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点，阳光斜穿过布满灰尘的窗户，在昏暗的客厅里切出一道道光斑，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在光束中翻滚。


    这是秦风第二次来到严松的家。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早已等候多时的严松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他脸上堆满了谄媚而恐惧的笑容，快步迎上前来，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风……风哥，您来了！东西都准备好了。”


    秦风的目光掠过对方布满血丝的双眼和颤抖的指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手。


    严松连忙将一个牛皮纸信封恭敬递上。


    “地点改了吗？”秦风的声音很平淡，却像冰锥一样刺入严松的神经。


    “改了！”严松的头点得像捣蒜：“为了绝对安全，我们每次都换地方。今晚的交易地点在城南郊区，一栋废弃的化工厂。”


    说这话时，他下意识地迎上了秦风的目光。


    就是现在！


    三秒对视，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在严松的视野里，秦风那双深邃的瞳孔骤然变成了一个旋转的漩涡，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彻底吞噬。


    他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恐惧、谄媚和算计都在瞬间被碾得粉碎。


    下一秒，他眼神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变得空洞而呆滞，如同一具被抽去灵魂的提线木偶。


    【裁决之眼】，发动成功。


    “把这个号码记下，”秦风面无表情地将罗泉的手机号展示给他，声音如同冰冷的铁线，一字一句地缠绕进严松的大脑：“然后，把交易地点，告知此人。”


    “最后，忘记你我之间除传递情报外的一切对话。”


    “是。”


    严松僵硬地应了一声，拿起自己的手机，用一种机械的、毫无波动的姿态输入号码，拨通了电话。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罗泉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不耐：“谁啊？”


    “我叫严松，夜灵门的情报员。”严松的口吻平直得像一条直线：“今晚，夜灵门将在城南郊区的废弃工厂，进行器官交易。”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罗泉谨慎的冷笑声：“呵，我凭什么信你？万一是你们夜灵门设下的圈套，想引我天堂会自投罗网呢？”


    严松依旧用那毫无感情的语调回答：“信与不信，那是你的事。我只负责将信息告诉你。”


    说完，他径直挂断了电话。


    秦风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这番话，足以让多疑的罗泉脑补出一场大戏。


    对方会认为这是“老前辈”在借刀杀人，既给了他机会，又不愿亲自出面。


    如此，计划的第一环便已完美扣上。


    夜色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幕，缓缓笼罩了整座城市。


    秦风在路边摊随意解决了晚餐，便打车前往南郊。


    今晚的棋局，他既是布局者，也是猎人，绝不允许棋盘上出现任何计划外的变数。


    九点刚过，他便抵达了目的地。


    废弃的化工厂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锈迹斑斑的管道如纠结的血管，破碎的窗户则像一个个空洞的眼窝。


    晚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碎屑，发出呜呜的声响，宛如鬼哭狼嚎。


    秦风没有贸然进入，而是如幽灵般绕着工厂巡视，将周围的地形牢牢刻印在脑海中。


    半小时后，他蹲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上，身体与夜色融为一体。


    月光下那双深邃的眸子俯瞰着工厂全貌，眉头微蹙。


    “狡兔三窟么……”他低声自语。


    工厂周围共有三条可供车辆通行的小路，一旦发生意外，这便成了夜灵门最完美的逃生通道。


    “罗泉那家伙应该也能想到这一点，大概会派人堵截。不过……”秦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把命运交给别人，远不如攥在自己手里。”


    他决定，亲自为今晚的行动加上一道保险。


    黑影如利箭般从树冠上掠下，几个呼吸间便出现在西南方的那条小道上，秦风在一棵怀抱粗的参天大树下站定，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他气沉丹田，雄浑的内力自体内奔涌而出，在他的右拳上凝聚成一层肉眼可见的、淡淡的白色气旋。


    “喝！”


    一声低喝，他猛地挥拳轰在树干之上！


    轰——！


    沉闷的巨响如同炸雷，整棵大树剧烈地摇晃，被击中的地方瞬间龟裂开蛛网般的裂痕，木屑纷飞！


    但这还不够！


    轰！轰！轰！


    秦风双目圆睁，一拳快过一拳，每一击都蕴含着摧枯拉朽的力量。空气中传来阵阵爆鸣，树身传出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终于，在连续重击之下，巨大的树干拦腰而断！


    轰隆！！


    重达数吨的树干轰然倒下，重重砸在小道中央，激起漫天尘土，将道路彻底封死。


    做完这一切，秦风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胸口微微起伏。


    他凝眸环顾了一眼前方幽暗的小道，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单是这种程度的拦截，可远远不够。


    于是，他如法炮制，又接连震断了六棵大树，直到将这条小道堵得水泄不通，才终于停手。


    抬手擦去汗水，秦风调出系统面板，当看到剩余寿命变成87天后，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果然，这番高强度作业，【剩余寿命】又减少了一天。


    但下一秒，他的嘴角却缓缓掀起一抹冰冷而满意的弧度。


    只要今晚计划顺利，这损失的一天寿命，他将用敌人的罪恶，十倍、百倍地赚回来！


    ……


    深夜，十二点整。


    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从城西出发，穿过一条条灯火通明的街道，驶向南郊那片被黑暗吞噬的未知之地。


    与此同时，金玉门会所内，正上演着一场纸醉金迷的盛宴。


    门前门庭若市，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形状各异的豪车缓缓停泊，走下来一位位或西装革履，或身姿曼妙的高官达贵，奢靡气息在夜空中逐渐升腾。


    但没人注意到，隐藏在这片繁华之下的后巷，十二道身影鱼贯而出，他们脸上没有混混的痞气，只有狼群般的森然。为首的丁坤眼中更是闪烁着嗜血的光芒，阴森狠辣。


    随着他挥臂号令，所有人井然有序地钻进两辆面包车。


    引擎低吼，车轮碾过肮脏的积水，悄无声息般驶离此处。


    但他们的目的地，却并非任何黑帮火并的战场。


    而是——市一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