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喵喵什么时候才能自由?”秋荷问道,她总觉得喵喵状态不好失去光泽是因为天天闷在家里,晒不到太阳以及心情沉闷。


    “这个嘛,很难说清楚……”池夜雨苦笑,“最近冷淞一直往宁城跑,他说宁城大学里灵脉消退速度很快,估计顶多再三个月就彻底了无踪迹了,灵脉消失之后,那些热衷寻找灵脉的疯子即便发现喵喵身上的端倪,猜出他是因灵脉而化形,哪怕抓到他,从他嘴里撬出宁城的信息,也找不到对应的灵脉了,不会有任何影响,到那个时候喵喵就能自由活动了——”


    秋荷心中一动,察觉到一点奇怪之处:“等等,什么叫‘三个月后灵脉消失,即便发现喵喵,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她眉头皱起,不太确定是自己多心了,还是池夜雨措辞的确有歧义。


    “你的意思是等三个月后灵脉彻底消失,无论喵喵被抓住,无论他受任何刑罚折磨,都注定找不到宁城的那一缕灵脉,造成不了任何影响,故而那时候你们也就不限制他的自由了?”


    秋荷质问的语气令池夜雨惊讶一瞬,而这一瞬就让秋荷明白了自己想得没错。


    池夜雨来不及否认也没法否认秋荷所说,只能看着秋荷脸上神情变幻——错愕,失落,恼火,然后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警惕。


    秋荷终于察觉到所谓限制小猫自由的真实目的并非为了保护小猫,所以池夜雨和冷淞分明就是为了保护那条灵脉不被人发现,他们其实压根不在乎喵喵能不能自由,也压根不在乎喵喵的死活。


    她视若珍宝的小猫在他们眼中什么也不是,秋荷心头一阵恼怒,恨自己人微言轻,也恨池夜雨和冷淞温情伪装之下竟然这样冷漠无情。


    她望向身侧酣睡的小猫,小猫微微长着嘴,两颗虎牙若隐若现,呼吸平稳绵长,富有节奏。


    她心里层层攀升的恼火忽而酸软了下来,一阵掺杂沮丧的愧疚覆盖上来。


    当时冷淞登门拜访,当面提出限制喵喵自由外出,她居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之处,没能察觉到这显而易见的一点。


    都怪她这该死的性格,内敛含蓄过头了,面对不熟悉的人仓皇失措,自乱阵脚,只能佯装镇定,维持表面的体面礼貌,当时她只顾着紧张尴尬手心冒汗,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冷淞和池夜雨的算盘。


    假如继续往深处想,往更不堪处想,秋荷甚至怀疑名为“保护”,实则为“圈禁”。


    秋荷少有的强势起来,眼角微眯,视线锐利莽撞,上下扫视池夜雨,似乎在剖析他究竟有没有圈禁小猫的意思。


    “秋荷,我……”池夜雨一时哑口,被秋荷的目光刺的一阵心悸。


    他不得不承认保护喵喵就是为了防止灵脉消息外溢,他和冷淞也确实没那么在乎喵喵,喵喵是秋荷的猫,不是他们的猫,他们至多觉得喵喵可爱,但归根结底,在他们眼中,喵喵一直是猫,是妖物,是异族,是牲畜。


    窗外是一阵又一阵柔和的晚风,夹杂着楼下孩童玩乐的欢笑声,穿过阳台,带着月季花香气,涌进客厅,电视机里的电影正播放到动人处,音乐优雅绵长……


    而客厅里的两人与这惬意的一切无关,他们凝视彼此,讶然,愤怒,沉默不语,电影配乐撞在墙壁上,空空荡荡的,几乎有了回音,一片嘈杂中他们捕捉到对方的呼吸、心跳,又同时一滞,堵得慌。


    秋荷别过头,叫醒熟睡的秋喵喵,示意他回房间去。


    “电影结束了吗?”小猫睡眼惺忪,缓慢地伸了个懒腰。


    “不想看了。”秋荷简短道。


    “那好吧,回房睡觉。”秋喵喵从沙发起身,忽而发觉气氛不对,池夜雨和秋荷两人之间的空气如同凝滞一般,他伸手勾了勾秋荷的手指,低声道,“怎么了?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


    “没什么。”秋荷拉着小猫往次卧走。


    “你分明就是不高兴了。”秋喵喵围在秋荷身边打转,“是池大哥惹你不高兴了吗?”


