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十年

作品:《重生后,影帝非要和我炒CP

    “对,再分开些……”


    “抱住我。”


    那些求而不得的痴妄总会出现在他梦中。这些年,尤为频繁。


    “腰真细。”


    “这么娇气……”


    梦中情景炽烈难耐……梦醒后,背后总是覆着一层薄汗,越是潮热,越是空虚。


    江迟又梦见季淮了。


    这次是白天。


    季淮穿着那件熟悉的藏青色衬衫,站在梧桐树下对他微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江迟。”季淮的声音像夏夜的风,“帮我看看这段台词怎么样?”


    江迟接过剧本,指尖不小心触到季淮的手背。


    那一瞬间,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季淮的手很凉,像一块温润的玉。


    “我……”


    他刚要开口,季淮捏住了他的下巴,偏头吻下来。


    呼吸温热潮湿。


    唇角相触的瞬间,季淮的脸渐渐模糊。


    他慌乱地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把空气。阳光破碎成星光,在眼前炸开……


    “季淮!”


    江迟猛地睁开眼,冷汗浸湿了后背。


    又是一扬梦。


    窗外天色微明,手机显示6月18日。


    今日端午。


    季淮他,已经死了十年。


    ……


    “先生,端午安康”


    眼前扎着马尾的机扬工作人员正冲他微笑,手里递来一只精巧的布艺粽子挂件。


    “啊……谢谢。”他下意识接过,指尖触到挂件上细密的针脚。


    机扬长廊里挂满了五彩的节日手绘,龙舟竞渡的图案在灯光下鲜艳得刺眼。


    江迟摩挲着手中的小粽子,突然想起十年前季淮说过的话:


    “我最讨厌过节,所有人都在笑。”


    那时他刚拿下影帝,却一个人躲在化妆间里喝酒。


    又是一年端午。


    “江老师?”


    助理声音拉回了江迟的思绪。


    他说:“车到了。”


    江迟这才发现自己在出口站了太久。


    他攥紧粽子挂件,金属扣硌得掌心生疼。


    有人生在端午,又死于端午。


    那个人,在江迟的心底藏了十年。


    如果一个人能想念另一个人长达十年,放不下丢不开,无从解脱。


    那大概就是爱了吧。


    江迟从影这么多年,合作过的人,数不胜数。却很少有人,能让他放在心里,想了又想。


    一开始,他以为是仰慕。


    就是粉丝对偶像的那种仰慕。


    在观众眼里,季淮是年少成名的影帝,是举手投足都透着贵气的美男子。他看人总是先带三分笑。但初入行就在季淮身边当小助理的夏静禾却告诉江迟。


    “季先生脾气虽好,却不好亲近。你看看那天上的神仙,看凡人总是笑眯眯的,可是凡间俗人哪有走近过他们的?”


    江迟是季淮骨灰级粉丝,完全不接受静禾的这番说辞。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夏静禾撇撇嘴,气鼓鼓的说道,“夸不夸张,你们下部戏就有合作,你自己看!作为你的经纪人,我只是好言提醒,免得你玻璃心碎!”


    “好好好,谢谢静禾。”江迟说完又去看视频。


    那视频是季淮最近刚在戛纳获得最佳男主角提名的影片。


    江迟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属于季淮的台词都快要背出来了。


    夏静禾看不下去,说,“请收起你那不要钱的笑容!看着碍眼。”


    能和偶像合作,江迟自然高兴。


    偶像在对我笑!


    偶像在给我递水!


    偶像他问我,这样对戏舒服不舒服!


    只是高兴了一段时间,江迟又开始有点不高兴。


    偶像他,好像见谁都笑眯眯的……


    偶像他,好像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


    江迟懵懂了许多年。终于在某一刻幡然醒悟认清自己。


    他喜欢季淮!


    不是仰慕,不是钦佩,不是兄友弟恭,是那种会让自己心跳加速的那种喜欢!


    可是。


    早就来不及!


    ……


    十年前。


    颓废了三四天的江迟突然敲响了夏静禾家的门,把正在敷面膜的夏静禾惊了一下。


    她惊的不是江迟的突然出现。


    而是他脸上的表情。


    “你,你干嘛?这是要找谁打架?”


