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初雪

作品:《青云不待

    宁风看着骤然离去的周其钺一连串动作,瞬间了然,与宁泽对视一眼,偷笑着对岑方说:


    “今晚的庆功宴怕是只有我们几个喽。”


    岑方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位娘子什么来头?可未听说过周将军娶妻或是纳妾啊。”


    宁风笑而不语,故作高深,“不可说,不可说呀。”


    周其钺带着顾云一路狂奔,最后停在了一处僻静的院落。


    顾云仍有些懵懵的,方才那番疾行,雪花一片接一片地砸上脸颊,简直不止将她的脸颊冻僵了,连带着脑子也被冻了起来。


    她想不明白,她穿着那么一件灰扑扑的斗篷,还站在重重人群之后,这人是怎么看到她的。


    周其钺翻身下马,瞧她还有些愣愣的,一把抱住她的腰落到地面。


    院内的人听见了动静,缓缓打开了大门。


    一张略显苍老的脸显露出来,看清周其钺时瞬间迸发出巨大的笑意。


    “是小少爷回来了!”


    说着,他回头高呼,“老伴,快去准备些热水,为小少爷接风洗尘。”


    里头传来声厚实的女声,同样带着满满的笑意,“好——”


    周其钺仍将顾云揽在怀里,见到开门之人,声音里透着些兴奋。


    “多谢周叔。”


    说罢,他揽着顾云便往内走。


    顾云回神,错身间,也对周叔礼貌一笑。


    这是个不大的院子,周其钺带着她走向的二进院落似是常年无人居住,陈设简单,瞧着没什么人气,但却十分干净。


    倒是最外间的几间屋子看起来烟火气满满。


    周其钺适时为她解答。


    “这是周家曾经的一处私宅,家破人亡后,只有以前的老管家和他的老妻一起在这守着。他们住外间,里间仍常年为我留着。”


    顾云点头表示了解,随即抬头问他:


    “你不去庆功宴吗?”


    他取下头盔,无不得意地冲她挑眉,“你不是来给我庆功的吗?”


    啧,就多余问。


    说着,他走到她面前站定,垂下眼睫,一寸寸端详她的脸庞。


    如有实质的视线,从秀丽的眉,到圆润晶亮的眼、挺翘小巧的鼻,最后落到花瓣似的嘴唇。


    “云娘,我没想到你会来并州。”


    他的眼里还带着大胜归来的兴奋,看向她时又萦绕着万种柔情。


    “嗯。”顾云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目光,轻轻移开了眼。


    时隔两月,再次见到他,如同分别那夜般,依旧是披袍带甲的模样,可她能明显感觉到,他沧桑了些、瘦了些。


    想来在外征战不可能不辛苦的。


    她又重新看向他,“仗打完了,是不是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周其钺退开了些,一边卸甲一边答话,“我料想北戎不敢再犯,但大军估计还得在此驻扎一段时日,以防万一。待到斥候探得敌军当真远退草原深处时,再班师回朝不迟。”


    说着,他看向她,“你呢?来并州是为何?”


    他清楚她的性子,断不可能单为了他翻山越岭来这并州。但只要她来了,就足够他开心得跃上云端。


    顾云有些冻僵的身子在屋内渐渐回暖,抬手褪去身上潮湿的斗篷。


    “来造巨弩。”


    周其钺有些讶然,“这东西当真能造了?”


    顾云扬起笑意盈盈的脸庞,有些得意,“那当然,若是你这仗打得慢些,说不定还能用上它。”


    闻言,周其钺上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没了厚重的盔甲阻隔,拥抱才称得上是拥抱。


    “那怎么办呢?为了快些见到你,我只能速战速决。”


    顾云嗅着鼻尖熟悉的味道,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被他这句话哄得有些脸热。


    她忍不住轻轻环上他的腰。


    距离拉近,她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二人的身体像是榫卯一样契合,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如此相拥。


    恰在此时,外间传来了周婶子的高呼:“小少爷,热水备好了,快些去洗漱吧。晚上呀,我多做些菜好好庆祝一下!”