    秋喵喵回过头望向失魂落魄的池夜雨,倍感困惑。在小猫的感知里,秋荷与池夜雨都是脾气很好又很有分寸的人,他搞不懂得是什么事,能让这两个好脾气的人闹矛盾。


    虽然没有搞清事情原委,秋喵喵还是狠狠瞪了池夜雨一眼,谁让他惹秋荷不高兴呢,他作为秋荷唯一的小猫,永远站在她那边,即便他和池夜雨关系也不错。


    手搭在次卧门把手上,即将推门躲进屋内,池夜雨的声音却又在身后响起:“……秋荷。”


    他急促道:“我还有几句话,关于喵喵安全的事……”


    涉及小猫,秋荷停下动作,抱着胳膊等待池夜雨的下文。


    “我刚刚还没说完,上面彻底乱套了,没人管理,黑市便也重新猖獗起来,我们这一行的黑市,你也能想得出来,里面什么都有。冷淞说是黑市上一直有人重金悬赏化形的妖怪……”


    秋荷眉头皱着:“什么意思?”


    “通常而言,化形的妖怪修为百年以上,深不可测,普通人面对他们,少有差池便会丢了性命,但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不排除有人会接下这种委托,四处搜寻化形的妖怪,目前来说,大多数妖怪都隐匿山林,会潜藏自己的行踪,但是,”池夜雨看向小猫,“喵喵不会,实际上他几乎没有任何法术,这也就意味着一旦被黑市的人盯上,他将会毫无反手之力。”


    秋荷眉头皱得更紧了,以至于小猫伸手按了按她的眉心,抱住她,挂在她身上,伸出带着倒刺、小刷子一样的舌头轻轻舔舐她的眉心,企图抚平褶皱。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除了灵脉,还又多出一个黑市,秋荷推开只想舔她的小猫,心烦意乱:“那有什么办法防止喵喵被黑市盯上吗?”


    “必须隐藏好他是化形猫妖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池夜雨神色也不轻松,“我们这一行的人,基本都有分辨妖怪的本事,若恰好有在黑市交易的同行注意到了喵喵……”


    秋荷说:“我们可以抢先一步,在他们认出喵喵之前先发现他们,防患于未然。”


    池夜雨认为不具有实操性实际上,因为他们这一行的在与对方正式交手之前,彼此间没法确定是不是同行的,因为都是人,一样的身上三把火。


    “那怎么办?”秋荷将问题重新抛给了池夜雨。


    池夜雨也没给出什么新鲜回答,无非是出门时要贴好冷淞给的符纸,遮盖住妖气之类的老生常谈。


    秋荷不想再多说什么,但池夜雨还有话说。


    “……你明天还带喵喵去上班吗?”他问秋荷。


    “没法带,上司不允许。”秋荷回答地冷淡简短。


    池夜雨点点头:“也好,这样我也不用想办法混进你们单位楼里了。”


    “什么?”


    “你和喵喵单独外出实在是不安全,我……放心不下,一直跟着你们,你的单位处处监控,不太容易摸进去……”


    秋荷罕见地刻薄冷淡:“再过三个月,灵脉消失,你就不用再辛苦了。”


    池夜雨一怔,品得出她言语间驱逐的意味,他垂着眼帘,声音很低:“秋荷,别这样。”


    他心底隐隐作痛,秋荷是那样内敛柔和的人,几次难得强硬,都是因着小猫的缘故,几次冲突对抗,都是与他相对。


    他微微抬眼,看了一眼秋荷身旁懵懂无知的小猫,眉尖微微蹙动,而后视线又回到了秋荷脸上,那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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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时宜的似笑非笑的眼睛里藏这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近乎怜爱与祈求地望向她,闪烁着清亮的光泽。


