说，“小蓁儿，你父在与掠食者战斗中死去，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如今，我也要跟随你的父亲，回归太初父神膝下。小蓁儿，你要记住，你已经是玥儿的丈夫、鲛人族的至圣公，你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丈夫了。”


    “你是鲛人族最引以为荣的鲛人，你的事迹必定会载入鲛人族不朽的史诗中。小蓁儿，你长大了。以后，可就不能哭了。”


    可是......他心在滴血啊。


    王死臣在，这是何等的可笑啊！


    “师叔祖！”


    池蓁再也绷不住，崩溃大哭，以头叩地，字字泣血。


    原是战前授符，既是托孤？


    可......


    他还没来得及向这个平庸的帝王展示自己为臣的铁血手段；让还没来得及让他见证被肃清风气的鲛人族该会多么朝气蓬勃；他还没来得及让他看看鲛人族如何崛起于微末之中......


    王举鲛人族之大纛，战死！


    “我儿我儿，娘在，你骗娘，你不是说会跟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