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把东西拿回去？”


    秦风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张春霞提着水果满脸警惕：“你想做什么？”


    “你找我，不就是为了从我这儿抽点外快吗？”秦风神色玩味的笑着：“但如果我直接跳过你，找你老公报名，到时候我那份该拿多少拿多少，但你那一份，可就没了。”


    “你……你这孩子，怎么能干这种过河拆桥的事？”


    张春霞顿时急了，连忙将水果还了回去：“我是看你困难，才想着出手帮你，但你不能害我呀，到时候万一我老公怀疑我背着他藏钱，他会打死我的。”


    “小风啊，张姐以前对你是不好，我跟你道歉，行不行？”


    “咱们有话好好说，大不了……大不了我少抽点。”


    角色瞬间发生了变换。


    先前还趾高气扬的张春霞，一下子变得委曲求全，可怜巴巴。


    这就是蠢人的下场，自以为能轻易拿捏秦风，却没想到后者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秦风神色讥诮的斜睨了眼对方，淡声问道：“说说吧，这么着急用钱，摊上什么事了？”


    “没事啊，我不说了嘛，就想攒点私房钱。”张春霞摊手笑道。


    “哦，那你再找人吧。”秦风转身便欲回屋。


    “别别别，小风。”张春霞连连阻拦，尴尬的搓了搓手掌：“你也知道，张姐我……”


    “别一口一个张姐，跟你没那么熟！”秦风狠狠瞪了眼对方。


    张春霞连忙改口，解释道：“是是是，是我打麻将输了，欠人家好几百块。”


    “我一没工作二没收入，又不敢问我老公要钱，所以才想着帮他拉人，我从中间抽个几十块。”


    “那几个老娘们都不是好惹的，我待赶紧把钱还上啊。”


    “一家子赌狗。”秦风神色鄙夷。


    “以后打死我都不再赌了，我保证。”张春霞举起三个手指，郑重其事道。


    “你赌不赌跟我有屁关系。”


    秦风翻了个白眼，一手提着水果，一手打开房门，淡淡道：“先说好，我工作的时候，少来找我。”


    “哪怕我正在桌上，只要客户来电话，会立刻离去，你要是敢拦着，我就把你的事告诉你老公！”


    “行，没问题！”张春霞一口应允下来，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个……你晚上没事吧？小风。”


    “我什么时候没事？不都是等电话吗？”秦风黑着脸道。


    “是，我知道。”张春霞一拍大腿，趁机邀请道：“我意思是，既然现在没客户找你，就跟我过去溜达一趟呗？”


    “咱先熟悉熟悉环境，了解了解流程，回头你什么时候想去了，我就陪你过去，咱们一步到位，直接开展工作。”


    这么急？


    秦风不动声色的抖了抖眉。


    这是真打算把他当肥鱼了，准备往死里宰？


    既然已经知道张春霞的罪恶，自然也就了解了对方的目的，无非是趁着当托的机会，勾起他的赌瘾，然后趁机怂恿他借贷，利滚利抽钱。


    到那时候，这对恶毒夫妇抽的钱可比让他当托多多了。


    这两个王八蛋，估计这些年没少用这种方式祸害人。


    但他不明白的是，对方怎么会突然盯上他？


    他家的情况，张春霞最为熟悉，现在还处于被催债的阶段，赌场会借贷吗？


    真借了，他也还不上啊。


    秦风略微沉吟，还是打算过去瞧瞧怎么个事。


    一来是搞清楚这两人到底想做什么，不然总被惦记着，也不是个事。


    二来是赌坊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简直就是完美的罪犯窝啊，直接抽到爽！


    “我还没吃饭。”秦风不咸不淡道。


    “路上吃，姐请你吃杂粮煎饼。”张春霞满脸堆笑。


    “我要加肠加蛋。”


    “没问题，加！”


    “行，带路吧。”


    ……


    文武双全。


    这是赌坊的名字，很洋气，很有文化。


    但了解的人都知道，这四个字蕴含着多么恐怖的故事。


    文，代表着借贷合同。


    武，代表着催债殴打。


    借贷之人若还不上贷款，轻则皮开肉绽，重则断指断腿。


    或许会有人说，小赌怡情，不借贷不就行了？


    可赌瘾上来的那一刻，又有多少人能真正保持理智？


    一次两次可以，五次十次呢？


    只要有一次借贷，那便是高额的利滚利，直至家破人亡。


    “城中村像这样的赌坊，一共有几个？”


    站在赌坊门口，秦风环顾了眼四周，故作随意的问道。


    “哎呦，那可多了去了。”


    张春霞充当NPC，热情解释道：“咱们城中村的赌业，全部被天堂会垄断，单单我知道的，就有四五个，咱们来的这个是赌资流水最小的。”


    “听说最大的那个在中心区域，一晚上流水轻轻松松几百万上下。”


    “住城中村的赌鬼，有那些钱？”秦风一脸狐疑。


    “不是还有其他城区的人吗？”张春霞眨巴着眼道：“那些小老总们，出手可大方着呢，你要是能去里面当托，一晚上赚个几千块跟玩似的，如果你把某位富婆哄开心了，她随便打赏点小费，都够你一个月生活费。”


    “不要侮辱我的人格！”秦风肃穆而视：“我是那种吃软饭的人吗？”


    “行行行，你纯爷们，快进去吧。”


    人到了，张春霞也不装了。


    摆了摆手，迫不及待的走进赌坊。


    秦风嘴角嗪笑，紧随其后，走进这家用破旧厂房改造的小赌坊。


    刚进屋门，便是一阵乌烟瘴气扑面而来，浓郁的二手烟味充斥着鼻腔，令人深感不适。


    秦风心肝都是颤的，在这地方工作几天，他怕肝癌还没发力，自己就先嘎了。


    入目所见，大约十几张赌桌，没什么新花样，基本就是些常规的轮盘赌，扑克，麻将，骰子。


    但赌客却很多，几乎每张桌子都挤满了人，吆喝声，叫骂声，晦气的啐唾沫声，不绝于耳。


    赌坊四周的门窗全部被钉死，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在这里赌博，一旦玩上瘾，会彻底失去时间观念，不知昼夜。


    再加上淡黄色的灯光晕染，仿佛打造了一处永恒深夜之所。


    “老孙，老孙！”


    张春霞忽然看向一个德州扑克的牌桌，边走进边呼喊道：“别玩了，来来来，跟你介绍一下。”


    “有屁快放，没看老子赢着钱呢！赢钱不离桌，输钱亏得多，娘们家家的，瞎踏马咋呼什么？！”


    名叫老孙的中年人骂骂咧咧的瞪着张春霞，同时掀开底牌，开怀大笑：“哈哈哈哈！三条2，拿钱拿钱，妈的，今晚老子必须把之前输得赢回来！”


    秦风认识此人，知道对方便是张春霞的老公，孙祥，但他跟对方很少见面，毕竟这家伙除了睡觉，其余时间全都泡在赌坊。


    张春霞讪讪一笑，上前趴在孙祥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


    听完之后，孙祥微不可察的嗤笑了一声，随手将下一轮牌局的筹码丢到牌桌中央。


    肿胀发黑的眼眶扫向秦风，勾手道：“小子，过来玩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