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赐婚
作品:《在庆历四年春当万人迷》 众人回头,就见范仲淹身着官袍,带着一群府衙兵卒快步走来,谢志业小跑着跟在身后,气喘吁吁的。
“小萤!”谢志业冲到木小萤身边,见她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手抖得不知该不该按上去。
柳嘉之上前蹲下身,按住她流血的胳膊:“你快带她去看大夫,看完就在医馆里等着,别再往这边来了。”谢志业重重点头,扶着木小萤快步往巷外走。
这边刚安顿好木小萤,范仲淹已走到付通判跟前,目光扫过地上的打手、带血的铁链,最后落在付通判身上,语气平静却威压:
“通判大人,本州刚在府衙处理流民安置的文书,就听闻城西有人持械行凶、强抓百姓,原来是你带着衙役在此执法?”
付通判强撑着摆起官威:“范知州,此二人涉嫌冒充朝廷命妇、教唆民众抗法,本判是依法拿人,与你无关!”
“依法拿人?”范仲淹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围观的街坊,“不知本州的侄女长溪县君,何处得罪的了通判的小舅子?本州到邠州不足一月,全在忙于公务,倒不知通判大人这般关心家事,连小舅子滋事的小事,都要亲自带衙役来主持公道?”
付通判脸色一变,指着柳嘉之冲街坊喊:“大伙别被他骗了!他这所谓的侄女,没成亲就跟男人以夫妻相称,范知州还帮着她遮掩,可见范家门风也不怎么样!这样的官,能真心为你们好?”
“呸!你也配说门风!”围观的人群里不知谁先啐了他一口,“范大人来之前,城西淤渠堵了三年,一下雨就淹庄稼,你们这些官谁管过?范大人来了,带着兵卒挖渠引水,还把州衙的粮仓开了,给流民发粮食,他才是为民办事的好官!”
街坊们纷纷附和,有说范大人帮着修补破败的土地庙,有说他亲自去流民棚里送药,七嘴八舌的夸赞声,把付通判的脸衬得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范仲淹到邠州才短短时日,竟已深得民心。
*
付通判额角冒了汗,眼看街坊的骂声越来越近,再待下去怕是要被围堵,悄悄往后挪了两步,就想借着衙役的掩护灰溜溜溜走。
可脚刚挪到巷口,一道黏腻的女声突然传来:“范大人,可是想浑水摸鱼?”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晴枝穿着一身藕荷色锦裙,手里摇着块巴掌大的鎏金令牌,身后跟着两个高大的随从,慢悠悠从巷口的茶肆里走出来。她走到付通判身边,眼神扫过地上的狼藉,最后落在柳嘉之身上,嘴角勾起抹讥诮的笑。
“你果然又出现了。”柳嘉之冷冷道。
苏晴枝没理她,抬手将鎏金令牌举到范仲淹跟前:
“范知州,峘王听闻邠州正巧出了件‘官眷失仪、违逆礼法’之事,很是大怒,汴京宗正寺就托我来了解一下。您的侄女与外男未行纳征之礼,便以夫妻相称,日日在市井抛头露面,甚至同店居住,此事可有?”
范仲淹目光落在令牌上,眉头微蹙:“宗正寺掌皇族事务,小女并非皇族亲眷,为何会劳烦寺里出面?”
“自是峘王之意,”苏晴枝将令牌收入袖中,“但在此之前,范知州不妨问问您侄女。她与晏井承既未纳征定亲,便以夫妻名义行事,按《宋刑统·户婚律》,这是‘和奸无夫者,徒一年’。她又借着您的名头,让百姓误以为是官眷表率,实则违逆律法,这不是欺瞒百姓、败坏官声是什么?”
她转头冲街坊喊:“大伙可知道,我大宋律法严明,未成亲男女私相往来、谎称夫妻,是要受杖刑、徒役的。范知州纵着她这般违律,还敢说自己是奉公守法的好官?”
这话一出,街坊们顿时安静了些。虽感激范仲淹的好,可【律法】二字摆在那,谁也不敢轻易辩驳。
付通判见状,像是又找回了底气,立马凑上前:“这位姑娘说得对!这二人就是违逆律法!范知州,你若再护着她,便是知法犯法!”
柳嘉之攥紧了拳,这下倒是不用他们费劲查她背后的人是谁了,那令牌她在宫里见过,是大宋亲王独有。也就是说那个峘王,才是他们嚣张的底牌。但现在她确实被苏晴枝掣肘到了,她不会也不能影响范家一家的名声。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当回那个已经死去的【柳嘉之】。
*
柳嘉之深吸一口气,不顾晏井承的拉扯,往前迈了一步步:“我其实并非范……”她知道这话一出口,前番她亮明身份的话会被全然推翻,百姓也会因欺瞒生疑,可只要能摘清范家,她认了。
可话音还没说完,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着清朗威严的喊声:
“圣旨到——范氏柔嘉接旨!”
