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新生机甲联赛恰好在周六，一综的周六周末都没有课。薛祈正好在第二天去了趟安仁星。


    欧阳医生在忙，薛祈做完欧阳医生指定的检查，把单子发给了欧阳医生。很久没来安仁星，顺道去看望景絮。


    景絮所在的住院楼虽然没有派人看守，但景絮那层楼的电梯外依旧有联邦军方看守。最后还是景絮来接她。这还得通过欧阳医生联系景絮。


    他脸色好了很多，上次见面时身上全是乱七八糟的仪器，脸也很苍白。薛祈问起身体情况时，他说那群研究人员研究了一周，什么都研究不出来。欧阳医生年迈的导师看着他和谢一仪日渐苍白的脸，直接找上了东守军团的易卷柏上将，此项研究才被叫停。


    理由是一切以机甲师的身体为纲，要先配合医生治疗。


    薛祈发现景絮转了病房，新病房更大，外面的客厅比先前不知大了多少倍。而客厅里堆满了花，各式各样的。薛祈指着占据沙发桌椅的花，眼神询问景絮。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开花店呢。


    景絮用气音很小声地回答：“不是我的。”指了指病房。带薛祈前往的却是他刚指的旁边那间。


    薛祈几乎立刻就猜出，他所指的那间病房住着谁。谢一仪，那位和景絮一样遭受了精神力攻击的欧诺尼亚帝国首相之女。


    薛祈一进景絮所在的病房，就被里面的花花草草吓了一大跳，她甚至无处落脚：“外面的花，不会全是你培育的吧？”


    “什么啊？那是帝国那边的人送给我隔壁病友的，我这只是爱好。”


    “挺好，到时候开个花店我给你捧场。”薛祈为了鼓励景絮，特地去欣赏了他养的花，养的呃……薛祈没昧着良心夸奖，吐槽道：“你养花死了大半就算了，怎么能把仙人掌也养死啊？人家在沙漠都能活，在你这怎么活的这么艰难。”


    “你懂什么？这叫艺术，枯萎のart。”


    “……”


    窗外的铃萝开得不错，一只翠鸟从窗外飞进来，站在窗边，歪头看了眼薛祈这个陌生人，随即高傲地梳理着自己漂亮的羽毛。


    然后开始啄窗台上的铃萝。


    “啧，谢一仪，你家鸟又来了，我看我养不活花就是这只鸟的原因。”


    随即一声清脆的哨声，鸟果真不再啄草了，乖乖地在窗户边立正。谢一仪倚在门边，金色的长发此时失去了光泽，那张脸却依旧优越显著。


    鸟儿见主人来了，乖乖地飞到主人肩膀上。谢一仪把鸟从肩上轻轻托下来，修长的手指从头至尾抚摸着鸟儿柔顺的羽毛，语气不屑：“你养不活花肯定是因为你太吵了，你的声波攻击把所有植物都攻击死了。”


    再抬眼，却看向了薛祈，她歪头思考，果然是鸟随主人，这位首相之女见到自己的反应和她的鸟见到自己一样。


    “你的眼睛，让我感觉很熟悉，我叫谢一仪，你叫什么？”


    “薛祈。”


    “没听过，你这张脸我也没什么印象，但觉得有点熟悉。联邦星际赛三队的人吗？”


    薛祈摇摇头。


    谢一仪好像对她失去了兴趣，不管景絮对她的控诉，带着鸟自顾自地走了。她来这的目的好像就是挤兑病友，找回宠物。


    景絮烦死这个病友了，之前是研究人员为了对比研究，把他俩移到一个病房，而现在据欧阳医生说，是想让他俩凑个伴，反正有共同语言。


    欧阳医生因为不合时宜的地狱笑话被他导师敲了脑瓜。


    景絮抓着她絮絮叨叨，吐槽了好多事，从隔壁病友的毒舌高傲，到研究人员的奇葩操作。唯一让薛祈感到开心的事是景絮的精神力好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景絮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找她吐槽这些事，明明两个人认识不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骗了自己。但他潜意识里，就是信任薛祈。和她聊天总会让人觉得很舒服，痛苦无法感同身受，但和她聊天时，景絮就是觉得她能理解。


    而且她既不会像自己父母一样，听着听着就流露出悲伤的神情，也不像他队友一样，会露出一种怜悯的神情。


    薛祈只是认真地倾听着，没有任何悲悯的神情，也不会流露出一丝不耐烦，有时候还会给他提出一些减少疼痛的建议。别说，还挺管用，比那群专家有用多了。


    他兴致勃勃地和薛祈说自己拿到了光脑，之前比赛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大家都忘了联赛前寄存光脑的事，还是队长欧阳慕上次来看望他，特地问了下寄存密码，帮他取出来并用星网速递送了过来。


