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第 93 章
作品:《卷过同门上掌门》 萧子期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已经有个轻巧的人影在塔上攀爬,每个动作都干净利落,一如行云流水。
若是在他自己还在天应的那段时间里,或许也能有这样的弹跳力和行动力。萧子期默默出了会儿神,发现自己居然在估算自己大概要用多长时间到顶,无声无息地苦笑了一下。
那些事情明明也不算过去太久,却仿佛是很久之前的梦境了。那时候他已经忍不住说了再回首已百年身,现在又能拿什么来感叹呢。
不过转念之间,那人就已经爬到了塔顶,随手取下了夜明珠,朝着围观喝彩的人群展示了一圈。那人的脸上扣着夸张的面具,满街明亮的灯火照不到他身上,他的背后是黛紫的天色与澄净的星光。
萧子期突然起了几分好奇之心,那人茂盛的长发在薰然的夜风中如同一面旗帜般迎风招展,莫名其妙地让他觉得有点熟悉。
“看到那个人没有,”萧子期低声吩咐道,“传我的令过去,我要赏他。”
“七郎要行赏了?”皇帝倒是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小小动静,随口开了句玩笑。萧子期不明显地打了个哆嗦,也尽力笑了笑:“武者兵道,非惟治世,亦是安国定邦之器也。儿臣看此人身手矫健,正宜论功行赏,以彰陛下贤明圣德。”
“你这孩子,书读得倒是很快,”这一句下去也不知道是夸赞还是讥讽,萧子期不敢抬头,直到话头过去才略微放下心来。
那戴着面具的人很快便被带了过来,萧子期只看了一眼,登时如遭雷劈。非常不幸的是,他那便宜老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幕,问了几句话。那人应答如流的,态度不卑不亢彬彬有礼,偏偏他越是坦然萧子期心越慌,生怕他老爹下一句话就要让人家把面具摘下来。
两人目光相交的那一瞬间萧子期就意识到了,那不是江清容还能是谁啊。
“……因小人幼时为火所伤,面目丑陋,恐怕冲撞了陛下,”江清容平静地说道。
“原来如此,那更是难得,”没想到他担心的事情已经被问到了,还好似乎皇帝也没有什么自讨苦吃的想法,随口应道:“你方才表现甚佳,是七郎说要赏你。今日凡是七郎予你的赏赐,朕皆给你翻上一番,如何?”
“谢陛下隆恩,”江清容语气干脆,“小人平生不爱金饰宝器,观裕王殿下气魄英伟,不似常人,惟愿侍奉裕王殿下左右。”
“好,好,好!”皇帝老儿居然还拍了拍手,笑了:“那你从此便跟在七郎身边伺候吧。”
直到后半夜周围再无旁人,只剩下了俩人相对而坐,萧子期才缓了口气:“吓死我了你,你原来还活着呢啊。”
江清容面具没摘,略点了点头。
他没打算在这里待太长时间,不过是想讨要个得以出入平安的身份而已,反正也没人在乎一个小小侍卫的死活。
“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萧子期皱着眉头说道,“付如海、霍昭阳、吴添乐、朱抱岩,因为天应什么都没剩下,就连你的尸体都没能找到一点儿。闻夏和老林他们似乎在忙着重建,但你知道的,他们的力量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叶风荷被关到哪里去了,”江清容不想浪费时间:“他应该还活着吧。”
“当然,当然还活着,”萧子期苦笑了一声,“不过好像现在除了父皇和他最宠信的太监以外,没有人能见到他,淑妃也不行。哦对了,人家现在是淑贵妃了,不知道是养我有功还是别的什么功德,总之在后宫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江清容蹙了蹙眉,他当然知道这功德在哪,但是这话大概最好还是不要当着萧子期的面直说的。
“你想过要做太子吗,”江清容时间紧张,没办法兜圈子,直接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不光是你,淑贵妃想要你做太子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萧子期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眉目低垂:“父皇身体是不如往日,但我终究身世不够分明,封王也就罢了,想要继承国祚肯定还是不如皇后的嫡长子顺位靠前。而且以叶风荷现在被看管的严密程度,就算是皇长子亲自出面大概也放不出来,这已经不再是单凭我一己之力就能救出来的情况了。”
“我没有问你这些,”江清容已经失去了耐心,“我只问你想不想。”
彻骨冰凉的月光照进室内,如罡风拂过雪地般激得人满心寒凉。没有人会料到日后的一切惊变就发生在这样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夜晚,但其实看似还有转圜余地的一切都是注定要发生的,因为根本就不可能有人面对这样的诱惑还能说出来个不字。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萧子期安静地目送江清容起身,那顶浮夸的面具依旧歪歪斜斜的扣在脸上。他忽然起了些好奇的念头,虽然明知道可能会后悔,仍然问道:“等一下江清容,你的脸,是真的烧毁了吗?”