    周其钺扬声道:“多谢周婶。”


    说罢,他松开顾云,熟门熟路去角落的柜子里掏出件寝衣,十分自然地拉着顾云往浴房走。


    倒是顾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干什么?”


    他转头,扬起个贱嗖嗖的笑,“当然是携佳人共浴呀。”


    顾云无言,想用力甩开他的手,却没架住他力气实在大。


    “谁要和你共浴!”


    站定在浴房,周其钺挡住了唯一的出口,氤氲的水汽缠绕在二人身侧。


    顾云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怒目圆睁,这人竟敢如此肆无忌惮!


    “怎么?你不愿意?”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越过他看向身后的大门,“我可以不愿意吗?”


    谁料他似是被她这幅生无可恋的样子逗笑了,“当然可以。”


    说着,他倾身在她额上一吻,拿了条干净的浴帕递给她。


    “雪粒化在脸上的感觉应当不好受,来用热水擦擦吧。”


    顾云愣在原地,敢情他方才都是在逗她!她清楚地看见他只拿了一套寝衣,他分明就没想真的与她共浴。


    这个人,这个人!真没见过比他还欠的人,总能让她的心情跌宕起伏。


    顾云接过浴帕,扬起拳头重重在他身上砸了一下,恨恨地走向浴桶先他一步享用热水。


    周其钺受了她一拳,仍是笑,笑得畅快无比,笑得顾云又想打他。


    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周影总对他“恶语相向”了,和这么一个讨打的人朝夕相处,要是不能在口头上占点上风,真能被他气出病来。


    不多时,顾云擦洗完毕,也不看他,恶狠狠地走出了浴房。


    周其钺看着她的背影,眉眼含笑,转身褪去身上的衣裳,快速洗了个热水澡。


    当他带着一身水汽回屋时,顾云正趴在窗沿上静静地看外面飘雪。


    听见动静,她倏地回头,面目舒展,眼睛明亮。


    他的心脏瞬间停了一拍。


    她看见他湿漉漉的发,顺手将窗户阖上。许是周叔烧起了地龙,屋内暖洋洋的,半丝冷气也无。


    “这么喜欢下雪天吗?”


    “嗯,从前在章淮村时,每次下雪的时候都可以多休息休息。”


    他拉起她的手走向床边的小榻。


    “可以劳烦顾大人帮在下绞干头发吗?”


    顾云听着他古怪的措辞,忍不住笑了。


    “这个倒是可以。”


    她接过帕子,轻轻擦拭他的湿发,发现这又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


    人生不停地向前走,时光难再,但奇妙的是,他们之间,似乎总有过往能与当下串联起来。当那些她以为自己早已遗忘的小事穿过时间长河再次重现时,她才惊觉——


    原来他们走过了一条这么长的路。


    窗外白雪簌簌,屋内呼吸绵绵,顾云任由思绪漫无目的地飘着,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可有人却再按捺不住,反手将她拉入怀里,热烈的吻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顾云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就完完全全被堵住了嘴。


    骤然跌落,她的心跳很快,可直到她将手攀上他的胸膛时才发现,他也不遑多让。


    亲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入、激烈,仿佛两个月来未曾诉说的爱意、思念齐齐在此刻爆发。


    顾云艰难地攀着他的肩,不知不觉间已被他完全覆在身下,后脑勺也被他稳稳按住。


    二人呼吸纠缠,他情难自抑、不管不顾地逗弄她的舌尖,直要将她所有微小的动作都视为回应,好回馈以更加热烈的情潮。


    顾云的耳边全是自己猛烈的心跳,以及见缝插针亲吻间啧啧水声,不知不觉间脸颊烧得通红。


    她忍不住将五指插入他微凉的发丝,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扯着。


    好半晌,她才被他松开。


    本以为到此就是结束,可他却犯规般覆在她耳畔轻喃:


    “云娘,我好想你...”


    不知是因为他直白的絮语,还是他喷薄在耳廓上的热气,顾云的身子一下就软了,一股酥麻痒意从耳边直达心底,直要将她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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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稍微撑起些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她,像是有火苗在燃。


    “我送你的画,收到了吗?”