    秋荷心中一片轰然,无数片段涌入脑海,从初逢时的雨夜红烛,到中元夜晚的伞下低语,再到下班路上晚风扬起碎发,某个谈论到未来与老去的傍晚,每日响起的油烟机轰鸣声与餐桌上的精致饭菜……


    她登时后悔了,后悔方才的刻薄与强硬。


    “你……唉……”她又实在说不出什么,选择了最简单的路径——逃避,打开屋门,躲进去。


    面对着一扇关闭的大门,池夜雨盯着门把手良久,迷惘痛苦,怀疑自己永远也找不到正确的打开方式,也怀疑这扇门永远不会对他敞开。


    屋内秋荷僵坐床上,竭力放空大脑,平复心跳与呼吸,秋喵喵低头舔舐她的耳朵。


    “你为什么不开心了?”秋喵喵的气息呼在她的耳朵上,一阵温热潮湿。


    “我和夜雨起了点争执。”秋荷沉闷道。


    秋喵喵有些好奇:“因为什么呢?”


    “跟你有关。”


    “我?”秋喵喵面露讶然,呆了片刻,而后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灰绿眼睛隐隐潮湿,却明亮异常,“你,你会因为我,因为我,而跟池大哥吵架?”


    他似乎不敢相信一般,有些语无伦次,白皙细腻的手背青筋毕露,轻微的颤抖。


    “你,你——”他吞了口唾沫,终于能重新说出完整的词句,“你真的更喜欢我!”


    秋淡淡一笑:“毕竟你是我的小猫。”


    她将与池夜雨起争执的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秋喵喵艰难思考了好久:“所以池大哥他们打着保护我的名义限制我的行动,并非保护我,其实只是为了保护灵脉?”


    “嗯。”秋荷对这个结论也万般沮丧,她浅浅叹了口气,向后倒去,倒在柔软的床榻上,而后抬起一只手,挡住眼睛,遮住明亮的灯光。


    “可是不至于吧,”秋喵喵又说,“我一直觉得池大哥挺好的。”


    “你还帮他说话啊……”秋荷疲惫不堪,半是叹息半是无奈。


    但小猫就是小猫,不会想太多,只会看到眼前的,不去思考身后的。


    “可我真的觉得池大哥挺好的,虽然,虽然他眼神总是冷冷的,但他会给我做好吃的啊,还有,只要你想,他就会答应带着我出门。”


    一片黑暗中秋荷滞钝的思绪渐渐活动疏通,火气下去之后,理智再度回来,她大概也知道的,池夜雨并非一点也不在乎小猫,否则他也不会乐意带他们出去玩了。


    或许刚刚不该那么绝对,秋荷暗暗想到,她的谨小内敛总会不断催促她内求诸己,继而不断反思。


    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方才她对池夜雨的怒气也并非一蹴而就,如果不是此前撞见了他对小猫冷漠无情的眼神,今日或许她也不会仅凭几句话想到那些弯弯绕绕。


    秋喵喵说得不无道理,这些日子他们相处地很好,短短三个月她就几乎要忘了过去的空荡寂寞。


    池夜雨确实记得小猫喜欢吃什么,甚至当冷淞要求小猫再也不能踏出家门一步时是池夜雨提出了折中方案……


    她想起关闭屋门前的一刹那,她撞上了池夜雨的视线,那缠绵悲哀的眼神几乎使得她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或许池夜雨不在乎猫,但他在乎她,故而他会连带着有那么一点在乎她的猫。


    这太荒谬了,荒谬到秋荷脸颊发热,近乎羞愧,她与池夜雨八年未见,重逢不过三个月,不到一百天里能有多少深厚感情。


    少自作多情了,她对自己说。她还是很清楚的,她向来都是那个黯淡无光、无人注意、默默无闻的存在。