“很重要吗?”江清容回过头来看他,将面具侧到一边,露出了半张如同地府恶鬼似的脸面,在萧子期震惊的眼神里冷冷一笑:“一张脸而已。”
至德三年正月下旬,皇长子于午时谢客后,忽觉肚痛不可堪,遂急传太医入宫诊脉。太医为开十全大补方,称可益气补血、健脾养心。然则数日内,皇长子茶饭不思,呕血不止,面黄形瘦,竟自薨逝了。帝怒极,下旨彻查此事,终无果。或有人进言此为术士妖物所祸,其个中秘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三月,帝下诏册立皇七子萧子期为太子。四月,帝召司礼监太监怀恩,言语间谈及易储之事。怀恩直言:“奴死不敢承命,宁陛下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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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使天下之人杀恩也。”拒不奉命。帝怒,谪怀恩至凤阳守陵。次日,泰山连震七次,内台奏言泰山震动,应在东宫。帝大惊,乃拟旨为太子选妃,意终已。
“你原来不是一个人吗?”
萧子期问道。
这是一个寂寞且清朗的午后,江清容坐在萧子期对面安静地喝着茶。如今他已经不再需要遮住脸面,但是长久以来的习惯已经没有办法轻易的拔除了。
“什么,当然不是,”江清容笑了一下,“不然你觉得泰山那么好震的吗。”
“朱抱岩跟你在一起?”萧子期随口问道,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但江清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随口把话绕了过去:“你猜呢。”
两个人都清楚,他们的计划马上就要进展到最后一步,纵使他们曾经齐心协力战斗了很长一段时间,也不得不面临分道扬镳的结局。
在当初的五个人当中,他们不是彼此第一个相遇的队友,为了种种相同不同的目标,却走得比他们中的任何两个都要长远。
但是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们给你选的什么人呀,”江清容主动捡起了话头,因为是他终结掉的上一个话题,这样做比较礼貌一些:“太子妃,以后应该就是正位中宫的皇后吧。”
“不知道,要么是宰相家的女儿,要么是将军家的女儿,”萧子期以实相告,“反正爱谁谁。父皇那边的人淑贵妃已经安排好了,父皇如今病重,于她而言不过是换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出来而已,她没什么意见。”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来如今边境接连不断的战事,在他们看来这暂时不是他们该操心的内容。
“那么,辛苦你了,”江清容的语气有种解脱感,这不能怪他,他确实辛苦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问题的话,就一切按照计划执行吧。”
萧子期点了点头。
这是迎娶太子妃过门的当天晚上。
仿佛和所有的战乱、内斗、心机、阴谋无关,这一夜,太子府内被装饰的焕然一新。其实没给萧子期留下太多时间装扮,奈何他本人确实生得出挑,稍微换件衣服就先声夺人。红衣服看起来非常喜庆,江清容混在人堆里远远看着,忽然想起来曾经很久之前的那个夏日的夜晚,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之间互相试探的那一段对话,萧子期曾经说过叶风荷根本不适合穿白,应该穿红更有血色。阴差阳错的,这一点倒也确实在今天应验了。
銮仪卫预备了红缎围的八抬彩轿,由年命相合生辰无忌的内务府总管一人率领属官二十人、护军参领一人率领护军四十人,负责迎娶新人入宫。然而他们中大概没有一个人能想到,花轿里玉鸾金钗、华服美妆的根本就不是新娘,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