    两人加了通讯：“下次你来看我就不用再通过欧阳医生了，直接和我说。”


    薛祈点头，欧阳医生忙完了，她得走了。


    临走前，薛祈语气认真：“景絮。”


    “嗯？”景絮抬头，阳光照进她那澄澈的眼中，那双总能让他从中汲取力量的眼。


    “未来不足惧，过往无须泣。允许自己迷茫，但不要畏葸不前。”


    在薛祈走后，空荡的房内响起了一阵带着压抑的啜泣声。她果然明白，他看似多言，养花养草，呈现出一派积极生活的样子。连欧阳医生和自己的父母队友都觉得自己在渐渐走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的荒芜与无助，更甚于从前。


    之前的疼痛让他无法思考，彼时的他的的确确是一个病人，可现在自己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在渐渐好转，精神力还不如正常人，他想做什么？他能做什么？


    无数个想法在他脑中萦绕，他对前路的惶恐一日强于一日。


    他曾经是父母的骄傲，但现在整个联邦提及自己哪个不是带着高高在上令他抓狂的可惜语气，他甚至不敢点进联邦博客甚至任何一个星网社交媒体平台。


    *


    “有什么问题吗？”


    欧阳医生看着薛祈那正常得过分的精神力检查报告，陷入了沉思，甚至回答不上薛祈问的问题。“你这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问题。”他一直认为，精神力遭受攻击就和精神力受损一样，不能乱用精神力，可薛祈现在都开起机甲了，检测报告也没有任何异常。


    “对了，你怎么接触机甲了？”


    “进机甲校队。”


    “进机甲校队！”欧阳医生激动地用没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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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告的那只手拍了下桌子。


    薛祈摸了下耳朵：“你小点声，医院禁止喧哗。”


    “……”


    “你说你进机甲校队干嘛？”


    “打高联赛。”


    “打高联赛！”欧阳医生声音分贝依旧很大，这房间隔音还是不错的。他自然不在意薛祈那句戏谑之言。


    “那你说你为什么想打高联赛。”


    “因为想打星际赛。”


    “你套娃呢。你拿身体当儿戏吗？你刚从那间病房回来，你是想和他们斗地主吗？那我现在就给你安排个病房。”


    薛祈装死，没说话，欧阳医生火大：“我要告诉薛中将。”


    “你告吧。”


    欧阳医生这才明白，她是来的真的。他接手这个病人时，就一直配合治疗，看着乖顺听话，但他知道，一旦涉及原则性问题，这小妮子主意大的很。


    看似对他和她父亲的话奉为圭臬，但她想做的事，没有谁能拦。


    除了知会对方家长，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去阻止她，当着薛祈的面，他拨打了薛中将的电话。


    “您好，我找薛中将——李秘书，我是欧阳医生，薛祈的医生，啊？中将在开会啊。——您转告是吧？——就是薛中将的女儿要进机甲校队，还想打高联赛星际赛。——行，麻烦您转告一下。”


    薛祈：“欧阳医生，没问题那我走了啊。我还有作业没写。”她专业课作业已经堆积成山，今晚又得熬夜了。


    “如果比赛期间，如果无法承受精神力疼痛，不要恋战，早点按下保护罩，一切以身体为重。”


    “会的。”


    “毕竟你也算有经验了。”


    薛祈被逗笑了：“欧阳医生，你没因黑色笑话被投诉过一定是因为你的病患脾气太好了。”


    晚上薛祈补完作业已经快到凌晨三点，她照例查看静音的光脑消息，发现自己四个小时之前被闻其意拉进了一个叫拳打一二军，脚踢三四军的群。


    消息已经99加了，现在还有人在聊，前面是一些欢迎新成员加入的消息，还有好几个人加自己好友，薛祈之通过了戈登和姚渺的，还有个不认识的祝凌。


    至于为什么通过后者，是因为这人后面跟了句是她的带教学长。


    除去薛祈，其余被拉进群的五人都是极为活泼的机甲师，就算薛祈之前没看到消息没回，也不耽误群里聊天。有人问起薛祈怎么不讲话，闻其意还帮忙解释，她是文化科的人，作业很多。


    现在群里聊的都是一些有关训练的事，薛祈看了下晚上和早上训练时间，以及机甲训练楼开放时间，关闭了群聊。


    私聊也炸了，秦则一，明澈的九十九加消息让薛祈看着头痛，不用想都知道是一些问她怎么突然加机甲校队的事。


    薛祈不知道对方睡没睡，也不知道他们的光脑有没有静音，就没回他们消息，打算等明天再回。


    正想关闭光脑睡觉时，光脑闪烁，来了通讯，上面显示——薛中将。


    薛祈啧了声，薛中将估计是刚忙完工作现在来收拾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