    顾云被他看得心颤,轻轻嗯一声,抬手轻抚他的眉眼。


    他乖顺地垂下眼帘,暗含倾略性的目光隐去些,轻颤着眼睫,任她抚摸。


    “挂起来了吗?”


    “还没。”


    他忽地睁眼,伸手扣住她作乱的手。


    “为何?”


    顾云看着他这幅有些炸毛的样子,倏地笑了。


    “等你,等你回去帮我挂。”


    说着,她在他的颊边落下一个轻吻,“你不在,天天看着闹心。”


    周其钺被她这一连串动作惊得愣在原地,好半晌才重新有了动作,像精致的雕刻被她的体温沾上了活气一般,动作迟钝地偏头看她。


    “...云娘?”


    顾云看清了他眼里浓烈的情绪,静静地笑着回望。


    他顿时情难自抑,再次低头朝她吻去,动作凶狠,直要将她拆吃入腹。


    顾云抬手搂上他的脖颈,随即被他带入床幔,落入花瓣般轻柔的床褥之中。


    他又撑起身子看她,一双好看的凤眼亮晶晶的,盛着无尽情意。


    “可以吗?”


    顾云看着他,忽地有些感慨,终于有一天,他也会询问她的意见了。


    可她做得还不明显吗?答案自然是不言自明的。


    于是她抬手解了他的腰间系带,对他轻轻点头。


    周其钺一瞬间感觉自己如登极乐,简直要溺死在她温柔的圆眸里。


    他抬手卸下她头上的珠钗,让她的长发如他一般散落下来,动作轻柔,珍重万分。


    再次俯身时,二人交缠在一起的,除了呼吸,还有绵绵发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无法将它们分开。


    他的动作突然变得温柔,像在对待一件精美的易碎品。一边轻轻舔咬她的唇舌,一边探入衣襟,小心翼翼地掂量绝妙的触感,试探般地揉捏、磨蹭。


    动作间,他不忘时刻留意她的反应,满意地感觉到她逐渐从紧绷变得湿软。


    有些东西可算是没白学。


    终于沉入的刹那,二人呼吸皆是一窒。


    周其钺俯身吻去她眼角溢出的泪,声音里是十足的克制,“怎么了?”


    顾云颤着身子没有说话,冲他摇摇头,却没忍住溢出更多的眼泪来。


    周其钺耐着性子,一点点将她苦涩的眼泪吻掉。


    她不说,他却有些懂。


    大抵是,以往的委屈不小心被勾出来了吧。


    他无法说些什么,只将一连串的啄吻印上她额头、鼻尖、下巴、耳垂...静静等她平复。


    但转念间,他又想,要不干脆算了?


    她不爱与他做这事就不做,反正他已明白她的心意。


    然而就在他打算翻身而下时,身下的人却忽然抬腿缠住他的腰,制住了他要退出去的动作。


    他错愕回望,只见她眼眶红红的,透着几分倔,泪水却仍是未停。


    周其钺的心顿时无尽地软,又涌上胀涩的疼。


    ...既如此,那就让他亲手将过去给她带来的痛苦委屈通通都洗刷干净吧。


    “可惜此行走得匆忙,忘记带那狗链了,不然还能让云娘解解气。”


    他轻柔地动作着,嘴上无不遗憾地说着调笑的话。


    顾云顿时又哭又笑,他也觉得那像狗链啊...随即抬手紧紧揽住他的脖颈,不让他再看自己淌泪的眼。


    他的脸随着动作埋入她的颈窝,含笑的声音闷闷的,“不过无妨,云娘不舒爽了,咬我踢我掐我都是可以的。”


    轻纱帘帐随着内里的动作不断泛起涟漪,有两双手紧紧相扣后再未分开,顾云身体里的水很快都涌向另一个地方,再无暇从眼眶处落下。


    今岁的初雪并未飘太久,不多时便有风吹散了厚重的云层,渐渐地,天空中只剩下几朵稀薄可爱的流云。


    偶尔被吹散,偶尔又聚拢,云卷云舒之间,像在躲避,又像在迎合。


    唯一可以知晓的是,它们自在且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