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范纯祐骑着快马奔来,身后跟着两个穿绯色官服的内侍,手里捧着明黄色的圣旨,马背上还挂着【奉旨传诏】的杏黄旗。
范纯祐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范仲淹身边,低声点头道:“父亲,终于赶上了。”
随即转向柳嘉之和晏井承,神色凝重:“小之、晏兄,快上前接旨!”
柳嘉之与晏井承对视一眼,连忙上前,在内侍面前跪定。
范仲淹也率先转身,对着圣旨躬身行礼,沉声道:“臣范仲淹,率邠州百姓,恭迎圣驾!”话音落,街坊们虽不懂朝堂规矩,却也跟着纷纷下跪,连趴在地上的付通判,也浑浑噩噩地跟着磕了个头。
唯有苏晴枝僵在原地,冷眼看着满巷跪地的人。
内侍斜睨了她一眼,也没多言,展开圣旨尖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溪县君范氏柔嘉,乃功臣之后,特授县君之号,朕心有记。今闻其随邠州知州范仲淹至邠州,于市井设肆以观民情,助赈流民、协理地方,恪守本分,不负所封。
又闻其与益州州江楼东家晏井承,两心相契,早有婚约之议,开封府已将二人纳征文书奏报朕前。朕览之甚慰,特准二人择日完婚,一应礼仪从简,不必返京循繁礼。长溪县君受封于朝,地方官吏当妥为照拂,不得任人滋扰妄议。
另,邠州近年多有民生之事,邠州知州范仲淹抚民有方,朕心已察,望卿续尽心力,安一方百姓。钦此!】
满巷叩拜声起,柳嘉之鼻酸着接过圣旨起身。转头便见晏井承站在身侧,眼底藏着笑意,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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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替她扶了扶发簪。
她一直对晏井承抱怨着的那个官家,终于还是又帮了她一回。
*
内侍递过圣旨,转头看向仍僵着的苏晴枝,语气平淡却威压道:“姑娘方才说要查官眷失仪?可听见圣旨里说,长溪县君的婚约早经开封府奏报,官家亲准?”
苏晴枝紧闭双唇,说不出话。
“再者,”内侍又道,“圣旨说【借故生事、妄议官眷者以违旨论】,范知州,这位姑娘方才在巷中煽动街坊、质疑县君身份,是否算妄议滋扰?”
范仲淹上前一步,目光落在苏晴枝身上:“按圣旨所言,自然算。来人,将这些人带走,带回府衙查问其为何会在邠州借故生事。”
付通判见状,立马给范仲淹磕了个大响头:“范大人,我错了!是我被这苏晴枝骗了,是我小舅子不懂事!求您饶我一次!”
范仲淹没理他,对兵卒道:“付通判纵容亲眷滋事、滥用衙役强抓百姓,一并带回府衙,与苏晴枝分开审讯。”
兵卒们应声上前,苏晴枝猛地转身对着柳嘉之冷语道:“又想抓我?”话没说完,就被兵卒按住了胳膊。
“你不会以为你又赢了吧?”苏晴枝没有挣扎,反而笑了起来。
“苏掌柜,我们都知道你做的事不止这些,如果你是帮你背后的人做的,那就进去如实交代,范大人会秉公处理的。”柳嘉之上前几步,看着被兵卒押着的苏晴枝,心情并没有很放松,反而像堵了一块石头。
*
“县君这是何意?”
话音刚落,巷口突然传来一阵车轮碾碎石的轻响,一辆乌木镶银边的马车悄无声息驶了过来,车帘被随从掀开,先跳下来两个身着锦袍的侍卫,分立两侧,才见一道身影缓步下车。
来人二十出头,身着紫色亲王常服,腰束玉带,面容竟与赵祯有七分相似。一样的朗目隆鼻,只是眉梢眼角少了几分帝王的沉敛,多了股未脱的少年意气,下颌线绷着,却掩不住眼底的倨傲。
想必,就是那峘王赵允定了。
他刚站稳,侍卫便快步上前,一把拉开按着苏晴枝的兵卒,动作利落干脆。
赵允定没看兵卒,径直走到苏晴枝身边,自然地抬手拂去她锦裙上的尘土,转头看向范仲淹,语气轻慢得像在说件小事:
“范知州,这是本王的人,方才许是不懂事,在巷里说了些浑话,倒是劳烦知州亲自走一趟了。”
范仲淹躬身行礼:“峘王殿下,她伪造身份、煽动民众、妄议朝廷命妇,按圣旨所言,当带回府衙查问。”
“查问?”赵允定嗤笑一声,伸手牵过苏晴枝的手腕,将人护在身后,“本王的人不过是随口问了两句,怎么就成了妄议?范知州怕不是误会了。”
他话刚说完,方才还站着的内侍突然跪地,连带着身后的小太监也跟着叩拜:“参见峘王殿下!”
满巷人见状,刚起身的街坊又慌忙跪下,晏井承想扶柳嘉之,却被她轻轻按住。亲王在前,礼制难违,她只能跟着屈膝跪地,目光却紧紧盯着峘王牵着苏晴枝的手,分毫未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