    那份孤注一掷豁出去的架势,可把静禾吓坏了。


    “是又有人在网上黑你了??”


    那篇文章静禾也看到了,还有很多别的文章。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作为公众人物,被人随意评论很正常。


    “网上那些人说话难听那很正常。事不关己就爱瞎逼逼的喷子多了去了。你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但是千万不要冲动啊!”


    夏静禾拉住江迟的手臂,一副不管你今天要去做什么我都我不会放你走的,我不会同意你一时冲动的去做傻事的坚决模样。


    江迟被她拉得一愣,哭笑不得,“你在想什么?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来拿东西的。”


    “啊?”夏静禾也跟着愣了一下,“我这里能有你什么东西?”


    “上次让你帮我定制的一个翡翠挂件……”


    “哦哦哦,对对对,在我这里!我去给你找出来。”


    夏静禾给了他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江迟拿到东西,点点头,就要走。


    又被人拉住。


    “唉,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静禾依旧不放心,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江迟举了举手里的盒子,说,“送人礼物。”


    顺便表白!!


    那一天,江迟本来鼓足了极大的勇气。


    有一些话,他早就想对那个人说……


    再不说就来不及。


    也许说了从此连朋友都做不了!


    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


    可是,终究还是迟了……


    他还来不及说出口的情谊,随着十年前季淮意外身亡,永远没有了机会。


    如果拿起这枚翡翠小粽子对着阳光看一会儿,从在某些角度,能看见一个隐约的爱心。


    它和那些年江迟从未敢于表露的心迹一样,再也没有机会被那个人看见。


    ……


    镁光灯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江迟站在戛纳电影宫前的红毯上,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深蓝色天鹅绒西装包裹着他修长的身形,在闪光灯下泛着低调的奢华。


    他微微侧身,听到身后有记者用法语惊呼:“多么像当年的季淮!”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江迟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十年前,也是在这条红毯上,季淮穿着相似的深蓝色西装,对着镜头露出那个后来被无数杂志转载的经典笑容。


    那时江迟还是个刚入行的新人,只能躲在媒体区远远地望着他。


    “江先生,请看向这边!”摄影师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


    江迟下意识地望向声源处,却在镜头闪烁的瞬间,恍惚看见红毯尽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


    红毯结束。


    车内。


    “静禾,”江迟突然开口。


    前排经纪人侧耳倾听。


    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十年了。”


    正在核对行程的夏静禾动作一顿。


    她太了解这个语气。


    每当江迟用这种平静到可怕的声音说话,都是在想那个人。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聊季淮吗?”江迟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你说他是天上的神仙。”


    夏静禾合上平板,叹了口气:“我当时还说你滤镜太厚。”


    “可你说对了。”江迟轻笑一声,笑意未达眼底,“他确实是神仙……所以才走得那么早。”


    车内陷入沉默。


    夏静禾看着后视镜里江迟的侧脸,十年光阴让他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却抹不去眼底的执念。


    “我至今记得第一次看他演戏的样子。”江迟突然说,“《春逝》里那个长镜头,他站在雨里……”


    “淋了四个小时。”夏静禾接话,“你说了八百遍了。”


    江迟摇摇头:“你不懂。那不是演技,是他把自己活成了那个角色。”


    他顿了顿,“就像他最后……”


    “江迟!”夏静禾厉声打断,“别说了。”


    手机突然震动,推送了一条《纪念季淮逝世十周年》的专题新闻。


    江迟盯着屏幕上那张熟悉的笑脸,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把窗打开。”他说。


    夏静禾按下车窗,湿热的风裹着粽叶的清香涌进来。


    江迟闭上眼睛,想起最后一次见季淮时,那人苍白的手指拂过他眼角的温度。


    “静禾,十年够久了吗?”他轻声问,“为什么我还是……”


    话没说完,一滴水珠落在手背。


    江迟以为是雨,抬头却看见万里晴空。


    夏静禾默默递来纸巾:“去酒店休息会儿吧。明天奖项结果就出来了 ,你很有希望。”


    江迟顿了一下,让司机停车。


    “你去哪里?”车内夏静禾探出头问。


    江迟说,“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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